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賜福的真相

  對於任何行走在猩紅之路的神選者而言，來自血神的注視都並非意味著一場恩賜，而是踐行八條鮮血彎徑的重重考驗。

  至於恩賜？那不過是凡人信徒的理解罷了——更加強壯、更加暴虐，更加嗜血，或許孱弱的存在會沉溺在這股力量所帶來的陶醉，但顱骨之主可從未允許任何神選者陷入歡愉王子的六重圓環，任何稍有懈怠的弱者都將會被鮮血獵犬永世追殺，而能夠令血神青睞的勇士們只會一次又一次地陷入決死無生的殘酷廝殺。

  直至鑄就一把飽經血火所磨礪的鋒銳利刃。

  他們便是恐虐的神選。

  每位神選者都會在廝殺與死亡的間隙中逐漸淪為癲狂的嗜血狂魔，將理性與意志都浸泡在滾燙的血漿中熔鑄。

  這便是【賜福】的真相。

  卡恩曾以雙眼去親眼目睹過那樣的未來，那位【背叛者】、那位【神選者】，那位在吞世者分崩離析過後毅然決然地走向八重血路的‘自己’。

  在第十二軍團不複存在的時候，他就在現場…

  血管中流淌的血液都在沸騰著尖嘯，鏈鋸斧高速運轉所迸發出的熾熱蒸汽蒸融著思想，理智、友情、情感、忠誠，一切曾經珍惜或美好的事物都在血神的低語下被緩緩蠶食，名為【卡恩】的軀殼之中只剩下對鮮血與顱骨的無盡渴望。

  狂熱？虔誠？卡恩不知曉那樣的心境該如何形容，但他絕對不想再體驗第二遍、也絕對不想令那樣可怕的場景成為現實。

  所以，在意識到群山之子所募集到的新兵全部都有著血神的影響時，他當機立斷地停滯了一切募集新兵的行動。

  這既是自己作為血指的義務，更是歷經過那場大戰過後的後怕。

  作為經歷過泰拉戰爭的老兵，卡恩知曉曾經的戰犬絕非是如同極限戰士、火蜥蜴那般作風優良的軍團，只是被嚴苛的軍團軍規所束縛著，他們這些本性凶暴的戰犬才沒能如同食屍鬼那般頑劣不堪。

  在伊萊恩回歸之前的戰犬，在帝國上下的風評，最起碼與太空野狼相近。

  只是…如若歷史未曾改變，回歸軍團的原體仍舊是那位被打上了屠夫之釘的安格隆，那麽墮落為吞世者也只是時間早晚的事情。

  由戰帥所掀起的大叛亂，對帝國而言絕對是一件徹頭徹尾的災難。

  昔日的戰鬥兄弟淪為敵人，大遠征的偉大功績被來自至高天的混沌邪神們肆意玩弄。

  曾經，卡恩對大遠征結束之後的生活抱著一些期待。

  他們要抗衡的敵人都已在銀河中逐漸銷聲匿跡，無論是正在崛起的異形帝國、亦或是盤踞星系的科技蠻族，在人類帝國的大遠征中都已被盡數碾碎，雖說每位阿斯塔特在宣誓之後都要為帝國奮戰至死，但他們曾經也都是有血有肉的人類，有著夢想與愛好，有著興趣與友人。

  哪管是在大遠征那朝不保夕的無盡戰火中，卡恩也曾想過自己是否會如同雷霆戰士們一般退役，在某個農業世界中過上安逸而平和的生活，就如同有關於古泰拉的諸多故事一般，作為一位垂垂老矣的老人，在夢境中死去。

  但…在看到有關於大叛亂的未來之後，卡恩就已經知曉，那樣美好的故事隻存在於夢中。

  戰火將永不離去，廝殺將永不止息，就算他所知曉的那些基因原體們都已失蹤、都已死去，連同帝皇都已化作黃金王座上的一具活屍，戰爭也終將持續，萬年又萬年。

  迷茫，是每位見證過那份未來的群山之子的內心底色。

  他們不知曉母親給他們看這份未來的意義是什麽，也不知曉自己所信仰著的帝國真理究竟意味著什麽。

  所謂‘神明不曾存在’‘理性將戰勝一切’的話語，都是可笑的謊言。

  毋庸置疑，他們所將要面對的，便是一位至高的神祇。

  昔日信仰著的理性並未給他們帶來力量，唯有揭開真實視野以後帶來的恐懼和後怕。

  恐懼將會墜入血神掌控後的癲狂命運，後怕如同他們所看到的吞世者般淪為徹頭徹尾的墮落瘋子。

  直至。那位偉岸的身影出現在他們的面前，以溫婉的話語和堅定的意志將他們的心靈鏈接在一起，將較於混沌而言極為細微、弱小的力量擰成一股結實的繩索，鑄就成為鋒銳的利刃，帶領著尚還迷茫的群山之子們義無反顧地前進——

  衝入亞空間、進攻恐虐神域。

  發起一場前所未有的戰爭。

  以有限的資源去對抗無限的敵人，以一人的意志承擔起所有人的苦難。

  以人之身，對抗神之力。

  憑借著這種足矣被稱之為偉大讚歌的勇氣，她將即將墜入泥沼的第十二軍團救了下來。

  縱使慘勝，群山之子也已幾乎掙脫了來自血神的鐵鏈。

  先前在軍團中頻發的【顱釘之殤】已悄然消失，曾盤踞在大漩渦星域的龐大混沌浪潮也已逐漸消退。

  對於這場得來不易的救贖，卡恩絕不允許在母親回歸之前的軍團出現任何差錯。

  ……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裡，你做得很好，卡恩。”

  面對卡恩那認真的眼神，伊萊恩微微點頭。

  雖說群山之子現在仍舊十分虛弱，但卡恩的做法無疑是正確的。

  對於任何不理解的突發情況，十有八九是混沌邪神在其中作梗，更何況此次恐虐是直接在群山之子的兵源處下手，對於軍團成員的純潔性問題——想必飽受基因病摧殘的帝皇之子、以及被血肉詛咒所折磨著的千子們，恐怕對此頗有同感。

  對於任何突發的事件的火苗，最好還是遏製在最初階段為好。

  “這並非僅僅我一個人的功勞，母親。格裡爾、雷德賈克、羅納德，還有我的戰鬥兄弟們，他們都支持我的做法。”

  卡恩緩緩說道。

  “並且…有關於新兵的招募，其實也並未完全終止——我們招募來的新兵絕大多數都被限制在了進行改造手術之前的階段，基因種子也十分充足，擴軍與否…只等候您的歸來。”

  “並且由於兵源質量十分優秀，我們的輔助軍已經幾乎恢復到了戰前的水準。”

  “最起碼，在一些不需要阿斯塔特的戰場上，群山之子可以返回大遠征了。”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