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老實儒弱包工頭爸爸頭疼日常16
甄深抬起頭,沒說話。很快又垂下頭。
浮塵歎氣,關上門坐到沙發上,將人抱在懷裡。她不會說什麽安慰人的話。只是拍著他的後背安慰。
甄深悶了好一會兒,伸手反將她抱住,一點一點哭出來。壓抑著嗚咽聲。
浮塵揉揉她的頭,“沒事,沒事,哭出來,哭出來好受些,我在。”在他額頭上親了一口。
兩人都愣住了。
甄深哭得更順暢了。浮塵將人抱得更緊了。
有些動作是下意識的,可不是所有。她對這個人還記得,還念著,還渴望著。
兩人親昵著,很快滾到了床上。
甄深依舊哭著,他將對生活的所有憋屈都發泄在了浮塵身上,一口一口咬得結實。
肩甲骨破皮了。
牙口真好。
浮塵還不能還回去,一點一點安撫著。他對她是有怨的。她知道。
被陷害那天,他便猜到了浮塵可能負氣不讀了,一直勸誡著:還有路,還有路可走。
兩個人之間,是他在掌控著船隻,規劃著未來航線。
她走了,他也不得好過。
他是怨的。包括那一聲“啞巴”,他記得分明。
那天,才逼視她,我有膽量陪你玩,你有膽量與我結婚嗎?潛意思:怎麽現在不嫌棄我是個啞巴?!
浮塵心負愧疚,耐心安撫。
第二天醒來,浮塵很快清明。自己這個竹馬,負了一次,可不能負第二次。趁虛而入,有違原則。自己掌嘴一巴掌:真不是個東西。
身邊人醒來,睜眼,見是浮塵,呆滯許久。
“怎麽?吃乾淨不認?”浮塵調侃。
甄深很快下床,穿衣服出門。
堵五毛:肯定買避孕藥去了。
浮塵洗漱,打開電腦處理事務。
雖然請假,有些事情還需跟進,調控。
甄深帶了藥與早餐回來。
“業務熟練啊。經常乾嗎?”浮塵接過藥。
甄深看她,眼神略有幽怨,嘴卻笑著,認真問道,“你與我是認真的麽?”
浮塵想了想,“這麽些年,我也沒吃過回頭草。也沒長情過。我與你談過兩年。時隔這麽久,又能再次想談。大概是認真的吧。”
甄深:“不會一聲招呼不打就走?不介意我是啞巴了?”
他比劃的手勢自帶風勢,帶著情緒。
浮塵趕緊安慰,“不會不會。哪裡敢啊?”
甄深眉眼下垂,並不信。但也接受兩人一塊的事實。
兩人吃完,甄深去醫院陪他爸,浮塵處理事務。
中午,浮塵與楊勇一塊出去吃飯。完後,浮塵與楊勇各自忙自己的工作。浮塵乾脆回家處理
下午五六點,門鈴響了。“進。”浮塵下意識喊。兩家人都有鑰匙。
“叮鈴。”
對面鈴響了。
剛才是這邊鈴響。
浮塵就坐在甄家,這兒WIFI更好。對面是自家。
浮塵開門,一妙齡女子站在自家門口,“你找誰啊?”
“你好。Jason是住這兒嗎?”女子問。見無反應,“甄深。甄深。”
浮塵笑,“那我家,這兒是他家。等等,他快回來了。”
女子笑著上下打量浮塵,笑得更端莊了。那種無形之中要比美的意頭,浮塵隻覺好笑。沒當回事,繼續工作。
甄深七點才回來。甄岩那邊請了護工陪護。甄深陪他吃完晚飯才回來。
車停樓下,打電話催她下樓下樓。浮塵看到電話,掛斷。信息很快發送他的消息。
“他來了,你去找他吧。”浮塵說。
女子在這裡坐許久了,她也懶得招呼。隨意進出廚房吃東西,但不能進出房間。即使她說,她是甄深的女朋友。兩人一同下電梯,浮塵讓女子先走,找她的男朋友。
走在後面,正好看見女子蹦蹦跳跳跳到他身邊要抱抱/浮塵伸出去的腳打轉,回去,去電梯口前的空間等著,吸煙。
地下車庫回聲大。但沒想到一點聲音沒有。兩人說話全靠手語?這女孩子看樣子挺活潑的啊。
浮塵沒多想,摸出手機打遊戲。大家都需要空間處理私事。
這邊剛坐下開一局,前面便站了一個人影。
“這麽快?解決了?”
甄深比劃:“你不介意?”
浮塵疑惑:“介意什麽?介意你在我之前有很多女朋友?這不很正常嗎?”都分開五年了。幹嘛讓誰誰當寡王啊?
“只要你之前的生活不影響我與你之後的生活,我不介意。”浮塵想起什麽,“對了,明兒咱一塊去抽個血,檢查身體,還有AIDS檢查。就例行檢查,各自安心。”
對甄深,浮塵依舊放心。
甄深點頭。對那女子也沒解釋,隻說,不會有下次。
兩人一塊出去吃晚飯。大城市發展很快,市中心看著還與往日一般,一些熟悉的店卻找不到了。
第二天,甄岩要手術。檢查一事也便忘了。甄深要照顧甄岩,浮塵照看著甄深。
一個禮拜後,浮塵剛回到公司上班兩天,阿深打視頻電話,比著手語:“你在哪兒?”
他的面容急切,似乎要哭了。
浮塵奇怪,“怎麽了,我在公司。”
“我去找你,你等我。一定要等我。”
浮塵點點頭。不知所以然。那邊電話並沒有掛,而是一直顯示著。浮塵也只能用電腦分屏查看各種消息。坐上高鐵,阿深也沒有掛斷。浮塵因為要接重要電話,將視頻給掛了。
三個小時後,浮塵看到公司門口真得出現甄深身影。
甄深緊緊抱著浮塵,身子似乎在顫抖。
“怎麽了?”浮塵疑惑,想到甄叔,“難道叔叔……”
甄深搖頭,一直抱著浮塵,不時更聽到喉嚨裡壓抑的哽咽。
浮塵無奈,只能哄著人,“我在呢。”
甄深比劃著:一直都在嗎?
浮塵很怕“一直”二字。她無法肯定。但仔細一想,自己對阿深挺滿意的,能一直的,可能性最大的就是他。
“嗯。一直在。”
甄深:“如果我犯錯了呢?”
浮塵皺眉,果然是出事了。“你告訴我是什麽事?”
甄深:“明天你請假,陪我去個地方。”
浮塵答應。她猜不出什麽事,只能一直哄著,晚上耐心地哄著黏著她不放的人。
第二天,甄深帶她去醫院抽血,驗證AIDS。
浮塵腦袋哄地炸開了,她不敢相信。渾身血液都在倒流。終於知道甄深為什麽害怕了。
她也怕了。
浮塵緊緊盯著甄深,目光凶狠。
甄深流著淚,不敢迎接浮塵的凶狠,只是弱弱看著她。手緊緊抓著浮塵的手。
“你想告訴我的事,是你可能得了艾滋?還傳給我了?”浮塵目光陰狠。
無法治愈的絕症啊!談之色變的艾滋啊!
浮塵把手甩開,“給我死開!”
“唔。”甄深哽咽,搖頭。
浮塵腦瓜子都要炸了,拽離甄深的手搶先一步走了。
甄深緊緊跟在後面。想牽手,被甩開。
“你再動手,我打死你!”浮塵警告。
甄深不敢動,只是跟在後面。
浮塵打車離開。不知去往何處。淚留在嘴巴裡才意識到自己哭了。
“姑娘。看開點。積極應對。人生路還很長。”司機以為是浮塵的親屬病了,安慰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態。”
“繞著城市亂轉吧。”浮塵說。
司機帶著浮塵繞著城市外圍轉了一圈,最後浮塵看見中心花園,下了車。坐在湖邊的長椅上看著冰冷湖面上的白鵝。
長椅旁坐下一人。
“我現在不想看到你。給我滾。”浮塵淡淡開口。
旁邊人立即離開。
浮塵查了查艾滋病,基本只有十年的時間。忽然間意識到自己可能要死了,看人生忽然就看到底了。有害怕,也有對未來生活的安排。
最後的時光應該如何度過。
浮塵在長椅上坐了很久,而後回到公寓。公寓樓道蹲著一個人,可憐兮兮等在那裡。
浮塵裝作沒看見,開門進屋。
中午點外賣,奢侈地點了私房菜,要了兩千塊。一個小時後,菜送到,開門,門外的甄深還是蹲在門旁邊。看見開門,抬頭看她。
甄深的眼圈很紅,神色抑鬱低落,臉上有著清晰的淚痕。
浮塵一下子想到那句“啞巴”。當年她走時,甄深的神色也很不好。
拿過外賣,浮塵關上門,吃著自己的外賣。
“嗚嗚……嗚嗚……”門外傳出淒慘的哭泣聲,像鬼嗚咽,令人毛骨悚然。
“嗚嗚……”
浮塵置之不理。
“嗚嗚……”伴隨著哭聲吃飯,浮塵想起了一幅畫。阿深的《罡風》,大塊大塊的黑色。現在的哭聲就像畫中那黑色的呼嘯聲,呼嘯的哭聲。
浮塵煩躁,開門,“你有完沒完?還委屈——”視線落在地上。
阿深的左手垂落在地,淌著血,地上已經積起一塊血泊了。顏色觸目驚心。
“我草。”浮塵大叫,衝進屋,“止血,快止血。”拿出急救箱,也不知道怎麽用。剛蹲下,人就被阿深緊緊抱著,耳邊全是嗚咽聲。
浮塵抓著他流血的手,思索著怎麽整?雲南白藥粉?直接倒一層上去。止血貼壓著,膠帶緊緊綁著。
“嗚。”哭泣聲在耳邊環繞,浮塵只看到眼前的手。纏繞好了,又想起來,“破傷風。破傷風。”
攙扶著人起來,帶著人去社區醫院。阿深抱著浮塵,幾乎將整個重量放在浮塵身上。
快到醫院門口。阿深還在嗚咽著小聲哭泣,抱著她不肯放手。浮塵看到阿深的那雙通紅的眼,可憐兮兮的樣子,還是從兜裡拿出一雙墨鏡給他遮掩。
“破傷風。進口的。(進口的,不需要等觀察)”
醫生注意到阿深的手,“怎麽了?”
浮塵瞧了阿深一眼,“啞巴,瞎子,想不開,割腕了。”
醫生幫忙重新處理割腕的傷口。
浮塵盯緊醫生的手套,“手套戴好點。事後換一個吧,晦氣。”
目前不知道結果,也不想直喇喇說出艾滋病的事。只是如此提醒醫生。
醫生處理完確實換了手套。
“嗚嗚。”阿深埋在浮塵肩膀上,哭聲大了一點。
醫生看過去。
浮塵提醒,“他不是聾子。”
“嗚嗚。”哭聲在醫院過於突兀。
浮塵托著阿深的屁股抱著人跑出了醫院,出醫院將人放下。摘下眼鏡,看到一雙哭腫的眼。
有點醜。
還想打一拳。
浮塵歎氣,牽著人回去,“回去吃飯,吃飯,餓死了。”還沒因為艾滋病死呢,這邊就折騰死了。
牽著人進屋,坐在座位上吃飯。
阿深抱著碗,時不時抽噎。浮塵歎氣,吃完飯,拿起手機搜索,“Jason,是這個名嗎?”
哭泣的阿深忽然身子僵住,抬頭看著浮塵。
浮塵走到沙發上,點擊搜索。
阿深立即跑過去,抱住浮塵不願松手。
出來的頁面很勁爆,第一頁就是時間最近的轟趴。進入,一張染著黃毛扎成一個高辮的藝術大師形象,目光清冷。
浮塵拉起人比對著阿深,阿深短短的黑發,清秀的臉,走得清純學生風。
“這是你?”相差太大了。
阿深埋在浮塵肚子上不敢動。
浮塵往下拉,看到了內容,原本放松的神經牽扯住了。
退出頁面點下一個,下一個,再下一個。酒吧,gay吧,轟趴,男女,模特,明星,三明治,69,多人……要多亂有多亂。除了毒沒接觸,未成年沒碰。這位藝術家真是將所謂“藝術”玩到了極致。
浮塵點回第一頁最近的報道,半年前的事。算算時間,再查看買票日期。這家夥,在他們重識的頭天晚上還在轟趴上。
浮塵抬手,手肘狠狠砸在阿深背上,“你丫真是惡心!滾開!”浮塵接連出招,重重砸在阿深脊背上,胸腔“咚咚”作響。
阿深卻抱著浮塵越抱越緊,不敢松開。
浮塵去掰,掰不開。
“嗚——”
“哭?”浮塵火氣,一巴掌扇在阿深臉上,“你還有臉哭?”
身下的哭聲止住了,只有急促的喘氣聲。
“誰教你的?玩這些亂七八糟的。”浮塵斥責。
阿深翻身,目光直勾勾地看著她。
“哈?”浮塵指著自己,“你想賴我頭上?”
阿深垂眸,眼淚大顆大顆流。
浮塵推人,“分手。”
阿深猛然搖頭,膝蓋跪在浮塵兩邊,不斷搖頭,淚水洶湧,手語:“我不會了!我再也不會了!”
浮塵嫌棄地白他一眼,不願多看。
“啊!”甄深受到刺激,拉開自己的膠帶,張嘴咬下去,嘴裡全是血液,眼裡淌著淚水,目光卻凶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