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現在這樣.”老二何文遠朝他‘呸’了一口，“也配讓我喊你一聲姐夫？！”

  何母‘啪’的一拍桌子，呵斥道，“文遠，怎麽和你姐夫說話的。快向你姐夫道歉。”

  老二何文遠一梗脖子，一副打死我也不道歉的表情。

  何母一臉歉意道，“洪昌，我替文遠向你賠個不是，文遠從小被我慣壞了，所以任性了點。

  自從你和文慧結婚後，你對我們的好，我們都看在心裡。

  先前我就說過，你是我們家的頂梁柱，一家之主，文遠文濤幾個要是做的不對的地方，你就好好管教他們。”她說著對著屋裡大聲道，“我再說一遍，以後我們家，你們姐夫當家”

  MB，又要給他戴高帽子了。

  王立冬出聲打斷道：“媽，我一個外姓人，一個上門女婿，這個家也就能指揮得動我自個兒。

  這當家人的寶座太重了我肩窄，可擔不起。”

  老二何文遠小聲嘀咕了一句，“算你還有自知之明。”

  何文慧拉了拉他，“洪昌，你可不是上門女婿。文遠他們幾個，以前和你不怎麽熟悉，這兩天你晚上不回來吃飯，都會念叨你呢。”

  念叨他？
  呵呵，是念叨他的肥腸吧。

  王立冬翻了翻白眼，轉移話題道，“和文濤打架的小混混叫什麽名字？幾歲了？家住哪兒？”

  屋裡一下安靜了下來，等了會，何文慧見兩個弟弟都不吭聲，她看向三弟道，“文濤。姐夫問你話呢。”

  老三何文濤瞥了眼大姐，道，“叫小黃貓，比我大三級，他家就在供銷社左邊那條胡同裡。”

  王立冬對著老三何文濤喂了一聲，見何文濤看向他，他微微搖頭道，“文濤，這不像你啊！”

  何文濤吊著眼，一臉疑惑看著他。

  王立冬嘖嘖道，“你敢砸我玻璃，用紅纓槍扎我褲子，燒紅鐵燙我屁股下手這麽狠.”他說著起身來到一處角落，拿起靠在牆上的紅纓槍，塞到了老三何文濤手裡，“既然知道小黃貓家在哪，按你的脾氣，現在就該衝到他家，狠狠扎他個鱉孫，給自己報仇！”

  見老三何文濤拿著紅纓槍，一動不動，王立冬奇怪道，“快去啊？文濤，你不是害怕了吧？”

  何文濤強嘴道，“誰說我害怕了？！！”

  “這就對了。”王立冬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拿出對我的狠勁來，為老何家打出一片天地，今後就再也沒人敢欺負老何家的人了。”

  “洪昌。”何文慧上前一把搶過三弟手上的紅纓槍，“劉洪昌，你怎麽教文濤打架！有你這麽教孩子的嗎？”

  王立冬搶過紅纓槍重新塞回文濤手中，“打架怎麽了？我從小學開始一路打到初中畢業。想要不被人欺負，就得狠狠打回去。否則就被欺負的份。”

  這年代，小孩子打架就是家常便飯，根本不會告訴家長，也不會報警，就算報警了，只要不死人，大蓋帽也不會管。

  要是被家長發現了，一般也就被嘮叨幾句。除非傷的比較嚴重，家長才會帶著孩子上門討說法。

  何文慧不滿道，“對方比文濤大三歲，個頭那麽大，文濤哪裡打得過。”

  “我都二十七了，這小子不照樣對我下手，怎麽換別人了，就不行了？”王立冬重新坐下後，對著何文濤道，“別告訴我，你就敢窩裡橫。”他手指點著何文濤道，“小子！！一般越是沒本事的男人，越愛窩裡橫。

  文濤，我相信你應該不是這種人，否則我真瞧不起你！”

  “夠了！”何母冷著臉道，“洪昌，你忙了一天了，肯定累了，去休息吧。”

  “媽都發話了，那我就回屋了。”王立冬站起身，拍了拍老三何文濤的臉蛋道，“你可是何家的長男，何家的頂梁柱，何家今後會不會被人欺負，就看你的了。”

  他說完，來到媳婦跟前，從兜裡掏出四塊錢塞到了她手裡，“今天做席面的錢，收好了。”然後又說了句‘早點回來睡覺’後，就出了老屋。

  老二何文遠指著王立冬的背影直跺腳道，“媽！！你瞧瞧！這廚子根本沒把我們當自己人！出了事了不幫忙不說，還淨說風涼話！”說完，她轉頭對著何文慧道，“姐，明天你就和這廚子離婚！”

  “文遠，你閉嘴！”何母看向大女兒道，“今天洪昌做了幾桌席面？”

  何文慧數了下手裡鈔票，道，“給了我4塊錢，應該是5桌席面，比昨天還多了一桌。”

  昨天開始，王立冬就接起了私活，一桌席面收10塊錢，不過報給何文慧的是一塊錢一桌，另外還要分給打下手的徒弟六子每桌0.25元。

  何母歎了口氣，女婿變了，以前多乖巧的孩子，怎麽突然變化這麽大。現在連她的話都不聽了.
  “自從你們爸走後，咱們一家什麽事沒遇上過，不都挺過來了。人哪，最終還是要靠我們自己。”

  “現在幾點了？”

  “九點零五。”

  “今天太晚了。明天放學後，我們一起去小黃貓家，找他父母好好評評理。”

  王立冬回到房間，先是拿著洗臉盆去院子裡衝了個涼，雖然五月份天氣還很涼爽，不過對他來說，一年四季已經沒多少區別。

  等洗完舒舒服服回到房間，剛躺下沒多久，何文慧就進了屋裡，女人一臉不高興，看到他連招呼都沒打，王立冬看了下掛鍾，“文慧，都十點了，明天還要上班呢，快洗腳睡覺。”

  何文慧見他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匈中的怒火再也壓製不住，抱怨道，“劉洪昌，有你這麽做姐夫的嗎，文濤被人打了，你不管不顧.”

  王立冬掏了掏耳朵，道，“文慧，聽過一句話沒有？”

  “什麽話？”

  “權利義務對等。你的好弟弟妹妹們，沒把我當姐夫，所以我也沒把他們當小舅子.”

  “洪昌，你想多了，文遠他們.”

  王立冬伸手打斷道，“行了，別解釋了，只要不是傻瓜，都能看出來。

  三個多月，我盡心盡力伺候你們一家子，我已經做到位了，可換來的卻是一張張冷臉。

  以後除了你的事，你家的事，別找我。”

  何文慧解釋道，“洪昌，文遠他們還小，你就別和他們一般見識了。媽不是說了，以後我們家你做主，要是文遠幾個做的不好，你就好好管教他們。”

  王立冬一臉不屑道，“別，我沒那麽大能耐。也沒興趣管教別人的崽子！”

  何文慧又苦口婆心勸了半天，見他就是不松口，氣的拿起床上的被子就要回老房子睡，王立冬伸手把何文慧拽回了床上，艸，自己可是付了錢的，MB收錢的時候，這娘們可沒半點推脫，光想撈好處卻不給辦事想的美！
  “劉洪昌你！！別太過分.”

  “我們可是領了證的，合法的.”

  半夜，老三何文濤睜開眼，豎起耳朵仔細聽了聽屋裡的動靜，輕手輕腳出了屋裡，來到了大院裡放雜物的地方，剛坐穩，“啪”隻覺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嚇得他差點來了個倒栽蔥，老二何文遠嘲笑道，“文濤，你膽子什麽時候變的這麽小了。”老三文濤聽到是二姐的聲音，立即放下心來，轉頭道，“你怎麽也出來了？媽不知道吧？”

  老二文遠坐在弟弟身旁，“不知道。我睡不著。這大老劉太可惡了。你被人打了，不幫忙不說，還笑話你！”

  “要不是大姐上了他的當，現在早就上大學了。”

  “咱們家要是出了大學生，那小黃貓肯定不敢再欺負我們。”

  想到今晚大佬劉走前拍他的兩下，老三文濤再也忍不住，跳下柴垛，就往新房走，文遠忙拉住三弟道，“你去哪？”

  “報仇去。”

  “你打算怎麽報仇？砸玻璃？大姐可和大老劉睡一塊兒。”

  “廚子有輛自行車。”

  “你準備砸了自行車？動靜太大了吧？”

  “扎車胎。”

  “走，我們一起去。”老二拉著老三，先是去了廚房，拿了把小尖刀，然後悄咪咪來到新房前，文濤正準備下手時，忽然新房裡傳出一陣痛苦的嘶喊聲，老三大怒，廚子竟敢打大姐，拔腿提刀就要衝進新房，老二忙一把拽住三弟，“文濤，你幹嘛？”

  “二姐，廚子在打大姐，你難道沒聽到？”這時，房間裡又傳出%￥*&
  “走走走。”文遠邁著軟綿綿的腿拉著三弟重新回到了柴垛，老三文濤怒道，“二姐，你幹嘛攔著我？”

  老二文遠用手使勁扇了扇風，眼珠子轉了轉道，“廚子竟敢毆打大姐，隻扎了他的車胎，太便宜他了。”

  老三何文濤沉思了會兒，忽然計上心頭，“二姐，你弄得到縫衣針嗎？”

  “家裡不是有嗎。”

  “家裡的太短了，要長一點的，粗一點的。”他說著伸手比劃了一陣，示意最好有十厘米長，何文遠想了下後道，“明天我去供銷社看看，那邊應該有這麽長的針要幾根？”

  “十來根。”

  “你用來乾嗎？”

  “明天你就知道了。”

  次日一早，王立冬穿好衣服，看了眼睡得正香的何文慧，紅撲撲的臉蛋帶著幾分笑意
  洗漱完，和還在迷糊中的媳婦打了個招呼後，就騎著自行車來到了單位。

  “砰砰砰，陳師傅。”王立冬敲了敲大門，“來了。”門衛看到是他，掏出鑰匙把大門打開，“洪昌，今天怎麽這麽早？”

  看著睡眼惺忪，一臉不爽的門衛，他道，“陳師傅，不好意思。”說著摸了下上衣兜，口袋裡有兩包煙，掏了包便宜的，塞到了門衛手裡，陳師傅一看，是五毛錢一包的精裝青鳥，臉色立即陰轉晴，眉開眼笑道，“洪昌，太客氣了。快進來。”

  王立冬和他又寒暄了兩句後，推著車來到車棚。停好車，進了後廚，才六點半多一點，後廚空蕩蕩的，沒一個人。

  他先是點了灶台，煮上了半斤小米粥，後廚到處都是東西，有些施展不開，他來到前面大堂，刷了一個小時的經驗值。

  等回到後廚，已經有兩學徒上班了。王立冬和兩人打了聲招呼，來到灶台前，掀開鍋蓋，一股濃稠的米香直躥入鼻腔.小米粥已經熬好。

  掏了半碗麵粉，和面做了一斤雞蛋白菜鍋貼，又弄了小半碟榨菜，裝上一大碗小米粥.一口粥下肚，美滋滋。

  “吃什麽呢，這麽香？”燕子走進後廚，就聞到了一股香味，湊到他身邊，看到大半盤香噴噴的鍋貼，“劉師傅，你做的？什麽餡的？”

  王立冬點頭道，“雞蛋白菜餡的，要不要嘗嘗？”

  看著那焦黃透香的鍋貼，燕子咽了下口水，兩人關系非常不錯所以也沒再客氣，找了雙筷子夾起一個，輕輕吹了吹後，大大地咬上一口.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好吃！

  從來沒吃過這麽好吃的鍋貼，讓她想起一句古詩，“此味隻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嘗”.對著王立冬豎起大拇指道，“劉師傅，你這鍋貼太好吃了。”

  “喜歡就多吃點。”

  “嗯嗯。”燕子點點腦袋，又連續吃了兩個，“劉師傅，你面點做的這麽好，我怎麽從來沒看到你教六子啊？”

  王立冬看了眼小姑娘，“他連炒菜都還沒學會，我要再教他面點，最後兩樣都不精。”

  燕子裝作一副隨意聊天的模樣，詢問道，“劉師傅，那你就沒想找個學徒，跟你學面點？”

  王立冬笑笑，小姑娘還是太嫩了，心思明明白白都露在了臉上。

  不過他裝著沒聽懂，隨口敷衍了兩句。

  雖然兩人關系不錯，但拜師學藝可是件大事情，他可不會隨便收徒弟。

  姚國發到了單位後，沒先去辦公室，而是進了後廚，看到王立冬正躺在糧食堆裡看著書，立即招手道，“洪昌，跟我來趟辦公室。”

  “來了。”

  王立冬起身，跟著進了辦公室，“師兄，什麽事？”

  姚國發了根牡丹煙，自己點了一根，“洪昌，會不會做生日蛋糕？就是歪果仁吃的”他怕師弟不明白什麽叫做生日蛋糕，這東西他們這邊根本沒流行開，他還是去省城的時候，吃過一回，正待詳細解說一番，王立冬道，“會做，我看過一本西式糕點的菜譜。”

  姚國發高興道，“太好了。咱們商業局李副局長的小女兒12歲生日，想要辦場生日宴，不過小姑娘點名要吃生日蛋糕，我們市招待所和其他幾個國營飯店，都沒一家會做的。”他見師弟的煙抽完了，立即又遞上一根，“洪昌，你真的會做，有把握吧？？”

  王立冬抽了兩口，“這東西看上去不難做。不過家裡沒烤箱，沒實際做過。”

  姚國發詢問，“做一個蛋糕需要多長時間？”

  王立冬想了下，後道，“這個挺費時間的，起碼需要三四個小時。”

  姚國發拍板讓他今天別炒菜了，任務只有一個.做一個蛋糕。

  “行。師兄，要沒其他事，我就去忙了。”

  姚主任笑著揮手道，“蛋糕做好後，記得叫我一聲。”

  王立冬回到後廚，立即喊來正在和一眾人吹牛的徒弟，讓他打奶油。

  六子用筷子攪動著雞蛋清和白糖，詢問什麽是奶油，“師傅，這奶油用來幹嘛的？”

  “做生日蛋糕。”

  “生日蛋糕?？過生日吃的？”

  “廢話。”

  “過生日不是吃長壽面嗎。”

  “歪果仁過生日，都吃這玩意兒。”

  “師傅，你還會做歪果仁的東西？”

  “看過菜譜，沒做過。”

  “師傅，還要打多久？”

  六子打了一會兒，就開始喊累喊手酸王立冬看了下，蛋清都還沒泛白，他招了下手，“燕子，你來打奶油。”

  “好嘞。”

  一旁看熱鬧的燕子立即蹦了過來，搶過六子手上的瓷碗，‘啪啪啪’認真打起了奶油
  瞥了眼嬉皮笑臉的六子，再看了下認真做事的燕子MMP，要不是看在這小子還算忠心的份上，今天就把這家夥給踢出師門。

  來到烤箱前，點火預熱。

  烤箱夠大，想到便宜老娘喜歡吃雞蛋糕他找了個一米長、半米寬，十厘米高的鋁製托盤，烤了足足二十幾斤蛋糕。

  蛋糕胚子出爐的時候，香氣引得後廚的一眾人口水直流，看著一大盤香噴噴的糕點，李姐驚壓倒，“劉師傅，這是不是雞蛋糕？”

  王立冬笑道，“對，這就是新鮮的雞蛋糕。”

  “沒想到劉師傅你還會做雞蛋糕。”

  王立冬用刀切出了一個十寸圓的蛋糕胚子，然後讓六子把剩下的蛋糕都切成小方塊，再每人分一份，“記得給我留兩斤。”

  “知道了師傅。”六子立即接過刀，切起了蛋糕，“別搶，每人都有。”

  “燕子，跟我來，”王立冬拿著蛋糕胚子，帶著燕子來到一旁的工作台，給蛋糕胚子抹上奶油，隨手裱了簡單的花樣，然後寫上‘生日快樂’四個大字，大功告成。

  他對著一旁的燕子道，“去喊主任過來。”

  燕子小跑著出了後廚，沒一會兒就帶著姚主任回了後廚，姚主任看到生日蛋糕時，激動道，“對，就是這東西。洪昌，沒想到你一次就成功了。”

  “嘗嘗味道怎麽樣。”王立冬切了一塊蛋糕遞給師兄，然後又切了一份給燕子，兩人吃了都大讚好吃，姚主任豎起大拇笑道，“就是這個味道，和我上次在省城招待所吃的一模一樣。”

  他把蛋糕吃完，拉著王立冬到了一邊的角落，“洪昌，我現在就和李副局長打電話，敲定周日的生日宴。你記得星期天別接私活了。”

  “生日宴是中午，還是晚上？”

  “我現在去打電話，等會兒告訴你。”

  見師兄急吼吼出了後廚，王立冬吩咐燕子把生日蛋糕分成三十小份，給所有同事都嘗了個鮮。

  這時，門衛老劉跑進後廚，喊道，“劉師傅，外面有人找。”

  王立冬拿了份蛋糕，遞給老劉，“誰找我？”

  “一個漂亮女同志，不是你媳婦。”老劉接過蛋糕，好奇道，“這是什麽東西？”

  “奶油蛋糕，”王立冬出了後廚，來到後大門，就見一個長發姑娘倚著自行車站在大門口，看到他時，笑著招手道，“劉洪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