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開荒

  對於鄉村來說，蓋房子、娶媳婦是人生中的兩件大事，可以說是最重要的。

  這兩件大事幾乎是代代相傳。

  蓋房子，莊稼人尤為看重這個，老一輩都是牽腸掛肚的事情。

  房子，沒有萬古不朽的，水淹、匪焚、震坍、腐朽等等，總難逃脫厄運，即使是艱固的故宮，在將來的某一天，它也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消失在歷史中。

  石河村家家戶戶都有房子，只是茅草屋居多，窮呀！

  蓋茅草屋，是不用請席面的，要是有錢的話，誰還會蓋茅草屋！
  至於這個席面，葉輕覺得還是應該問問葉海河，雖然房子是她出錢建的，但還是尊重當地的習俗。

  “爹，你覺得這個席面應該辦得隆重一點還是簡單一點？”

  葉海河又高興又有點不開心，高興的是房子終於建好了，在整個石河村獨一無二！

  不高興的是，村裡有部分人總是議論大丫的錢來的不正經！
  他知道大丫在外面受了很多苦，這些錢來得肯定也不容易！
  那些人就是眼紅，嫉妒！

  而且還羨慕他有個好女兒。

  葉海河想了一下，緩緩開口：“簡單一點吧，太隆重了，別人會說三道四的！”

  柳氏：“其實不管我們辦得隆重還是簡單都會被人說，簡單了，人家說你們這麽有錢，還那麽小氣。隆重了，又會招人嫉妒！怎樣都難！”

  葉海河：“那怎整？”

  葉志直截了當：“乾脆不辦了。”

  不辦的話，感覺又說不過去，村裡人會不會以為看不起他們。

  葉輕想了想：“要不就折中吧，不會太寒酸，也不會太隆重，就十個菜，六葷四素，講究十全十美。”

  柳氏驚乎一聲：“這麽多？”

  葉輕：“娘，這個葷菜也不全是肉，比如木耳炒肉，也是一個很葷菜！蘿卜炒肉也是一個葷菜。”

  柳氏點點頭：“這還差不多。”

  葉輕：你是不是忘記了，木耳比肉還貴。

  並不是葉輕舍不得錢，就像柳氏所說的，不管寒酸還是豐盛，都會有人雞蛋裡挑骨頭。

  席面定在臘月二十這天！

  鄉村的冬天蕭條且寒冷，無趣又貧窮！

  只有孩子們才會無憂無慮，在村子裡跑來跑去。

  果然，對於這個席面，私底下說什麽的都有！

  當然，說好的是絕大部分，有些真心實意的，有些是怕葉輕，這姑娘太凶狠了。

  挑三揀四的那些人，沒敢在葉輕的面前說！

  葉輕前一天已經放狠話：“這個席面都是免費的，不想吃就滾蛋，敢挑三揀四，嘴巴都給你打爛。”

  那些人惡狠狠狂吃了三大碗米飯，把桌面所有的菜都吃完，才心滿意足地回家。

  …

  葉志：“姐姐，你什麽時候跟我們去賣餃子？”

  因為家裡蓋房子的事，餃子檔並不是天天營業！

  葉輕太忙的時候，都是葉海河帶著紀雲幾個去。

  葉輕覺得天氣這麽冷，餃子的生意也沒有以前那麽好，不如乾脆不做了。

  葉海河第一個不同意：“那不行，蚊子小也是肉。”

  有一次，葉輕聽到葉海河夫妻倆的談話才知道，葉海河自從腿瘸了之後，一直埋怨自己很沒用，孩子們跟著他受罪！
  田裡的重活都是柳氏在做，他不配做男人。

  好不容易，有個餃子檔，他終於派上用場，那就是揉面！

  一天下來，雖然賺不多，卻比村裡的人好多了，最起碼生活有了著落！
  從那以後，葉輕再也沒有說關掉餃子檔的生意！

  葉輕覺得紀雲和周鈺兒應該也會有這種想法，覺得自己到石河村，如果啥都不乾的話，覺得良心不安。

  葉輕微笑著說：“怎麽，我不去的話，你鎮不住場面？”

  葉志搖搖頭：“是有些客人，說我們做的餃子，沒有你做的好吃，其他攤的生意比我們的好。”

  看來那些客人才是真愛！

  葉輕：“好吧，明天跟你們一起。”

  得到葉輕的回答，葉志高興得找不著北。

  葉輕：“志兒，年後就要去學堂了，不要老是惦記著餃子檔的生意。”

  已經聯系好鎮上的學院，年後就要去上學！

  像葉志這麽大的孩子，能去讀書的，已經相當於現代的三年級了。

  葉志沒有基礎，只有葉輕回來之後，教了一點點基本的知識，所以他去學堂之後，還是要從基礎班學起！
  這個時代的學費真的很貴，一個月就要一兩銀子。

  普通人根本就讀不起書，很多家庭，一年都賺不了一兩銀子，吃飯都成問題，哪有那個閑錢給孩子去讀書。

  葉志：“姐姐，不用擔心我，就算去了學堂，放學之後我也可以幫忙的，我可不想做個五谷不分的讀書人。”

  葉輕：“這可是你說的呀，以後乾活累了，可不許哭鼻子。”

  葉志：“誰哭鼻子誰是小狗？”

  壯壯很會接話：“叔叔是小狗。”

  葉志輕輕的捏了一下他的小臉：“你才是小狗。”

  幾個孩子打打鬧鬧的跑去睡覺了。

  葉輕問葉海河：“爹，現在買牛的話，會不會很貴？我打算買一些豬和牛。”

  其實很早就想買牛了，只是以前住的茅草屋，地方又小，買回來也沒地方放。

  既然想在這鄉村生活，牛是必須要養的。

  馬可以跑長途，但牛卻是耕種的好幫手！

  豬和牛也是最主要的肥料來源。

  葉海河沒有養過牛，家裡的田地，都是靠著夫妻倆的肩膀翻新！

  體力不足，犁的田地不夠深，也就是耕地的深度不夠，這樣自然就不能起到很好的松土效果！

  秸稈腐熟力度不夠，想要讓其變成肥料的一種，則需要經過很長時間的腐熟才行。此時也需要深度的耕地，阻絕空氣和秸稈的接觸，這樣就可以起到腐爛的作用。

  而且土地的板結化嚴重！

  還有就是病蟲害增加！
  要想消除病蟲害，深度必須要夠。深層不夠不能完全掩埋，蟲害現象只會增加。

  再加上沒有雜交水稻，也沒有化肥。

  本身就很低產的水稻，更加少得可憐。

  葉海河窘迫的說道：“爹真的不知道，要不，我去村長家問問。”

  葉輕：“算了，明天直接去集市上問吧，和農忙的時候相比，應該會便宜一點，我打算買十頭牛和二十頭豬，不知道能不能照應的過來。”

  葉海河驚喜若狂：“你說多少？”

  就連準備睡覺的柳氏也被驚到，快步走了過來：“大丫，你說什麽？”

  兩口子都張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葉志以為發生了什麽事，迷迷糊糊的跑了出來：“爹娘，姐姐，出什麽事了？”

  葉輕：“沒事，你繼續睡覺。”

  小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每天的睡眠都很多。

  可能擔心有事瞞著他，葉志瞬間清醒：“姐姐，我可是家裡的男子漢。”

  柳氏笑罵了一句：“沒什麽大事，男子漢趕緊睡覺去。”

  葉輕：“我打算買十頭牛和二十頭豬，還打算準備開荒。”

  葉志：“姐姐，以後這些牛我包了。”

  葉輕狐疑的看著他：“你忙的過來？別忘了，還有一匹馬哦。”

  葉志拍拍胸膛保證：“絕對沒有問題。”

  葉海河：“過了年你不是要去學堂嗎，你怎麽放牛？”

  葉志一噎：“那我不去讀書了。”

  葉輕一個眼神過去：“你敢？”

  葉志縮了縮說脖子：“那我放學回來再去放牛，總可以了吧。”

  “牛不得餓死。”

  “那我割草。”

  “你確定你能割十頭牛的草？”

  “哎呀，那怎麽辦呀？”

  “涼拌！”

  “姐姐你太壞了，不和你玩了。”

  葉志說不過葉輕，灰溜溜地跑去睡覺了。

  葉輕嘴角一抽，小屁孩就是小屁孩，說不過就跑了。

  葉輕繼續說道：“我問過村長，那些荒地很便宜。”

  那些荒地不在村子附近，有點遠，所以很便宜，一畝地不到五百文錢，只要你有精力，有點小錢，隨便開荒，但是要交稅！不過，比良田的要低一點。

  這些土地貧瘠，村民的家裡沒有那麽多的肥料，誰肯去開荒，那不是自找事做嗎？

  葉海河：“十頭牛我是可以照應的過來，就是豬有點…”

  到處都是雜草，十頭牛隨便一放，還怕它們吃不飽嗎？
  就是豬有點困難，張開嘴巴就要吃，它們又不吃草，又不能像放牛一樣，把它們趕到草地上就完事。

  最主要的是他的腳不方便，挑不了重東西，二十頭豬，要吃五谷雜糧，得一擔一擔的挑過去喂，還要清理糞便。

  葉輕：“要不，雇人吧。”

  柳氏極力阻止：“大丫，不必花那個冤枉錢，二十頭豬，娘來搞定。”

  葉輕：“娘，這會很辛苦的。”

  柳氏語重深長地說：“大丫，娘不怕辛苦，只怕沒有把它們養好，害你虧了錢。”

  葉輕：“不怕，這點錢還是虧得起。”

  葉海河：“大丫，你打算開荒種地嗎？”

  葉輕：“是的，年後請人還是明天買牛回來就請人開荒？”

  柳氏不明白：“大丫，我們的地不夠種嗎？為什麽要開荒？而且又離村子那麽遠，也不好去打理啊。”

  葉海河夫妻倆沒有那麽深的遠見，自己家的幾畝地，耕種起來都困難，以前是沒有牛，沒有肥料。

  犁一塊田，就要花好幾天的時間。

  特別是夏天雙搶的時候，人累的夠嗆，依然忙不過來，有時甚至錯過了最佳的種植時間。

  現在決定買牛，犁田是沒有問題了，但是為什麽非要去開荒呢？

  那些荒地能種出莊稼嗎？

  而且請人開荒，就得付錢！

  葉輕：“我也想過，現在這麽多人，家裡的這些田地，交了稅之後，根本就不夠吃。

  開荒之後，這些地就是我們的，經過年複一年的耕種，雖然不能與良田相比，應該也不會很差。

  不管以後怎樣，都是我們的資產，以後可以留給志兒、小丫和壯壯。

  如果你們不同意，那我就去買村民的良田！”

  葉海河搖搖頭，一口否決：“萬萬不可，我們買了他們的田地，那他們以後吃什麽。”

  田地就是村民的命根，這種缺德事，萬萬不能做的。

  如果不是走投無路的話，絕對不會有人賣田，這是關系到子孫後代的事！
  柳氏：“你爹說得對，咱們不能被人戳脊梁骨，絕對不能買良田。”

  葉輕狡黠一笑：“既然不能買良田，那就只能開荒了。”

  柳氏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葉輕本來就沒有買良田的打算！
  寵溺地點了一下葉輕的額頭：“你這丫頭。”

  養牛還有一個好處，母牛生仔，還可以賣錢，如此循環下去，永遠都有錢花，嘿嘿，想想就挺美的。

  …

  第二天下午，當十頭牛、二十頭豬浩浩蕩蕩進村的時候，所有人又轟動了，跟著送牛送豬的隊伍來到葉輕家！

  就連村長都坐不住，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

  當看到全是水牛的時候，目瞪口呆了！
  我的乖乖呀，這附近的村子，都湊不到十頭牛，葉輕竟然一下子就買回了十頭，這手筆太大了吧。

  村民們的眼中，無不透露著濃濃的羨慕！
  如果說之前葉輕蓋了房子，讓他們羨慕嫉妒。

  那現在，買了這麽多牛和豬，簡直是讓他們抓狂。

  豬倒是無所謂，很多人家都買得起，卻養不起，這玩意超級能吃，人都吃不飽，哪有東西喂豬！

  但是牛不一樣，只要有草，牛就能活下來。

  牛太貴，他們根本就買不起。

  最主要的是，牛是耕種的好幫手。

  葉村長許久才平複心情，小心翼翼的問：“葉輕，你買這麽多牛幹什麽？”

  葉輕：“養呀！”

  葉村長嘴角一抽，我當然知道是要養，問題是，正常人家隻養一頭牛，而你卻一下子養了十頭，難道這樣才能顯得你財大氣粗嗎？
  葉村長：“你家才幾畝地，養這麽多牛是想把你家的田地全都踏平嗎？”

  葉輕撇了他一眼：“村長，我怎麽感覺你的話酸溜溜的。”

  葉村長：何止是酸溜溜，而是酸到極點，已經開始發苦。

  葉村長當然不會承認自己酸了，沒好氣的說：“你這丫頭，就會胡說八道。”

  葉輕：“村長，我正想去找你呢，想不到你過來了。”

  葉輕把開荒和雇人的事說了出來！

  葉村長還沒有開口，旁邊的村民已經迫不及待地報名了：“算我一個。”

  “還有我。”

  “趕緊登記，把我的名字也寫上。”

  還有幾天就到年，年前還有活乾，還有錢拿，而且就在家門口，這樣的好事誰不乾。

  剛才還羨慕葉輕買了這麽多牛的人，此時此刻全都拋到九霄雲外！

  葉村長看著鬧哄哄的人群，假裝凶狠的樣子：“都不許吵，工錢都還沒有問，你們就這麽積極報名了。”

  有人不樂意了：“村長，就算給我十文錢一天，我也乾。”

  有人起哄：“給我五文錢，我也乾。”

  其實都知道葉輕不可能給這麽低的工錢，就像蓋房子的時候，請來的瓦匠工，也就是相當於現代的技術工，他們是80文錢一天。

  而村裡請的小工，也有50文錢一天。

  要知道，柳氏當初打算去胡財主家槳洗衣服，一天才十文錢！
  所以，葉輕給的工錢絕對是最高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