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百花谷各方世家
聽這老嫗出價後的數息裡,並無他人在競價。
台上的那身為此次拍賣師的宮裝婦人朗聲笑說道:“辛道友出價一千五百枚上品靈石,可還有哪位道友出價的?這可是九淵大荒所得之物,隨時間洗禮,石中魂煞已消,煉化後不會加重今後的天劫威力,可是極為難得啊!要不是妾身手頭不寬裕,怕是忍不住也下場參與拍賣了。”
血魂鬼石並非天地間自然誕生的靈物,而是可以通過生靈精血與魂魄祭煉。
通常凝成想要凝成一錢重的血魂鬼石,通常要用到近萬凡人與十余個煉氣期修士,又或者與之相等的其他族群的生靈。
只不過因為凡人魂魄比那些未開智的飛禽走獸要更為精純,因而若是用其他族的未曾開智的生靈,那所需的數目就要翻好幾倍。
而此次這枚血魂鬼石重七兩五錢,若是用人族來煉製,則少說要七八十萬凡人與百余位煉氣修士。
以築基後期修士的手段,只要肯花些時間,倒是能將兩者搜羅齊全。
但是雖然此物有助自身法力的精益,但卻因為石中魂煞的緣故,會使得自身魂魄斑駁。
一來會使得今後所渡丹劫的威力大增,二來就算渡過了雷劫,成了金丹修士,但也幾乎同時斷絕了晉階元嬰的可能。
當然這缺點對於那些已經修行邪法的道友,並不算是什麽缺點。
畢竟要是有選擇,他們也想要又快又穩地修行到築基後期乃至渡劫成為金丹修士。
正是因為自身種種原因而沒有了選擇,他們才會冒險一搏。
至於今後成不成為元嬰真君,那不是他們所考慮的范圍之內。
西域地域如此廣饒,人族又或者妖族中的修士足有數千萬之多,再加上那源源不斷的新鮮血液補充進來,可能走到元嬰境界的也不過只有三四十位而已。
而南疆這地處偏僻的一隅之地,達到元嬰境界的也不過寥寥幾人而已。
從西處百莽山脈算起,其中有幽雲大澤的幽雲妖君,青霞宗中的雲海與霞光前後兩代老祖三位,再加上新晉的夔烈妖君,往東到合歡宗中的彩華真君,位於十萬大山邊緣地帶中豐山鬼蜮的豐山鬼君。
再往下至沿海之地雲浮宗中的元文真君,還有常年盤踞在近海之地的兩位妖君。
這些全部加起來,也就剛滿十指之數。
“薛道友,在以往拍賣會中,就算是消解了魂煞的血魂鬼石,每錢的價格也不過是在十八到二十枚上品靈石之間浮動而已。辛道友既然都已經出到最高價了,不可能再有道友往上加了,還是趕緊競拍下一件吧,我可等著那幽冰香啊。”陳秋明語氣淡淡地說道。
此話剛落,那身形富態的中年修士丘昌海將身子一仰,躺靠在了美人身上。
只見他神色怡然地說道:“陳道友,我等今日來此的諸位道友,怕是有一大半都是為了幽冰香而來,你想要拿下來可不容易啊!”
“總得試一試,陳某這些年來也存了不少了靈石。”陳秋明笑道。
他掃視了在場的修士,來者共有二十余人,其中有十余位築基後期修士,余下的便是如尹椿這種為了滿足好奇心而來的築基初期、中期的小家族修士或是散修。
而這些築基後期的道友,不是來自百花谷中傳承已久的金丹世家,便是奇花城以及附近在修行百藝上的造詣非凡之輩。
前者在那金丹世家中,諸如玉笥左家來了五人,白石黃家有四人,阜山柳家兩人,天目卓家兩人。
至於後者,如擅長經商的丘昌海、鍛器的周霸天,煉丹的辛如思、布陣的閻竹君再加上他這個畫符的。
這十八人才是此次競拍三件靈物的主力。
而後他又朝著台上喊道:“薛道友,此物丘某恰好有用,一千六百枚。”
一聽此話,此地其余的二十余位築基修士中不禁有人輕笑了起來。
“丘道友,你們兩個都已經分開那麽久了,何必再做意氣之爭呢?罷了罷了,就權當陳某多嘴。”陳秋明搖頭說道。
只不過其他人卻調侃了起來。
“辛道友,你這是沒把丘道友的錢袋給看緊了啊!伱們還不如複合了好,重新結為道侶,也免得現在彼此爭來爭去的。”
“到時我等定去恭賀!”
“對極,對極!”
……
……
那薛姓婦人見一時之間眾人停不下來,當即拍了好幾下掌,而後輕笑道:
“這是丘道友與辛道友兩人的私事,諸位道友就別瞎起哄了,我們還是趕緊拍賣完剩下的三件靈物。早點做完上峰吩咐的事情,妾身也能早點休息,你們也能尋歡作樂去,豈不更好?一千六百枚上品靈石一次,可還有更高的?”
“一千六百五十枚。丘道友,你是打定主意要與我爭到底了?”那老嫗辛如思冷聲說道。
“辛道友,丘某說了,此物於我有用,讓不得。你要是有靈石,大可出價啊!”丘昌海不急不緩地說道。
“你還是和年輕時候一樣的幼稚。薛道友,老身出價一千七百。”辛姓老嫗搖了搖頭。
“好,辛道友一千七百枚上品靈石,可還有道友更高的?”薛姓婦人朗聲說道。
不過此物已然超過了在場所有的預期價,因而也就無人再與這老嫗相爭。
過了十余息後,隨著那銅鑼聲落下。
台上一位侍女將那裝著血魂鬼石的錦盒交到了老嫗手中。
這辛姓老嫗從懷中取出了一個灰布儲物袋,又從腰間所系的儲物袋中取出了兩百枚上品靈石添了進去,交到了侍女手中。
“薛道友,點數一番,看著靈石數目是否合得上。”辛如思啞聲說道。
站在台上的宮裝婦人接過了侍女送來的儲物袋,分出了一縷神念探入其中。
過了三五息後,她頷首笑道:“辛道友,儲物袋中上品靈石一千七百枚。”
“好,那老身先告退一步了。”辛如思起身說道。
而丘昌海看了自己曾經的道侶一眼,便轉過頭去,像逗弄寵物一般地摸著身邊美人。
而後此人不急不緩地說道:“看來辛道友所修的《玄玉血枯經》已快大成了吧,要不然也不會對這塊血魂鬼石如此急迫,寧願花費這般高價也要將其拿下來。”
“這便不勞煩丘道友關心了。你這靠著丹藥強提上來的修為太過虛浮了,還是靜下心來磨煉個一二十年,要不然這輩子想要結丹,難於登天。老身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認識你這個負心人,沒骨氣的軟蛋。”辛如思冷聲說道。
一說完,她便拂袖而去。
而那丘昌海輕笑了一聲,隨後便閉上了雙眼,不讓在場其他道友看到了自己眼底那一道猙獰的目光。
數十年前,他們夫妻兩人那剛拜入百花谷的女兒慘死在那東閣真人手中,此事最後在執法殿的調和下,以這位真人賠償了三千中品靈石而告終。
丘昌海欣然接過了靈石,看起來極為滿意,而辛如思卻不甘心,硬是要向百花谷討一個說法。
此事自然被他所否決,兩人因而也就此和離,分道揚鑣成了陌路人。
而為了有朝一日能突破金丹期,辛如思轉而修行起了《玄玉血枯經》,此法將曾經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硬生生煎熬成了這幅老嫗模樣。
“如思啊,這世道哪有那麽多的說法,百花谷豈會因為區區兩個築基修士就與一位真人交惡?我若沒有投靠卓家求其庇護,將商會賺取的大部分靈石作為供奉,只怕你我二人早就沒了性命了。不過也幸虧東閣那老兒不久於人世,也沒那心思搭理我們。”丘昌海在心中歎道。
這世道只要有實力,便是殺人放火為非作歹,乃至做了那些喪盡天良的惡事,只要站對了隊伍,不危及各大宗門的統治,那到最後都會不了了之。
那身為客卿的東閣真人雖說是害了他那身為百花谷外門弟子的女兒,但是此人上下打點一番,到最後也不過是自罰三杯而已。
而區區三千枚中品靈石,又豈能抵得上他們兩人女兒的性命?
只是他要是敢在此事上多說半句,表現出有半點的不服之意,那等待他們夫妻兩人可不是東閣真人,反而是那來自執法殿的壓力。
雖然百花谷定下的律法法規都極為完善,但是這一代的宗門老祖出身於大家族,是那天之驕子,入宗之時便是真傳,並沒有經歷過太多低階修士曾遇到過的困難。
而此人成了真君之後,將更多的心力都放在了與其他大宗門老祖勾心鬥角上,又或者是閉關修行,爭取突破更高的境界。
至於宗門事務,多是由各大家族弟子在擔任要職,排擠那凡俗出身的這些沒有背景的築基修士。
等丘昌海睜開眼時,妻子已經走遠。
他冷笑了一聲,飲了一杯酒,將酒樽重重地砸到了食案上,便想起來離去。
只是這時,台上的那薛姓婦人出言挽留道:“丘道友且慢。”
聞言,丘昌海露出了恍然之色,朝著眾人笑道:“丘某都差點被那人給氣糊塗了,忘了這拍賣會的規矩。”
在拍賣會中,每一位競得靈物的修士有選擇自行離去的權利,而場中剩下的其他修士需要再至少過一刻鍾時間才能離場。
“丘道友,怕不是忘了規矩吧,而是想破鏡重圓?”玉笥左家五位築基後期中一位面如冠玉的中年模樣男子緩聲說道。
這玉笥左家幾乎佔據了百花谷執法殿的權柄,可謂是最高權重。
昔日東閣真人便是打通了左家的關系,故而就算是殘害了宗門弟子,到最後這板子也是高高舉起,輕輕落下。
而有些位卑職微又沒有背景的煉氣、築基修士只不過犯了些事情,就被從重從嚴處理了,輕則傾家蕩產,重則喪命乃至於禍及全家。
“志和兄說笑了,就那人現如今的這副鬼模樣,丘某看上一眼都要做好幾天噩夢,還不如在快活林中與美人逍遙自在。前些天,玉妙殿又推出了十三豔,聽說所跳的極樂天魔舞當真是一絕,令人如置身仙境。諸位道友,等下拍賣會過後,丘某做東,同去如何?”丘昌海笑道。
傳言這極樂天魔舞是百花谷立派祖師所渡元嬰心魔劫中所見到的場景,為了讓門下弟子磨煉心志故而將其還原了出來。
只是隨著時間推移,到了今日卻成了快活林中的招牌。
“既然昌海兄有請,那我可就不客氣了。”天目卓家兩位築基後期中的一位玄衣老者笑道。
丘昌海所創的商行本就是卓家在扶持,他自然不能看著那左家人刁難。
雖然左家一門三真人,算是百花谷金丹世家中的頂階存在,但是他們卓家現如今也有兩位真人。
況且奇花城這裡是卓家的地盤,容不得外人蹬鼻子上臉。
隨著此人話語落下,在場除了左家五人外,其他包括曹魏在內的築基修士則紛紛應允了下來。
而後眾多築基修士在美人的侍候下飲酒作樂,看著左家與卓家兩位道友相互試探,卻一副毫不關心的模樣。
反正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只不過曹魏已經根據宗門所提供的信息,又借助了那提示詞,將在場所有修士都查勘了一遍,心中頓時有幾分了然之意。
此次他之所以參加最後的拍賣會,本就沒有打算去競拍,而是為了確認下各方的消息,從而再完善自身的行事,莫如之前一時的疏忽大意,從而招引來不必要的禍端。
陽風真人因自身有所求,倒是沒有為難他,但是這保不準其他金丹修士也這般好說話。
況且此次曹魏也不能參與競拍。
畢竟這尹椿在之前只不過是個築基初期的散修,手頭上的靈石可不多,斷然比不上這些一開口就是數百上千枚上品靈石的築基後期修士。
此行至今他收集到的各方信息,已是收獲頗豐了。
而在過了一刻鍾後,台上的那薛姓婦人打開了第二錦盒,露出了一枚泛著青碧光澤的玉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