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子裡的蠱蟲看的紹皇頭皮發麻,他眉頭緊蹙,聽到避暑山莊幾個字,眼底的擔憂更甚。
這些年,只有太子每年夏天都會去避暑山莊,難不成他是在那裡出了什麽事情?
他不敢往下想,沉聲道:“徹查避暑山莊,找人的進度也不能停下,有消息及時入宮覲見。”
“是。”唐堅得令,正要離開,又被紹皇叫住。
紹皇道:“把這瓶蠱蟲給太醫,讓他們查查是什麽作用。”
李福聞言,忍著惡心接過唐堅手中的蠱蟲,給太醫院送去。
唐堅也穿著一身盔甲離開,忙著出去找人。
他們搜的還算謹慎,沒再鬧得沸沸揚揚,大概是吸取教訓,士兵們溫柔了許多,沒有那破壞公物的毛病了。
找不到太子可是大事,丞相府就算地位再大,也免不了被查一遍,什麽也不知道的雲還客客氣氣地放士兵們進來了。
彼時竇燕堂就像個退休的老大爺,正在悠閑地侍弄花草,見士兵圍在院子外面,他笑著主動湊了過去。
士兵們被他的陰陽眼看得發毛,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領頭的人道:“將軍有令,我們要進去搜個人。”
“搜就是了。”竇燕堂道:“我又沒鎖門,何必圍在外面不進來。”
士兵汗顏,幾步邁進來,揮了揮手,示意眾人跟上。
他們這一進來,有些古怪的花居然朝他們扭過頭,饒是看慣了生死的士兵也忍不住驚愕,他們小心翼翼地走進去,待離花園遠了些才松口氣。
竇燕堂毫不在意他們的反應,也不看他們搜哪裡,接著若無其事地澆花。
一炷香的時間後,沒有找到太子但看到一系列恐怖東西的士兵們白著臉出來了,他們個個面色詭異,離開時都是用跑的。
竇燕堂冷笑一聲,轉身進了堂屋,走進陰暗的最深處,打開並未上鎖的鐵柵欄,便看到裡面微微翻動的痕跡。
士兵們很稱職,能藏人的地方他們都看了,感覺藏不下太子的地方他們也不敢動。
竇燕堂眼神淡漠,從床底下翻出一個兩尺長的小木箱子,輕輕打開,露出裡面被折疊的血肉模糊的太子。
他笑道:“疼吧,救你的人走了,現在你可以出來了。”
被堵住嘴巴的太子眼裡沒了光,他被竇燕堂一下子抓出來,丟到滿是血汙的床上。
密密麻麻的蠱蟲在他的傷口處竄動,他的傷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修複,竇燕堂拿出他的研究心得,滿意地笑了笑,準備開始對太子展開新一輪的折磨。
另一邊,經過了三天三夜,唐堅的隊伍以及禁衛軍依舊沒有找到太子,唐堅和賀川被傳喚回宮,一臉灰敗地跪在紹皇前面。
紹皇滿眼的紅血絲,亂糟糟的胡茬昭示著他的狼狽,他開始情緒不穩定,大聲地吼著:“那麽大個人都找不到,朕要你們何用!”
隨後他開始亂砸尚書房裡的東西,像小孩子一樣大吼大叫,每一個動作都顯得那麽崩潰。
賀川和唐堅恭敬地跪著,默默承受紹皇的無邊怒火。
半晌,尚書房已是一片狼藉,跪地的兩人也受了一身傷,紹皇沉默下來,沮喪地走到兩人前面,說道:“朕的太子是不是回不來了”
賀川眼神堅定地道:“不會的,太子殿下自幼習武,本事遠超他人,斷不可能遇害。”
唐堅也道:“陛下千萬要保重龍體,臣等會盡力尋回太子殿下。”
紹皇緩緩閉眼,沉默了兩秒又慢慢睜開,他好像一下子蒼老了幾十歲,聲音有些沙啞地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跪地的兩人心裡皆是咯噔一聲,隨即磕了個響亮的頭,心思也沉重了不少。
在他們找人的這些天,大臣們一直沒能上朝,貌似平靜的日子終究是多了不少紛亂。
太醫院的人也是焦頭爛額,他們是給人治病的,又不是學下蠱的,這一瓶子蠱蟲,各個不同,太醫院的人加起來也就認識幾種常見的。
他們小心翼翼地把蠱蟲分開,努力觀察他們的特征,瘋狂翻越古籍,企圖尋找這些蠱蟲的蠱性,好在太醫院有紹國最大的醫術閣,還真讓他們一點點查出來了。
不過在這個過程中,難免有人不知不覺中了蠱,太醫院隔三差五就有屍體被抬出去,其他人也是人心惶惶的。
等他們把所有的蠱蟲查明白,幾乎是寫出一本書,連夜給紹皇送去了。
說實話,這些蠱蟲雖然作用各有不同,但大多是致死的,種類如此之繁多,若太子真遇上,怕是已經一命嗚呼了。
紹皇似乎也是這樣想,他拿著太醫院送過來的手記,越翻越揪心,越翻越憤怒,廢了好大的勁才壓住怒火,沒有讓他當成把太醫斬了。
這晚,紹皇坐在尚書房中一夜未眠。
隔天清晨,賀川照例回來看一眼,卻發現宮門口守衛的禁衛軍全在睡大覺。
他上去給每人來了個大逼鬥,怒吼道:“幹什麽吃的,守門也敢睡覺!”
禁衛軍們也懵了,他們從沒犯過這種錯誤,趕忙跪下道:“小的們這就去領罰。”
這不跪不知道,一跪,忽然有個東西從禁衛軍身上掉出來,發出聲響後,在地上滾了幾圈,恰巧停在賀川腳邊。
這是個帶血的東西,賀川心頭一震,他沉著臉撿起來,粗糙的指腹擦過上面渾濁的血汙,露出上面雕刻的栩栩如生的金龍。
這是太子的發冠。
那身上掉東西的禁衛軍一下子懵逼了,他解釋道:“大人,我不知道這東西怎麽來的啊。”
賀川沉吟了一下,很快猜到是有人夜裡弄暈了禁衛軍,把這東西放到禁衛軍身上,為的就是挑釁他們。
他怒不可遏,心裡也跟著涼了半截,中氣不足地吼道:“把昨天守門的禁衛軍都抓起來!”
眾人哀嚎,爭先恐後地喊著:“真的不是我們乾的啊!”
賀川瞪著眼道:“你們玩忽職守難道就不該抓嗎?”
他這怒氣一散發出來,這些禁衛軍一下子噤聲,被押著帶走了。
等待他們的只能是死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