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中秋佳節,同是天涯淪落的三位大佬
執金吾府,涼亭。
劉備召來幕僚賈詡,品鑒香茗,垂釣荷池。
劉備不語,賈詡無言。
微風過,荷葉搖,執金吾收杆,又一尾錦鯉入抄網。
瞥了一眼賈詡空空如也的魚簍,劉備問道:“一無所獲?”
賈詡微微一笑,答道:“無直鉤耳。”
“哈哈!”劉備朗聲大笑,拎起自己的魚簍將之倒懸,放魚歸池,說道:“吾亦非文王。”
沉吟片刻,劉備問道:“東都風雲變幻,還請文和為吾解惑?”
賈詡深知,此前風光無限的執金吾,今日邀自己前來,不會是為了扯蛋。
既然如此,那就直言不諱。
“執金吾威震朝堂,可鮮花似錦烈火烹油之下,朝堂失意者焉能甘休?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若某料得不差,主公近日恐遭挫折。”
嗯,旁觀者清,恩師與賈詡不約而同發出警示,都認為自己囂張過頭。
賈詡繼續說道:“有兩策請主公參考。大丈夫能屈能伸,退一步海闊天空,賠禮請罪,與諸大臣和光同塵。”
有道理,恩師最後欲言又止,想必也是這個建議。
“還有一策呢?”
賈詡不動聲色地說道:“主公可變本加厲,壓省中雌伏,迫百官站隊,再以雷霆手段掃穴犁庭,改朝換代。”
恩,果然是無雙毒士,要麽不做,要麽做絕。
為對方斟茶,劉備說道:“篡位謀逆,不吉。殺戮過甚,不祥。與天下為敵,不智。”
賈詡抿了口茶,大致摸清了對方的心意。
“挾太后天子以令諸侯?”
劉備點點頭,但自己在朝堂的勢力還是太弱,必須搞點事情出來,彼消此漲,後發先至才好。
沉吟中,賈詡問道:“若債券如主公所言,倒是可以運作一番。”
劉備點頭,債券交易所不日開張,正是找毒士來的原因。
“錢可通神,文和隻管放手去做,做出一番局面,吾必重謝。”
說完,劉備從懷中取出一物,遞給對方。
強忍激動,賈詡雙手接過信物,恭敬地說道:“臣下定全力以赴!”
賈毒士剛出執金吾家的大門,一輛標有“匯通”銘記的豪華馬車久候多時,車夫迎上前來。
“賈董事長,請上車。”
進入車中,賈詡翻看著手中的青銅銘牌,百感交集。
正面陰刻的篆文:董事長,賈詡。
背面浮雕的篆文:匯通銀行。
張誠遠征南洋,匯通銀行迎來新的大掌櫃,西涼謀士賈文和。
因為參與何進袁紹逼宮,賈詡被太后列入黑名單,永不敘用。
現在,執金吾委以重任,即便見到州牧郡守,賈詡也不必仰人鼻息。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當債券交易所落成,其中的明槍暗箭,只怕比陣戰上更多更凶險。
只要對手是人,就會有弱點,金融戰爭的勝負,看誰更能洞悉人性。
因而,無雙毒士毫不在乎,甚至有點迫不及待。
與賈詡一樣迫不及待的,大有人在,譬如袁基。
袁府四世三公,過而立之年的袁基心思深沉,在朝堂上遊刃有余,若非劉備橫空出世佔了一半風光,當之無愧的大漢朝擎天玉柱。
樹的影人的名,每日前來投效的名士俊傑絡繹不絕。
這一日,大司農荀爽推薦了兩人:侄子荀彧,侄子的好友郭嘉。
袁家門房每日收到的名帖過百,袁基回府後翻出兩張拜帖,差人去請。
見面之後,袁基很是滿意。
荀彧二十六歲,郭嘉十九歲,兩人學識淵博,才思敏捷,尤其郭嘉,常有出人意料的見解。
袁基見獵心喜,也有意考校對方,便直接詢問兩人對東都局勢的看法。
荀彧今年初舉孝廉,擔任守宮令,就是替皇帝整理文具的小助手。
因而見證了先帝駕崩、宮廷政變、權臣跋扈的全過程。
秀才遇到兵,能看對眼才怪了。
“牝雞司晨,致亂之源,唯天子親政,方能去汙除垢,正本清源。”
這是保皇派。
郭嘉略一思索,便答道:“文若金玉良言。然,權臣一日不除,朝堂永無寧日。”
嗯,一針見血,直指要害,但還不夠。
“那,權臣當如何除之?”
郭嘉想了想,謹慎地回答道:“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太傅可有把握,削其兵權?”
袁基搖了搖頭。
雍州系兵馬不受君命,誰也動不了。
郭嘉再問道:“熙熙攘攘,利來利往。可能奪其財源?”
袁基再次搖頭。
匯通銀行、順豐號、五大財團,幽並涼及三韓乃至海外之地,牽一發動全身,很難徹底斷絕。
郭嘉皺了皺眉,退而求其次。
“聽聞執金吾力主攻伐西域,在下以為其醉翁之意不在酒,所圖甚大!”
袁基動了動耳朵,認真說道:“哦,奉孝請講,某洗耳恭聽。”
“眾人皆知雍涼勢同水火,執金吾此舉與資敵何異?其將西涼人馬調開,為得是掌控三輔。再以債券厚利之名收刮斂財,動搖朝廷根基。一旦民怨沸騰,即便無蛾賊之禍,新莽複來為未可知。”
“說得好!”
袁基忍不住為郭奉孝擊節稱讚:“西涼空虛吾已知曉,債券交易所,奉孝可有奇謀妙計?”
郭嘉剛來東都,對具體情況不太了解。
袁基素來果決,命人取來執金吾關於債券的奏章副本,讓郭嘉帶回去好好研究,有了主意隨時來府拜見。
送走荀郭二人,袁基剛想與妻妾飲酒賞月,卻見管家匆匆進入花園。
“三日前,呂布張揚合謀,竊據並北,驅逐張懿!”
“大耳賊,欺人太甚!”
此時並州州牧是前刺史張懿,與劉備不共戴天,也是袁家的死忠粉。
並州變故,刺哽在喉。
七竅生煙的袁基,把酒壺扔的老遠。
這節,沒法過了。
明月照九州,家家各悲歡。
因為一雙離家兒女,曹府後院橫眉冷對愁雲慘淡,還過個屁的節。
人近中年的曹老板,實在受不了夫人的念念碎,無奈地躲到公堂上加班。
瞎子夏侯惇越來越孤僻,大過節的依舊悶在軍營留守。
曹仁不忍心曹操恓惶,便帶著親隨搬來酒水吃食,陪著大哥扯蛋。
“Duang!”
兩壇桂花酒百十來斤,頓在堂上。
渾身腱子肉的親兵一手一壇,臉不紅氣不喘,頗引人注目。
曹操是識貨的行家。
“端是一條好漢子!”
“許褚,力大如牛。”曹仁非常得意,嘿嘿笑道:“兄長不防猜猜,這廝是哪兒的人?”
曹操瞥了一眼買弄的從弟,故意說道:“江東?”
曹仁連連搖頭:“南蠻子哪有此等壯士?再猜。”
“慷慨燕趙多壯士,莫非是幽冀人士?”
“非也非也!直說了吧,此乃吾正宗同鄉,咱譙縣人。”
見許褚打了酒端上來,曹操便笑道:“值此佳節,能在漢中得遇同鄉,可喜可賀!此酒,便賜予壯士!”
剛剛加入曹軍的許褚一愣,便拱手謝道:“謝刺史賞!”
曹操升官了,益東刺史。
許褚端起酒盞,一仰脖,咕嘟嘟喝了個見底。
曹操南征北戰東遊西蕩,乍聽純正的鄉音,紛外感慨。
“好,好!美不美家鄉水,親不親故鄉人!好好乾,終有吾等衣錦還鄉的那一天!”
許褚咂舌:主公都當刺史了,還不夠臭屁的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