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壓軸靈物
而在明月樓中,卓維正聽陳秋明歎氣,便問道:“陳道友,既有美人在懷,又為何唉聲歎氣?”
話語一落,他以小拇指指甲蓋輕舀起了一小撮青玉膽所研磨成的粉末,張口將其服下。
不過數息工夫,整個人面色便紅潤了起來。
“陳某只是在感慨能一下子拿出近千上品靈石的道友,定是如卓道友這般大家族弟子。我從小拜入宗門,至今已有一百六十余載,所積攢下的財物尚不足其半數之多。”陳秋明緩聲說道。
“陳道友也不必妄自菲薄,家族弟子也有他們的難處,並不是每個人都能一下子掏出千把來塊上品靈石的,像老夫在突破築基後,家族倒是極為關照,功法丹藥法器靈石一應不缺,但又過了數十載,等到我八十歲後仍未突破到築基中期,便沒有了這份待遇,隻好外出任事以償還家族之前供應的修行物資,輾轉於各個城池坊市之間,至今已有百余載之久。”卓維正一邊說著,一邊飲下左右美人遞上來的美酒瓜果。
從其語氣之中,似乎透露著幾分的不甘願,卻又無可奈何!
只是一旁的那趙姓中年符師卻朗笑了一聲,而後他整個人躺枕在了身後的美人膝上,手持著酒壺自飲。
待喝了一口後,他將酒壺棄置地上,開口醉道:“百藝司的管事差使,那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了。卓道友若是覺得悶了,不如趙某代你幾日,也好讓我體會體會什麽叫做大權在握,也好多收些靈石。”
“這能算什麽大權,清水衙門而已。至於你等考核時所出的靈石,老夫豈會放在眼中,只不過這是以往便有的規矩,破例不得!這斷人財路等於殺人父母,老夫也總得給手底下的人一些甜頭,不然眾人免不了陽奉陰違。再者收了靈石後,老夫不也都設宴款待過諸位,可有叫你們吃過半點虧?”卓維正輕笑了一聲。
“趙道友醉酒失言,卓道友勿怪,伱我兄弟兩人共飲一樽!”陳秋明邀道。
趙姓中年男子在侍女的攙扶下,坐了起來,神色迷離地看了眾人,而後嘿嘿淫笑了起來,指著樓中所有人,大聲說道:“哪有醉,我沒醉!喝,大夥再喝。”
卓維正指著此人身邊的一位侍女,開口說道:“你,你叫什麽來著?”
還未等美人開口,旁邊就有個發鬢斑白的老者率先說道:“萌萌。”
“對,就是這個名字,老夫差點都忘了。萌萌你帶著趙道友下去,多找兩三個人服侍著,不要怠慢了。”卓維正恍然說道。
“兩三個哪夠,老子要打十個!”趙姓中年修士醉嚷道。
“行行行,你最厲害了。萌萌,給趙道友叫上二十個,看他到底是不是如此威猛。”卓維正有些不耐地說道。
曹魏等人一聽,頓時極為默契地笑了起來,舉樽頻頻以相敬。
而這時,那第四十六件拍賣品也隨著一聲銅鑼聲有了歸屬,落入了星華真人的手中。
此物是一件以殘破法寶煉製的符寶,底價為五百上品靈石,成交價為一千三百枚。這等價格已抵得上兩三頭二階後期妖物,並不算低。
曹魏也從那請帖中看過了今晚拍賣名錄,知曉這枚三色元光符寶已經被某個散修用了一次了,所余的靈性不多,因而這成交價有些虛高了。
照他估計,正常時候的價格應該在九百到一千枚上品靈石之間。
就算是現在正值天魔門與浩然書院交鋒的緊要時候,這等攻伐符寶頂破天了也不會超過一千兩百枚上品靈石。
不過身為金丹修士,他們也不在乎這一百幾十枚靈石。
在修行界中,天地間的靈氣來源無非是那麽幾種,一來是更為玄妙的氣息衍生而來,諸如清虛、玄和、九幽等等清濁兩氣。
曹魏從修行至今,隻接觸過那清虛之氣。
此氣能調和靈藥藥性生克,使之相融無缺,是煉丹必不可少之物。
要是沒有它,那煉丹師想要煉丹,須得付出更大的精力,煉製時間也會更為漫長。
而除了這些清濁兩氣的衍化外,還有天地間的山川靈脈與花草樹木,皆能蘊養一方靈機,日益持久地吞吐著靈氣。
本來這靈氣如高水低流一般,也會從濃鬱之處朝著那稀薄之地而去,使之大同。
不過自從不知何時起,當生靈開始修行了起來,有些才情橫溢之輩仰觀天象,俯察地理,以天道自然為師,創出了所謂的陣法。
其中那聚靈是世間各般大陣中的基礎,也是最為重要的一門陣法。
天道損有余以奉不足,人道損不足以奉有余。
當有了此陣,修行界中方才有了元嬰福地、金丹群真、築基乾健、煉氣靈蘊這種不同修行環境的區別,而如此一來,世間那靈氣稀薄之地就愈發地多了起來。
而所謂的上中下品靈石,則是通過聚靈陣法凝聚轉化而來,本質上與靈氣並無區別。
能修行到金丹期的真人,在某種程度上已經不缺少靈石,故而到了他們那層次上,那些常用且基礎的修行物資仍用靈石去換取外,對於那些珍稀罕見的靈物,多是采取以物易物這種更為原始的手段。
至於在交易當中,只要能換得到自身所需,那誰也說不上賺或者虧。
但是這仍有些局限之處,畢竟誰也不能保證哪位道友手中恰好有自身所需要的東西,因而這種交易的規模就越來越大,彼此之間也就不免有摩擦,繼而生死搏殺。
不同的利益糾葛導致了各自的立場落位,單打獨鬥者更容易落敗乃至身亡,因而修士之間也開始抱團取暖。
之所以到最後有了修行家族與宗門,這種原因也佔了很大一部分。
曹魏與眾人推杯換盞,很快就到了半夜子時。
“諸位道友,今晚拍賣會最後三件壓軸物品將在子時三刻開始競拍,若有意者可來極樂殿。”拍賣師通過陣法傳遞了一聲。
此話重複了三遍,方才落下。
“諸位,可要過去?”陳秋明朝著眾人問道。
卓維正站了起來,左擁右抱地笑道:“血魂鬼石、月心玉、幽冰香一個更比一個貴,老夫就不去湊了這個熱鬧了,有這工夫還不如與美人秉燭夜談。”
此話一落,就有幾人從座席上站了起來,其中一人笑道:“卓道友此話說得在理,我等同去同行,可否?前些日子,劉某得了幾件好貨色,想請諸位鑒賞鑒賞!”
血魂鬼石所製成的法器乃是法寶,是專門用來收取飼養陰魂血鬼又或者是煉屍的絕佳之物,能為其提供精純的煞氣。
而月心石所製成的戒指玉佩等物,只要將你帶在身上,那就能起到隱匿自身氣息的功效。
而幽冰香更是降服心魔的上等靈物,能有助於築基後期修士渡金丹劫雷下的最後心魔劫,還有許多功效非凡的煉神靈丹,都以之為主材。
“劉道友,你這家夥除了畫符之外,那調教的手段是奇花城中一絕,難怪能被快活林招為供奉。只是不知是哪裡的貨,竟能讓你如此滿意?”卓維正笑道。
“昔日劉某尚是煉氣修士時,不是得罪了鬼玉山萬家嗎?如今風水輪流轉,萬家老祖死在了中州地界,族中築基修士又被仇敵趁機斬殺,頃刻間這偌大的家族分崩離析,樹倒猢猻散。這不,快活林中買了不少的萬家女眷,其中還有幾人是當時追殺我的萬家築基修士的兒孫,劉某特意買了下來,如今可算是調教好了,故而邀請諸位前去!”劉桑笑道。
話語一落,眾人紛紛響應,結伴而行。
“陳某隻好下去再去劉道友府上了。”陳秋明也站了起來。
“陳道友,且等等尹某。”曹魏也起身離席。
而後他朝著劉桑笑道:“劉道友,下次尹某再去貴府拜訪。”
“好,那劉某定然掃榻相迎。”
不過十余息,眾人最後同飲了一杯酒水,便分作了幾路。
卓維正、劉桑等人自覺得怎麽也買不起最後的壓軸靈物,便不去湊那個熱鬧,轉而一起去尋花問柳。
而陳秋明、曹魏與那趙姓中年人則坐在了美人肩輿上,朝著那修建在將近山頂處的極樂殿而去。
在半途之中,陳秋明開口問道:“尹道友,今晚看你都不出手,難不成是看中了這三件壓軸之物?”
“那些靈物動則千許上品靈石,就算把尹某賣了也買不起,權當去湊個熱鬧而已。不知陳道友所中意的是何物?”曹魏笑道。
“自是那幽冰香了,有了此物陳某今後渡劫,就多了一分把握!”陳秋明也不掩飾地說道。
這話剛一說完,在後面就有個體型魁梧的光頭大漢邁著大步跑了上來,而後朗聲笑道:“那就看陳道友今晚準備了多少的靈石了,周某可不會相讓。”
此人本來名為周八,是那世俗山村出身,在少年時有一次入山采藥的時候掉落了懸崖大難不死,正好誤入了一位築基修士的坐化之地,得了一些傳承的功法典籍,又因為自身恰好懷有靈根,因而陰差陽錯地踏上了修行路。
不過這周八的名字實在是太過於俗氣,因而他自取為周霸天。
若說陳秋明是奇花城中符師圈子中執牛耳者,那此人就是煉器師中的第一人,最是善於鍛造重型一類的法器,已是爐火純青的造詣。
“周道友可不要注意我,你得小心令狐道友,他那身家可要比我們兩個合起來的都要多!”陳秋明說道。
“那白臉就衝著那月心玉去的,他這人倒是不會出爾反爾。”周霸天疾步而行。
“令狐道友又要去九淵大荒中尋找機緣了?”卓維正問道。
“誰知道呢?興許他也只是想先買下來,有備無患。這位道友看起來頗為面生,不知在哪裡高就,洞府又在哪裡?”周霸天說道。
“尹椿加過靈狐道友,我那洞府在青雲山,有空可過來走走!”曹魏略拱了下手,緩聲說道。
“好,今後一定。”周霸天頷首說道。
話語一落,他便陡然加快了步伐,一轉眼就消失不見。
見此,陳秋明輕笑了一聲,開口說道:“周道友行事還是這般風風火火的,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看看起來能穩重起來。”
“三歲看老,想讓周道友改變那可不容易啊!”那趙姓中年修士緩聲說道。
……
……
片刻後。
在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前,已有幾位築基修士走了進去。
而曹魏等三人剛靠近,就馬上有侍女過來迎接。
“三位前輩請隨婢子前來。”
“帶路吧。”陳秋明緩聲說道。
一小會兒後,眾人來到了一座四方玉壘的九層觀星露台前,三人下了肩輿,而後心念微動,周身裹挾著靈光飛上了此地。
在台上東西南北通透,一張張案幾環列四方,上面已擺放好了美酒佳肴,而在最中間處有一座半丈來高的石台,上面依次擺放著三個錦盒,皆被禁製靈光所護。
曹魏等人入席,並列而坐,而後又有一些築基修士陸陸續續地進來。
等到了子時三刻,
一位身材豐腴的女修快步走了上來,朝著道友打了一聲招呼後,便打開了其中一個錦盒,從中現出了一個嬰兒拳頭般大小赤紅靈石。
“血魂鬼石一枚,淨重七兩五錢,品質上等,底價七百五十上品靈石,每次加價不少於五十枚。諸位開始吧,有緣者得之!”女修不急不緩地說道。
“一千!”一道沙啞的聲音響了起來。
曹魏循聲看去,原是一位黑衣老者。他當即回憶了一下,便知曉此人名為雲尚,是修行血道功法的築基後期修士,性情最是喜怒不定。
“雲道友,丘某也湊個熱鬧,一千一百!”一位富態中年人笑道。
“一千兩百,余胖子你身上的油水有那麽多嗎?我這些血鬼可喜歡得很!”雲尚笑道。
“你們兩個也太磨磨蹭蹭了,一千五百。”一位老嫗冷笑了一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