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盡快離開
  這場交易下來，各方都很滿意。

  東齊帝手頭有了施粥的糙米便能穩住京城十天半個月，而這個時間裡，各地支援的米糧也能送往京城並由朝廷根據各地災情再分往各地。

  平日裡這些糙米自然不值什麽，可這樣的年景，京城的糙米可不容易買到，所以東齊帝給了賀蘭臨漳等價值的好米外，還給了他們額外的賞賜。

  從東齊到漠北，路上並不好走，這年景不說山匪路霸，便是被災民圍住，也夠賀蘭臨漳喝一壺了，更何況是讓他用銀子買米糧。

  買不到要如何？自然是搶了。

  賀蘭臨漳若能沿途剿匪，也能省了朝廷一樁心事。

  而賀蘭臨漳呢？

  這些糙米是有他讓人去買的不假，可大部分都是趁亂從官員和富戶處劫來的，裡面還有朝廷賑災送出的，被人貪下的火耗。

  賀蘭臨漳看著何管家清點後的庫房，很是滿意地點頭，“果然無本買賣才能一本萬利。”

  “你以為他沒看出來？”洛夕瑤看著用這張憨厚的人皮面具做得意狀就忍不住手癢，“陛下這是趕我們，讓我們趕快離京。”

  賀蘭臨漳不以為意，“他讓江三金來，不就是已經懷疑我了？只不過多事之秋，東齊帝肯定要先穩住京畿重地，賑濟災民。災後重建重要、安排流民重要，可對於東齊帝來說，把攪渾水的暗手抓出來砍掉更重要。”

  今兒出事的可不只是皇后施粥的紫雲觀，便是甘泉寺也險些出人命。

  流民中有些人格外健壯，顯然是有問題。

  “你是說陛下已經安排了暗衛混在流民之中？”洛夕瑤皺眉，“先一步來京的流民有問題？是他們來的速度太快引起了陛下的懷疑？”

  賀蘭臨漳卻不如此想，“也可能是有反心的人藏在流民中，準備找到機會將京城圍了。如今流民不斷湧入，可沒有路引，京城卻是不能進了，朝廷不讓京城亂起，只能將流民都控制在城外。”

  “城隍廟那裡是怎麽回事？”

  “城隍廟的粥棚已經遷走，那裡雖也安置了流民，可安置的不是老人便是幼童。你若仔細觀察，便能發現城隍廟的流民中沒有青壯。”

  “陛下從你手裡換糙米不是為了賑濟流民，而是為了等從各地調動回京的兵馬！”洛夕瑤有些焦急，“如此一來，我們需得盡快離京，否則很可能走不了了！陛下隻讓江三金來試探，也許只是為了穩住我們。若我們離開，他便能騰出手來先對付謀反之人。若我們不離開，回頭他很可能弄出一場意外讓我們失蹤或者……”

  “殺死我們。”賀蘭臨漳老神在在道，“不用擔心，東齊帝換米糧，恰恰說明他還不想同漠北撕破臉。東齊多地遭災，漠北和西蠻怎可能無動於衷？他們不動，是因為邊關的的兵將沒有動。而且……能做黃雀，誰又願意做螳螂？無上之國在海的盡頭，對於各方來說都有些遙遠，可東齊、漠北和西蠻不同。如此三足鼎立之勢，才堪堪天下太平這些年，一旦有人情輕動，勢必打破這來之不易的平衡。誰先動，誰就可能輸掉這盤大棋。”

  想到東齊賑災出的種種奇葩事，洛夕瑤便覺著東齊氣數已盡，“百姓是國之根基。可勳貴世家們卻趁機盤剝百姓，收攏土地，皇子公主們也想從中撈一把，為他們日後行事攢一筆資本。陛下倒是有心讓朝廷賑災，可他太看重風評，擔心稍有行差踏錯便被記在史書中，無法成為東齊英明之主。”

  “所以什麽風評不風評的，只有實實在在抓在手裡的，才屬於自己。生前不好好努力，想著身後的千秋功過，何其愚蠢！便是後繼有人，歷史功績也不過成為後輩吹噓的資本，可若是王朝覆滅，一切也不過是場笑話！歷史，是由勝利者書寫。”

  洛夕瑤心說，真不愧是我看重的人，永遠清醒的知道實惠才是最重要的。什麽短視，什麽俗氣，人不就是活在世俗之中？便是出家人不也要為他供奉的神靈修金身，誦功德？這不也是一種世俗？可見是人便有世俗之欲，只要活著就逃不脫。

  既然如此，便在世俗中做世俗人，何況用聖人的條條框框為難自己哪？

  “你說得對。”洛夕瑤笑，“希望你永遠有這樣清醒的認知，千萬不要變成糊塗蟲。”

  賀蘭臨漳抬起下巴，難得孩子氣的“哼”了一聲，“願你亦然。”

  “別的都好說，買人的事情在我們沒有遠離京城前要做得隱蔽一些。關起城門，無論東齊江山換誰做，那人知道我們買走成千上萬的百姓，都會讓追兵劫堵。”洛夕瑤道。

  靠近邊關還好說，在東齊腹地他可不得讓人千小心萬警惕？“我已經交代白水，讓他們分頭行動。流民想要活下去，不可能都來京城，江南江北也不是都遭災，便是堤壩決堤，也不可能把江南全淹了。便是江北旱災和蝗災交替，江北也不可能轉瞬變成不毛之地。何況余江作為東齊糧倉也只是地震，只要朝廷動作夠快，以余江為中心向外，總能穩住百姓的。”

  “就怕他們隻爭權啊！”洛夕瑤又把楊太后和皇后做下的蠢事說了一遍，“楊太后便罷了，本就不是什麽聰明人，又老糊塗，能讓老嬤嬤鑽空子，她定然是為了心彰顯太后之權，給了老嬤嬤什麽東西，不然老嬤嬤一張嘴，別人就信了？還有皇后！”

  洛夕瑤都不知怎麽說好了，“我真懷疑她這些年是如何同平貴妃和楊太后分庭抗衡，平分秋色的。她對后宮的掌控力如此之差，如何坐穩皇后之位？平貴妃有平西侯府都沒把皇后掀翻，也是不知所謂。”

  賀蘭臨漳在東齊多年，對東齊帝身邊的人倒是了解，“皇后母族勢弱，東齊帝放心扶植她，讓她同平貴妃鬥。她能讓東齊帝扶植，也是有些智慧，只不過平貴妃這個多年老對頭消失，皇后不免過於放松了。而且太子接了京城賑災之事，也是得了些好評，這母子一朝得勢，骨頭輕三兩也不算什麽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