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陸五姑娘能不能先把出來玩這茬兒放一放。夏長生緊抿唇角。他還以為陸五姑娘曉得個中厲害,不再淘氣。 哪成想……
罷了,罷了。她就是這種天生鬧騰的性子。
根本改不了!
陸珍垂眸思量片刻,解下腰間荷包,一摞一摞的往外掏符紙,沒完沒了,長掏長有。
陸五姑娘的荷包是個聚符盆吧?
桑敬看的稀奇,一雙眼直勾勾盯著陸珍手裡那個水紅緞面的小荷包。
桌上擺了滿滿當當一堆符紙,陸珍將荷包收好,對夏長生道:“您挑能用的備著。”轉而看向桑敬,“勞煩您知會張小將軍一聲,來買賣了!”
他懂!
“讓兵丁們準備好念咒兒唄?”
陸珍頷首,“沒錯。”
得嘞!他這就去!
桑敬轉身就走。
張玟收起鬼骨念珠,滿臉期待的盯著陸珍。
他呢?他呢?
趕緊給他派個差事呀。
陸珍抬眼去看華月枝,“小華拿上這道昏昏昏睡睡到天荒地老符,給老寂他們用上。我怕待會兒道氣強盛,他們受到驚擾。索性讓他們睡死過去。”
“小華得令!”華月枝接過黃符,小跑著出了門。
他呢?他呢?
張玟急的不行。陸五姑娘怎麽把他給忘了?
“張神機使與陳神機使務必看護好鄭神機使。”陸珍從桌上拿起一摞黃符交給張玟,“倘若惡魘將我……”說到此處,語帶哽咽,“您帶著鄭神機使能跑多遠跑多遠。切記不要回頭!一直跑,一直跑……”
呃……
陸五姑娘說的是反話吧?
張玟挺起胸膛,目光堅定,“神機司與武德衛同氣連枝,同舟共濟,兄弟同心,其利斷金!您若不敵,我們絕不會貪生怕死,拋下您逃命!就算是拚,也要與那惡魘拚個它死我們活!”
“好!”陸珍備受鼓舞,“就拚個它死我們活!”
……
孫恪在前,朱迎槐居中,郭銘在後,三人共乘一柄桃木劍飛往京城。
寒風凜冽,刺的孫恪面頰又疼又癢。但他恍若不覺,仍舊目光沉沉注視前方。
郭銘從袖袋裡掏出一方精致的白瓷圓盒,遞給朱迎槐,朱迎槐將其接在手中,納悶的挑眉看向郭銘。郭銘用手勢示意他用圓盒裡的蛙油抹臉,抹完給孫恪。
朱迎槐會意,用手指挖了一塊塗在面頰上,之後拽拽孫恪衣袖。
孫恪扭臉去看朱迎槐,打眼兒就見朱迎槐小臉油光光的,像是跟豬頭肉臉貼臉睡了一宿覺。
朱迎槐把圓盒遞給他,“您抹抹臉,要不風刺的怪疼的。”
孫恪想說不用,轉念又想,回到京城興許得進宮。弄得臉跟猴屁股似的不好看。便點點頭,接過圓盒,道聲:“多謝。”
“這是郭神機使的擦臉油。您謝他就是了。”朱迎槐靦腆的彎唇笑笑。
孫恪視線越過朱迎槐投向郭銘,朝他略一頷首,“老郭,還得是你想的周到。”
郭銘擺擺手,“來的時候就該抹了。可我看陸五姑娘不擦,我也不好意思擦。”
別看陸五姑娘是女孩子,她一點不嬌氣。孫恪和郭銘不約而同想起性格直爽,愛玩會玩,法術高強,伶牙俐齒的陸珍,會心一笑。
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在京城團聚了。到時候說什麽也得請陸五姑娘去澹煙樓吃頓好的,打打牙祭。
孫恪抹完擦臉油,三個人頂著油光光的大臉齊齊舒口氣。
入夜就能到京城了。
先進宮,把宋濛撂下。順便向陛下討一道可以在京城禦劍的旨意。接下來就是巡城,沒日沒夜的巡!
在陸五姑娘回京之前,務必不能出任何岔子。
他跟老郭肩膀上的擔子很重啊。孫恪滿是期待的同時又有點惴惴不安。
有正經差事了,反而怕辦不好。
束手束腳要不得!
孫恪暗下決心。前方一團黑雲突然映入眼簾。
那是個什麽玩意兒?
孫恪轉頭去看郭銘,正要發問,就見郭銘以極快的速度甩出道符,掐訣念咒,將他三人身形隱藏起來。
老郭用的是隱身咒。
桃木劍懸在半空不動,孫恪和朱迎槐也都屏住呼吸。
那團黑雲漸行漸近,被黑雲裹挾其中的三人形貌慢慢能夠看的清楚。
孫恪眯起眼睛,認真觀瞧。
貌似是兩女一男。
男的年紀不大,女的……
誒?不對啊!
那不是涼王世子嗎?
他怎麽飛這兒來了?
那倆女的都穿著宮裝,而且從衣飾上分辨,不是普通宮婢。
與此同時,郭銘認出溫婕妤。至於阮側妃,他不敢確定。
朱迎槐在宮裡見過阮側妃的繪像,此時他心中已然掀起驚濤駭浪。
萬沒想到,惡魘居然將溫婕妤和涼王世子帶到涼州來了。
它想幹嘛?
三人心思各異,但是都很有默契的沒有說話。雖然他們仨都能上劍,但是與惡魘纏鬥卻是難有勝算。
權衡之下,隻得任由它飛走。
孫恪憋屈的不行。
倘若陸五姑娘知道他們連叫陣都不敢,就放走惡魘,那還不得把她氣瘋了?
郭銘手撚胡須,抿唇不語。
或許,他們應該調頭回去給陸五姑娘搭把手。多個人多把子力氣,就算甩符也能多甩兩張不是?
黑氣之中的“阮側妃”似有所感,偏頭看向隱去形貌的孫恪等人。
一雙曼妙美眸此時變為血紅,眼神陰森,與之對視令人膽寒。
孫恪稍作回避,便勇敢的迎上“阮側妃”的視線。不就是對眼神嗎?沒什麽可怕!
不知“阮側妃”沒有察覺,還是察覺到了但不願在孫恪等人身上浪費工夫,那團黑雲很快便飛出三人視線,漸漸遠去。
黑雲越來越小,直至成為黑點。郭銘方才開口言道:“我們回涼州還是……”
“回涼州!”孫恪斬釘截鐵,“沒進鏡子裡頭摻和,我總覺著不得勁。陸五姑娘帶咱們出來玩,咱們就得玩盡興。你說呢,小朱?”
他……他不是來玩的啊。要不是為了被困鏡中的師父,這會兒他還在京城呢。朱迎槐忖量片刻,“對,玩嘛,就該玩的盡興。”
小胳膊擰不過大腿。既然孫郭兩位神機使做下決定,他反對也沒用。倒不如遂了他二人的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