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涼州。”朱迎槐斬釘截鐵回道:“不跟陸五姑娘摻和哪行呢?您說是吧?郭神機使?” 郭銘頷下胡須動了動,意味深長的對朱迎槐道:“小朱啊,你……是個好的。”
郭神機使是誇他嗎?
朱迎槐在心裡畫了個問號。
甭管怎麽說,就當郭神機使誇他吧。
孫恪調轉劍頭,飛向涼州城。
寒風凜冽,三人又抹了一遍擦臉油。朱迎槐對著靶兒鏡整理衣襟。郭銘借著他的鏡子梳理胡須。孫恪瞧不上他倆照鏡子,一臉嫌棄的抱怨,“哎呀,你倆真是的。咱們是去給陸五姑娘搭把手的。又不是上花轎。至於嗎?”
“至於。”郭銘昂起下巴,“你沒看老夏回回摻和都換簪子嗎?我們也應該講究點。畢竟我們也算是神機司的臉面。”
話音剛落,猛然發現向他們飛來的黃符,“那是什麽?”
“符!”孫恪手搭涼棚,“陸五姑娘的符。她用的丹砂尤其鮮亮,跟尋常術士不一樣的。”
“誒?陸五姑娘甩道符出來,用意何在呢?”郭銘大為不解,“難道是叫我們速速逃命?”
“老郭,你怎麽淨說喪氣話?”孫恪橫了郭銘一眼,“陸五姑娘那可是硬茬子,誰跟她碰上誰倒霉。我覺著陸五姑娘必定是喊我們回去湊熱鬧的。”
朱迎槐暗暗歎口氣。
孫神機使和郭神機使真能瞎猜。等符到跟前了,不就知道了?費力磨嘴皮子幹嘛呢?
三人各懷心思,黃符到在切近,繞著孫恪等人頭頂飛了一圈,倏地化作三道精光沒入三人頭頂。
……
張天漠望著涼王府偏殿方向,默默不語。
珍姐兒去地府沒帶他。
甚至沒告訴他。
之前明明說好了,一起去地府逛遊……
可……
這是為什麽啊?
張天漠唇角微墜,深吸幾口氣,還是覺著心裡難受。
珍姐兒是不是嫌他礙事?
對!
一定是的。
珍姐兒是去向黑爺白爺借東西,不是遊山玩水!帶著他肯定累贅。
如此一想,張天漠嘴角微微上揚。既然借了就得還。說不定還東西的時候就把他叫上了。
桑敬偏頭瞅瞅張天漠,垂下眼簾靜心思量。張小將軍想什麽呢?從打剛才聽說陸五姑娘去地府就開始不大對勁兒。
他是不是眼饞陸五姑娘得著好東西了?
眼饞沒用啊。
那是拘魂幡,除了黑爺白爺裴真人,也就陸五姑娘耍的動。普通人碰都碰不得。
傷元陽!
桑敬在心裡一個勁兒搖頭。沒想到張小將軍竟是這樣的小將軍。
唉!
早知道張小將軍見不得陸五姑娘能耐大,他就不提地府的事兒了。轉念又想,幹嘛不提?
若是因為此事打消張小將軍對陸五姑娘的癡心妄想,倒也不錯。
桑敬眼珠兒轉了轉,笑說道:“陸五姑娘在地府用了好些點心。黑爺白爺招呼的十分周到呢。”
是啊?
珍姐兒有口福。張天漠緩緩頷首,“由此可見,黑爺白爺對陸五姑娘青眼有加。”
呵呵,張小將軍怕是心裡酸死了,面上還得做出一副為陸五姑娘高興的樣子。桑敬點著頭,沉聲道:“是極,是極。”
桑神機使怎麽怪怪的?張天漠懶得揣摩桑敬心思,站起身,“我去看看弟兄們準備的如何了。”
張小將軍聽不下去了。桑敬唇角微彎,“你忙,您忙。”
張天漠出得門來,呼吸著冰冷的空氣,驅散心底燥意。不論如何,須得與珍姐兒共度此次難關。至於何時去地府,全聽她安排就是。
想明白了,張天漠心情舒暢許多。甩開大步,向校場走去。
……
陸珍端坐桌前擺弄黃符,手指突然停住,喃喃說道:“我派出去的符把孫神機使他們給定住了。”
聞聽此言,田螺精眼中滿是詫異,定定注視陸珍,“您……把他們定住作甚?”
萬一跟惡魘對上,豈不是毫無還手之力?
姑娘是不是跟孫神機使有什麽深仇大恨?
田螺精想不通。還有就是……姑娘怎麽知道她的符管用的?
木香見它有些茫然,耐著性子為它解惑,“姑娘用的這道符名叫定住保命符。顧名思義,定住就能保住性命。”
陸珍略一頷首,“說定住就能保命有點誇大其詞。說白了好就是給孫神機使他們下一道結界,隱藏他們的道氣,不被惡魘發現。”
“那……他們自己隱藏道氣呢?”不解釋便罷,這一解釋,田螺精反倒更想不明白了,“您幫忙隱藏跟他們自己隱藏有什麽區別嗎?”
這個嘛……
“沒有區別。”陸珍皺起眉頭搓動鼻翼,“小田提出的問題是個好問題。看來我這道自創符,尚未做到盡善盡美。”
姑娘說笑呢吧。這根本就是道沒什麽必要自創的符。
田螺精非常同情已然被定住的孫恪等人。即便遇不上惡魘,在寒冷冬日被定上一兩個時辰也夠遭罪的。
姑娘準是借機試符呢。
可憐見兒的。孫神機使和郭神機使膽小怕事,定就定吧。朱神機生招誰惹誰了。
田螺精話鋒一轉,認真發問,“您如何知曉孫神機使等人被定住的呢?”
不等陸珍說話,木香噗嗤一聲樂了,“你傻啊。姑娘使的符當然跟姑娘道氣相通啦。怎會不知呢?”
原來如此。田螺精恍然大悟。
陸珍麻利的收好符紙,緩緩起身,“惡魘將至。為免生靈塗炭,吾等必定不遺余力!”
田螺精環顧四周,偏殿裡只有它和木香大姐兒。
所以……姑娘把它算在“吾等”裡頭了?
陸珍一手握住金光法劍,一手捏著掃天帚,對木香和田螺精道:“隨我上去會一會遠道而來的惡魘!”
去了……回得來嗎?
田螺精心裡發慌,面上也顯露出幾分。
木香用力拍拍田螺精後背,給它鼓勁兒,“哪怕你摔稀碎,姑娘都能給你拚成新簇簇的小田螺。沒事兒!”
事兒大了好嗎?
憑什麽它就得摔稀碎啊?大敵當前,木香大姐兒不怕一語成讖?再說明白點,就是咒它!
田螺精苦著臉,“我先謝謝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