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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女盛宴》第112章 112.盡我所能
  第112章 112.盡我所能

  冬雪紛飛,透過鞋面的皮革,凍得人腳趾冰涼。

  小鎮道路狹窄,往最南邊走三百米,坡道頂端有個尖頂小教堂。

  南斯下了車後,在那長長的石階的上碰到有人走出來迎接他們。這就是南灣鎮的鎮長,四十來歲的人,黃色的短髭,高個兒,背有點駝,四肢瘦長。

  他快步走下來,擤了一下鼻涕,對著李庭說:“就在剛才,又有兩個人發病了,老爺您趕快去看一下吧……”

  李庭沒有多說話,抬腿就往教堂奔去。

  “你注意點,小心被感染。”南斯和蘇莎說了聲,又朝車上看過去,“你就不要進教堂了吧?”

  “哈~”

  李清顯懶懶地打了個呵欠。

  懷裡抱著貓頭鷹的她,眼睛一閉,直接睡了過去。

  南斯走上階梯,進了教堂的門。

  裡邊用簡易的屏風隔出了個小病房,光線還算明亮,但陳設簡陋。

  一根繩子系在吊燈上筆直垂著,下面兩張折疊床,繩子孤零零地掛著。

  其中一張折疊床上躺著一個男人,吃力地呼吸著,一雙充血的眼睛注視著來人。南斯在病房入口前停下腳步,在病人輕微的呼吸聲中,他似乎聽到了老鼠的吱吱聲。

  他下意識掃了眼教堂裡的陰暗角落。

  沒發現老鼠的蹤跡。

  李庭走向病床。

  “老爺,您救救我……”病人帶著呼吸困難的聲音說。

  “別緊張,告訴我你現在的感受。”李庭耐心且溫和地說道。

  病人剛張開嘴,卻忽然把半個身子探出床外,一隻手按著腹部,另一隻手圍著脖子,往床下的贓物桶裡大口大口地吐出紅色液體。

  本來還在裡面的鎮長和神父,頓時感到不適起來,紛紛轉身離開病房。

  那病人上氣不接下氣地吐了好久,才掙扎著身體重新躺下。

  李庭問了幾個基礎問題,替他測了測體溫,高燒39.5℃。脖頸上的淋巴結和四肢都很腫大,兩側腹部位置都發現有淺黑色的斑點,而且都在擴大。

  “燒得厲害,我感覺有東西在咬我……”病人將目光轉李庭,眼睛裡泛著淚光,“先生,我這是怎麽了?”

  “什麽病都有可能,現在還不能肯定。”李庭溫和地說道,轉頭看向一邊的家屬,“留一個人在外邊看著就行,按規定給食和服用消炎藥。要多喝水。”

  病人激動起來,一邊從床上豎起身子,一邊問自己是不是要死了。

  “安靜些,不要亂動。”李庭耐著性子說了句,“這沒什麽可怕的,請伱相信我,我去和鎮長報告一下。”

  病人“哦”了一聲。

  接著他把身子往後一仰,開始啜泣起來。

  李庭走出病房,問急得滿頭大汗的鎮長:“還有其它病例嗎?”

  “暫時還沒有。”

  “近期有沒有因為局部發炎而引起發燒的病人?”

  “啊,這倒有的,醫院裡有兩個發燒的病人,並且都出現淋巴結腫脹的症狀。”

  “腫得正常嗎?”

  鎮長臉色一呆,磕磕巴巴地說道:“嗯,所謂正常,在這時間點肯定不正常的。您也知道,到了冬天,山裡的異獸吃不上東西……”

  “帶我去看看屍體。”李庭吩咐道。

  “就在這邊,老爺您過來看看。”

  鎮長轉過身,帶著他來到教堂的十字架前。

  最先死去的兩個人,就這麽直挺挺地擺在神像面前,全身都凍得硬邦邦的。

  李庭戴上橡膠手套,蹲在屍體旁邊,時而扒扒眼皮,時而敲開屍體的口腔查看。旁邊的人都不敢出身打攪,死一般的沉重氣氛,如山般壓在每個人身上。

  在這期間,南斯用破壞引擎掃了下屍體,得到了兩份數據。

  兩份數據都確切地指出了病症。

  ——鼠疫。

  李庭檢查完屍體,神色凝重地看向鎮長:“安排人把屍體燒了吧。”

  “燒自然是簡單。”鎮長對此沒有異議,只是神色不安地看著他,“但現在民心不安,關於病情的流言蜚語不斷在擴大。我們這麽著急把屍體燒了,恐怕就坐實了這是一場瘟疫。”

  “這難道不是一場瘟疫嗎?”李庭反問。

  鎮長的神情怔了下,片刻後,苦笑一聲:“明白了。”

  “把那兩個病人送來教堂隔離,另外去聯系一下傭兵和老獵戶,準備進山。”李庭嚴肅地說道,看樣子是有過應對的經驗。

  “我馬上就去。”

  鎮長不敢怠慢,馬上就往外跑出去了。

  兩個淋巴結異常腫脹的病人很快從小鎮唯一的一家醫院轉送了過來,南斯怕蘇小姐也被傳染,讓她帶著李清顯回李家去。而他自己則是穿上整套防護服,幫著李庭記錄一些數據。

  昏睡、呼吸衰竭、眼睛發紅、口腔汙穢、頭痛、腹股溝腺炎、說胡話、身上有斑點……當這些症狀幾乎都在同一具身體上出現時,人的性命如同懸絲,身子稍微一動就有可能突然斷氣。

  中午的時候,又送來了幾個病例。

  其中有位體質較弱的女人,一送來後,就雙手緊壓著腹部,邊胡亂說話,邊嘔吐。她脖頸上的淋巴結大得觸目驚心,她說昨天還只是流膿,但今天潰爛得就像隻爛水果。

  李庭用手術刀上面劃了個十字。

  淋巴結溢出帶血的膿水。

  這時候,病人流著血,四肢叉開,腹部腿部出現斑點。

  等到淋巴結停止出膿時,她的體溫高達40℃,開始不停地講胡話,嘶聲嚎叫:“啊!那些畜生!”

  ——罵的是老鼠。

  本來癟下去的淋巴結,很快重新腫大起來,並且腫得更大了,摸上去像木塊似的堅硬。

  她的丈夫急瘋了。

  “你在這守著她,”李庭對他說,“有什麽情況第一時間通知我。”

  下午兩點的時候,病人的的體溫下降到38℃。

  看情況是好了不少,她有了精神,躺在床上微笑著。

  她丈夫把李庭拉回來,焦急地問:“先生,她好了很多,是嗎?”

  “等一下再看。”李庭的臉色卻沒有絲毫的放松。

  南斯注意到,病人的眼睛,亮得有些不正常。

  那是一種彌留之際的人才有的眼神,是燃燒生命後的短暫回光,用些平庸的陳詞濫調來形容的話,那麽可以說她此刻眼裡看到的是“夢幻的時刻”或“仙境般的燈火”等等畫面。

  下午三點,病人的體溫又一下子飆到40℃。

  她嘴裡不斷說著誰也聽不清楚的話,又嘔吐起來,淋巴結腫得隨時都會撐破脖子。她丈夫跪在床邊,雙手放在被子上,眼神無助地看著李庭。

  李庭平靜地說道:“我給她注射點鎮靜劑。”

  鎮靜劑當然治不了鼠疫,只能讓病人更舒服點。

  但就在這時候,病人的嘴裡斷斷續續地吐出幾個字,“老鼠”,“蒼蠅”,什麽的。她嘴唇蠟黃,呼吸衰弱,蜷縮在小床裡。

  仿佛地底下有什麽聲音在召喚著她。

  丈夫哭了起來:“先生,難道沒有希望了嗎?”

  “她死了。”李庭說道。

  就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病人停止了呼吸。

  在新橫濱,一些散居各處的病人,沒有什麽預兆地開始死亡。

  不少醫生剛開始時,還僅僅是隻感到一陣輕微的不安。

  只有幾個病例時,還不能稱之為一場瘟疫。

  這樣的事一開始只是個例,但在極短的時間內,就會演變成一場災難。

  對普通人來說,只要做些預防工作就好。

  夜幕逐漸降臨了。

  從窗口俯視這座城市,它還是那麽的繁華,紙醉金迷的超級大都市。

  但“鼠疫”一詞卻開始在街頭巷尾流傳起來。

  這個詞不但具有醫學含義,而且帶有一連串沉重的灰暗畫面,它們和新橫濱的情調很不諧調。

  這座超級大都市,這時才剛剛亮起霓虹燈,只能說是紙醉金迷夜生活的開端;它的氣氛既歡樂,又憂鬱——如果這二者可以並存的話,但總的來說,起碼對有錢人來說是歡樂的。

  只有一部分醫學從業者聽到消息時,回憶起了歷史上的災情。

  遭受鼠疫襲擊的雅典,近1/2人口死亡,整個雅典幾乎被摧毀,連鳥兒都飛得無影無蹤;古老的廣州城裡,街頭巷尾盡是默不作聲的垂死病人,還有十萬老鼠的屍體;馬賽建立了瘟疫隔離牆,驅趕死刑犯把血淋淋的屍體推入洞穴;君士坦丁堡的醫院裡,硬泥地上潮濕而腐爛的床鋪,病人被用鉤子把拖出來焚燒;米蘭墓地裡成堆的尚未斷氣的人;倫敦城裡一車接著一車的屍體……

  要說最令人恐懼的符號,莫過於黑死病猖獗時街頭上隨處可見的“鳥嘴醫生”。

  這些勇敢的逆行者,只因為瘟疫太過於可怕,在人們心中變成了恐怖的死神使者。

  “斑點,哦,玫瑰色斑點

  滿口袋的花香
  啊嚏!啊嚏!
  我們都完蛋。”

  玫瑰指的是黑死病發病時的玫瑰狀皮疹,滿大街都是花香,從這首流傳的民謠間就能一窺當年歐洲社會之恐怖。

  但在眼前,新橫濱還處於狂歡之中。

  修道院的教堂前,時崎遙望著遠處燈火輝煌的都市,一邊想起書籍所描述的關於瘟疫的畫面:莫斯科人在莫斯科河邊架起柴火堆,焚燒染上疫病的屍體。

  柴堆位置不夠,為了爭奪安置親人屍體的位置,活人舉著火把,相互爭奪廝打。

  死氣沉沉的河水,倒映著燃燒柴堆的火光,火星四濺的火把照亮為死人打得頭破血流的活人,惡臭的濃煙冉冉升向黑夜的長空……這樣的畫面想想就會覺得可怕。

  “課長,加油啊……”

  自言自語地呢喃著,時崎心中燃起了一點點希望。

  下午的時候,她把瑪蓮修女帶傷總結的情況,以及羅列了一些可能有效的資料方法。她把這些都發給了課長,課長答覆她,說李庭有個比較邪門的藥方,他正在了解藥方的有效性……

  如果真讓鼠疫蔓延開來,死亡的人數,或許就是千萬級別的了……

  此時此刻的副官小姐,恨不得給自己長出一雙翅膀,飛到上司的身邊輔助她。

  ※※※※※

  南灣鎮。

  南斯從教堂的窗口,眺望那遠處大山的峭壁懸崖。

  此時太陽已經很低,但西邊還有一點晚霞,天色血紅。

  晚霞斜著照進教堂裡,似乎給冷清的建築染上流血,天主神像的臉染成了猩紅。神像背後那飽經風霜的窗欞上,一隻烏鴉正竭盡全力唱出瘮人的嘶啞叫聲。

  靠窗一位病人似乎呆了,張大了嘴,聽得心驚膽戰。

  隨著他咽下最後一口氣,太陽與他的生命一同消失。

  晚霞也收淨了。

  天空色彩暗淡,隨著夜幕的降臨而逐漸消逝,四周景物逐漸暗淡。

  “回去吧,明天再過來。”李庭提著一盞煤氣燈過來,交到他手上,“明天我要和獵戶一起進山,尋找感染暴食魔素的異獸,你要閑的話可以一起來。”

  因為光線幽暗的緣故,他比最初見時蒼老了許多。

  皮膚松弛,頭髮活脫脫像栽錯地方的植物亂蓬蓬一團,臉上到處是褐色斑痕,一個不折不扣的疲憊的老人。人都要衰老、死去,什麽天才種子專家都無法避免。

  “需要提供什麽幫助嗎?”南斯問他,“需要人或者儀器什麽的,我可以幫一點。”

  沉默片刻後,李庭說道:“我不是醫生,緊從我自己非專業的角度來觀察,這種鼠疫細菌能在三天內使脾髒腫大四倍,使腸系膜神經節增大到桔子般大小,並具有像糊狀物那樣的質地。當前的醫學對此是無能為力的,要不了兩個月,加州恐怕會有上千萬人死去。如果你不忍心看到這樣的景象,麻煩請你動用自己最大的能力,盡可能把加州的魔藥師通通召集起來,讓他們準備製式煉藥。”

  南斯鄭重地地點頭:“盡我所能。”

  “另外最好就是你今晚能讓一位魔藥師趕過來,”李庭說道,“明天我們就要進山了,一來一回恐怕得要一周時間,有個魔藥師在身邊,可以節約很多試藥時間。”

  “我就是。”

  “……哈哈。”

  南斯走出教堂,往李家走回去。

  煤氣燈照亮腳下的積雪,他走著走著,忽然無奈地笑了下。

  蘇小姐一直嚷嚷著要進山打異獸,這下子總算如願以償了,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兌現她說過的諾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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