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皇叔結結實實挨了三板子
下朝,一眾大臣三三兩兩退出長樂宮。
王允與司隸校尉宣播結伴,有意放慢腳步,打算與執金吾聯絡一下感情。
待到意氣風發虎步龍行的劉備走近,宣播率先迎了上去,笑吟吟地拱手致禮。
“哎呀,皇叔親自下朝,實在是太辛苦了!方才皇叔於長樂宮大殺八方之風采,令在下目眩神搖,為之心折!”
劉備打算回家團聚陪老婆孩子過節,便笑著寒暄:“哪裡哪裡,宣司隸謬讚了!”
便宜嶽父侍中王允,亦笑哈哈地捋著胡須說道:“賢婿何必過謙?文安邦武定國,當今天下唯執金吾耳!老宣,你說呢?”
宣播連連點頭:“撥亂反正,功同再造,一言興邦,萬家升平,哪怕韓淮陰來了也得退避三舍!”
這仨堵著台階,其他人只能從邊上繞過去,加上宣播王允跪舔太過明顯,自然引來正義之士的唾棄。
光祿勳周忠橫眉冷對,嘟囔了一句:“呸!蛇鼠一窩!”
司隸校尉負責整肅朝堂秩序,耳聰目明的宣播當即怒了。
你說我倒沒啥,但沒看見我正和大漢皇叔執金吾在一起麽?
你這是打皇叔的臉,那就等於是打太后的臉,那就是大不敬!
不借機收拾你,怎麽能讓皇叔看到我的忠心?
宣播擺出司隸校尉的架子,斜插上去攔住了光祿勳,並口出不遜直呼其名。
“周忠,你站住!剛才說了什麽?”
周忠沒想到宣播小題大做,當眾撕破臉皮,頓時勃然大怒。
“宣播,你想作甚?”
這下,長樂宮台階被堵死了,近一半重臣表情各異地吃瓜看戲。
見到大佬雲集,宣播更來勁,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周忠鼻子。
“都說君子坦蕩蕩,來,光祿勳,將你方才對執金吾說的話,再說一遍。”
周忠傻了:宣播這條惡心惡毒的獵犬,太過分了。
見對方卡殼,宣播洋洋得意,說道:“敢說不敢認,還君子?狗屁不是!”
周忠氣得眉毛胡須直抖,壓抑不住的怨恨惱怒瞬間噴發。
“爾等,皆蛇鼠之輩!”
拿到把柄的宣播,狡黠一笑:“哈!罵得好!周忠身為光祿勳,當眾辱罵重臣,有辱斯文,有違朝廷法度,你,等著待參吧!”
周忠這才知道中計,不過說出的話如潑出的水,只能硬挺。
“無恥之尤,隨便你參!”
袁基皺了皺眉,但旋即舒展開來,這或許是個機會。
宣播小人得志的跋扈樣,令馬日磾有些看不過。
“宣司隸,些許氣話,且已下朝,未免有些過了。”
宣播卻不買太尉的帳,不軟不硬地頂了回去:“馬太尉此言差矣,做人應恭謙有禮表裡如一,況光祿勳乎?身為司隸校尉,吾隻知秉公執法!”
這時,王允又在一旁煽風點火:“老宣,你這純屬多此一舉。”
宣播心思轉得快,立即配合著問道:“哦,願聞侍中高見!”
王允哈哈笑道:“光祿勳為人方正,一向言出必行,今日殿上早已說過辭官歸鄉,故,你參與不參,他的內心都是毫無波瀾啊!”
宣播當即衝周忠豎起大拇指,陰陽怪氣地附和著說道:“哎呀呀,原來如此,難怪閣下今日敢當面詆毀執金吾,有骨氣,了不起!”
周忠羞憤難當,對方一唱一和,自己根本插不上嘴,只能恨恨地拂袖而去。
周家與孫二愣子搭夥,劉備很清楚,打壓周忠不算什麽。
因而,便宜嶽父和宣播擠兌光祿勳,他不置可否作壁上觀。
有些時候,確實需要馬仔衝鋒陷陣,否則自己下場有失身份。
隨著周忠離去,眾人逐漸散開,但劉備還是沒能打道回府。
太師府,書房。
盧植點燃三支香,向孔聖人恭恭敬敬地鞠躬致禮,然後將香插入香爐。
“跪!”
沒有遲疑,劉備雙膝下跪。
盧植從筆筒中取出戒尺握在手中,沉聲說道:“解衣!”
劉備一愣,這是要挨板子了麽?
特麽我今天都贏了,並且贏了兩次,不,是三次,居然要挨打,還講不講理了?
“唰!”
劉備扯開衣襟,將雙臂從袖中褪出,裸露出矯健的上半身,並挺直了腰杆。
揮動戒尺,盧植結結實實地抽在弟子的脊背上。
“啪!”
“唔!”劇痛之下,劉備咬緊牙關硬抗。
盧植隨後問道:“說,今日,錯在哪裡?”
錯?
哪裡有錯?
劉備完全沒有意識到,但恩師不會冤枉自己,甚至此前都沒說過一句重話。
啊,對了,下朝時,便宜嶽父和新投效的馬仔宣播折騰周忠。
“弟子不該放任同僚欺辱光祿勳。”
太師厲聲訓斥道:“水滿則溢,月盈則虧。平心而論,今日那二人嘴臉與奸佞何異?而你卻樂在其中不知反省。說爾等蛇鼠一窩,難道錯了?”
麻蛋,這麽一說,老子還真是個妥妥的大白臉啊!
“弟子知錯,絕不再犯!”
盧植點點頭,再次揮動戒尺打了下去。
“啪!”
“吸!”
沒有護體神功的劉備,倒吸一口涼氣。
“可知第二個錯處?”
有了剛才的領悟,劉備認真琢磨,試探著說道:“頂撞天子,威迫太后,弟子盲目自大忘乎所以。”
盧植點點頭,說道:“津門門侯之事,你,可告知為師,或密奏太后,甚至單獨與崔烈交涉皆可,可偏偏於朝堂上借題發揮,賣弄權術,離間天家,莫非當諸臣是瞎子?真真愚不可及!”
劉備連連點頭,裝逼太過,容易遭到反噬,自己挨打是活該。
“恩師教訓的是,弟子謹記。”
“啪!”
劉備疼的齜牙咧嘴,恩師下手真是狠啊!
“第三處錯呢?”
劉備絞盡腦汁,忽然靈光一現:下手這麽重,定是原則問題。
對於儒門對老師這個大儒來說,聖人之言不可置疑,不可褻瀆,不可曲解。
自己在殿上,隨意填上標點符號,絕對是妄猜聖人本意,難怪老頭著急上火。
“弟子不該妄解聖人之言。”
盧植卻搖了搖頭,說道:“對聖人之言,你有自己的想法,不算錯。”
劉備很奇怪:“那還有什麽錯?”
盧植緩緩就坐,淡淡地說道:“為個人野心,聖人之言都敢利用,你心裡沒有半點敬畏嗎?”
劉備愣了。
在他看來的大獲全勝,卻被恩師看透自己對儒學的輕視,或者說不尊重。
後世,有人將儒學稱之為儒教,可見儒者是多麽虔誠。
更何況,眼下是獨尊儒術的漢朝,自己玩世不恭的心態,是對整個文官集團的挑釁。
袁基等人,並非心服口服,而是“看他起高樓,看他樓塌了”的心態。
也只有恩師,才恨鐵不成鋼,才會出手教訓自以為高明的劣徒。
一室不掃何以掃天下?
若一個人的心態不正,再怎麽做人做事,也不會有好得結果。
想通這一點,劉備拱手謝恩:“謝恩師責罰,弟子知錯。”
盧植又說道:“不管你有何種心思與謀劃,若將人心民心想得過於簡單就罷了,且好自為之吧!”
劉備衣衫不整地回到府中,從甄家返回的貂蟬與甄薑,雙雙迎了出來。
一見之下,兩人皆蹙起眉心,以為自家夫君遭遇女匪劫色。
“夫君這是去得哪家楚館酒樓呀?”
孰料,習慣性地伸手去扶夫君後背,劉備疼的叫出了聲。
“啊!”
貂蟬趕緊撩開劉備上衣,三道血淋淋的傷痕觸目驚心。
“哪個混帳王”
劉備驚出一身冷汗,閃電般地堵住了美妾的嘴。
若說出來傳出去,“不敬師長”的罪名,老子又得挨一頓板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