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咩咩咩……”

  白山羊不斷試圖往上跳，可惜呈九十度沒有任何借力點的蓄水池，它根本跳不上來。

  白山羊的羊蹄不斷地踢著池壁，聲音一聲比一聲急促。

  銀蘇蹲在蓄水池上方看它。

  銀蘇不出聲，其他人也沒有動作，圍在蓄水池周圍，紛紛望著下面的白山羊。

  從白山羊的角度看，就是上面突然多出幾個腦袋，昏暗的環境下，要多嚇羊就有多嚇羊。

  “你是害怕嗎？”銀蘇往裡面扔了幾顆石子，正好砸在白山羊身上。

  “咩！”

  白山羊驚叫一聲，往另一邊的池壁靠去。

  它用行動證明，它就是害怕。

  “你怕什麽？”銀蘇又問：“你能聽懂我說話嗎？”

  白山羊不知道聽沒聽懂，隻用那雙橫瞳警惕地盯著她，眼底都是畏懼和害怕。

  銀蘇在兜裡掏了掏，摸出一顆拇指大的藥丸，扔到下方沒水的地方：“吃了它，說不定我們能交流交流。”

  【無障礙交流丸：你還在因為無法和跨物種交流而困擾嗎？有了它，你將再也沒有這個煩惱。】

  【使用限制：僅限你聽不懂的語言】

  【使用次數： 1】

  白山羊：“……”

  白山羊不動。

  銀蘇看一眼身側的人。

  突然被看的陳青亦：“？？？”

  看我幹什麽？
  片刻後，陳青亦跳下蓄水池，將地上的藥丸撿起來，朝著白山羊逼近。

  白山羊恐懼地在蓄水池裡亂撞，陳青亦抓住它，將藥丸強行塞進去。

  陳青亦塞完藥，立即回到上面。

  “放了我……放了我……”一道滿含恐懼的男音從蓄水池下傳來：“救命……我不想死，我想回家。”

  銀蘇：“你的家在哪裡？”

  “我想回家……回家……我想回家。”那道男音不斷念著這幾個字，完全無視銀蘇的問題。

  “看來是問不出什麽，繆隊長你去村裡問問，誰家的羊丟了，讓他們來領回去吧。”

  白山羊聽見這話，立即甩著羊頭：“不要！我不要回去！”

  銀蘇：“那你就乖乖回答我的問題，不然我就叫人來把你抓回去。”

  白山羊許是能聽懂銀蘇的話了，它張了張嘴，半晌也沒發出聲音，那雙盛滿恐懼的眼睛裡，此刻蓄滿了淚水。

  銀蘇問：“你家在哪裡？”

  白山羊聲音細若蚊呐：“……我……我不記得了。”

  銀蘇：“你怎麽到這裡來的？”

  白山羊：“……抓……被抓來的。”

  “誰抓你來的？”

  白山羊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它隻記得自己是被抓來的，過程完全不記得了。

  白山羊幾乎是三不知，不然就是不記得。

  銀蘇：“你是羊嗎？”

  “羊？”白山羊突然激動起來：“我不是！！我不是羊！你們才是！你們才是羊！！！”

  “行行行，我們是羊，你別激動了。”銀蘇敷衍道：“那你是人嗎？”

  “我是人，我是人……”白山羊道：“我是人，你們是羊，你們才是羊！！”

  眾人相互對視一眼。

  他們之前就猜測‘羊’就是人變的，現在羊親口承認它是人……當然這也不能作為證據，NPC說的話很多都是謊言，他們還得找到確鑿的證據。

  銀蘇：“你是從誰家跑出來的？”

  “你們才是羊……你們是羊……我要回家，我要回家……讓我回家……”
    白山羊又開始碎碎念，無視銀蘇的問題。

  一群人蹲在蓄水池上方，低聲討論起來。

  “它為什麽說我們才是羊？”

  “如果村裡的‘羊’真的是人變的，那村民會不會是羊變的？我們的身份是村民，那我們也可能是羊變的？”

  “人是羊，羊是人……”

  “村民是人。”銀蘇道：“應該是別的原因，讓‘羊’覺得我們是羊。”

  繆白禦提出一個可能：“或者是‘羊’的認知被扭曲了，他看見的我們，就是羊的樣子。”

  銀蘇唏噓一聲：“那確實挺恐怖啊。”

  眾人：“……”

  “把它撈起來。”銀蘇指揮其他人。

  陳青亦和戎莊下去將白山羊弄上來，白山羊瑟瑟發抖，如同受驚的小動物，透著無助和可憐。

  陳青亦剛想找東西把它綁起來，白山羊突然用羊角頂向戎莊，戎莊反應迅速，一腳踹到白山羊的腹部。

  白山羊被踹飛出去，砸在不遠處的草地上。

  白山羊身體靈活地彈跳起來，再次朝著戎莊的方向奔來。

  “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

  如同惡魔囈語一般的低喃聲不斷從白山羊口中溢出，那雙橫瞳此時沒有可憐和無助，有的是一種惡毒的決心。

  它要殺死一隻‘羊’。

  白山羊橫衝直撞，它的目標只有戎莊，其他人它看都不看一眼。

  於是眾人紛紛後退，並沒有上前幫忙的意思。

  戎莊一個人足以應付這隻白山羊。

  白山羊靈活性不錯，它靠速度接近戎莊，幾次試圖用羊角頂飛戎莊。

  可惜每次戎莊都能預判它的動作。

  “嘭！”

  白山羊再次摔在地上。

  它試了幾次，沒能爬起來，眼睛盯著戎莊的方向，湧動著不甘和憤怒。

  羊蹄不斷在地面劃動，在泥土上留下一道道痕跡。

  “殺……殺了你……”

  “殺了你……我就可以……”

  白山羊眼底的光芒寂滅，羊蹄慢慢停止劃動。

  “它的眼睛……”

  白山羊本是橫瞳的眼睛，此刻有了變化，像人。

  可是除了眼睛變化，它的身體沒有變化，依舊是白山羊的模樣。

  就在此時，他們身後傳來腳步聲。

  有村民打著手電筒，朝著這邊跑來。

  “找到了找到了……”

  “在這裡。”

  手電筒的光，逐漸匯聚成一條光河，人影攢動。

  光束已經將他們一群人照了出來，銀蘇站著沒動，其余人也隻好停在原地。

  “村長啊。”銀蘇鎮定地看向領頭的人，先發製人：“這麽晚，你們興師動眾做什麽？”

  代綾不知道藏在哪兒，沒看見它的蹤跡。

  “羊跑了，你們……”

  “哦，我已經幫你們解決了。”銀蘇側身，露出後面地上的羊，“你們怎麽回事，短短兩天，羊跑了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