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防人之心不可無

  這年頭，有身份再有銀子，便會少很多苦難。

  賀蘭臨漳換著戴不同的人皮面具四處跑商，走私的事情也沒少做，帳冊上頗為富裕。倒是洛夕瑤沒重生前是個安靜尋常的女娘，有父母為她存下的嫁妝，卻算不上富裕。若不是賀蘭臨漳幫忙，她還真沒有辦法以快的速度將她的嫁妝和母親的陪嫁換成銀子。

  進京之後，東齊帝和皇后沒少賞她金銀玉器布匹錦緞，甚至字帖書畫也是有的，可禦賜之物，在京裡不好出手。

  後在賀蘭臨漳手裡有人，珍品不好出手，可以出仿品啊！京城富貴人多，冤大頭也多，看準了出刀宰殺，一本萬利呢！

  賀蘭臨漳對洛夕瑤道：“能出手的，都已經換成銀子了。漠北雖然也有東齊的錢莊，可是很少，用銀票不方便。所以給你的都是帳冊，銀子我已經安排人分批送走。”

  洛夕瑤道：“你辦事我放心。不好出手的，等離了京也能出手。他們能買地，我們便不能了？你我在東齊也算得上小有身份，便是地方官員不好說話，不是還有商賈嗎？你行走江湖這些年，總有一二好友吧？”

  山匪輕易不敢動官府的車隊，也不會主動招惹地頭蛇，否則一個不下心就會引來官差圍剿。劫富濟貧的綠林好漢針對的也是貪官汙吏，他們和親的隊伍牽涉兩國邦交，有腦子的也不會動。倒是流民，他們不得不小心提防，一防流民暴動，同外人裡應外合；二放流疫病，疫病可不看身份背景，不看你有多少銀子！

  好在他們手裡還有兩個醫谷的人，洛夕瑤無形中松了口氣，“江三金的兩位師兄對治疫可有心得？”

  “我讓丁太醫旁敲側擊考驗他們一番，醫術沒有作假。不過醫谷向來神秘，不好直接要他們的方子，隻讓他們準備路上會用到的藥材。”賀蘭臨漳道，“我已讓何管家采買。”

  洛夕瑤問：“地牢裡的人呢？是讓何管家繼續看管，還是……”

  “我們一旦離開，善棋王府便閉門謝客。”賀蘭臨漳甚至不想讓王府留人，他在京郊也是有莊子的，王府裡不好帶走的值錢的擺件他都已經讓人弄到莊子去，如今王府裡除了床這種大件不好動，擺件都已換成便宜貨。只是京裡再亂，也有禁衛在，京郊是個什麽情形，便不好說了。“所以地牢裡的……最好在我們離開前處理了。”

  “我還沒想好。”洛夕瑤沒想好是殺了白雪，還是把她送給蘇嘉言，反正還有幾天才出發，她還能再想想，“皇宮有暗道，二皇子府也有暗道，你就沒打算打算？”

  “王府是東齊帝賜的，又有各方眼線，不好輕動，所以我讓人把暗道挖在了西市的一間鋪子下面。”賀蘭臨漳道，“何管家帶幾個人留在京中搜集消息，一旦有危險，他們便可以從鋪子裡的暗道離開。”

  “鋪子都轉手沒？”

  “一部分。”賀蘭臨漳看洛夕瑤心情不錯，便問道：“按你的想法，一部分鋪面和地契過到了你四姐姐名下。咱們離開前，你要不要把東西交到她手裡？”

  “不用。”洛夕瑤斬釘截鐵道，“她只有嘴巴厲害，心卻軟得不行，東西給她容易被人騙走。洛大娘子不是什麽好相與的人，又得大伯娘的寵愛，大伯父還好說，可大伯娘卻容易犯糊塗。我離開前去同她說一聲，讓她知道有這麽回事，再留一件信物，讓她遇到困難能去支些銀錢找些人手也就夠了。”

  賀蘭臨漳知道她有主意，“你心中有數便好。”

  “我恨平城洛府為家族前途犧牲我，我也知道大伯父並不清白。可進京後，大伯父到底幫過我，也沒再做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恩怨相抵，互不相欠。”洛夕瑤恩怨分明地笑了笑，“我也同陛下有過約定，若將來有一日……對他們也是種保護，端看他們如何選了。”

  賀蘭臨漳歎道：“洛尚書卻是很會做人。”

  “你夜裡可方便？”

  “今夜？”

  洛夕瑤點頭，“離開前，我想見一見玉茹姐姐。”

  錢玉茹？賀蘭臨漳何況想到她，“行。”

  洛夕瑤很快回了一趟尚書府，同洛四娘交代一番，“你知道我的，我在哪裡都會想方設法活下去並活得自在隨心，倒是你，徐家不是良人，你萬萬不能動搖。”

  洛四娘紅著眼圈，捏著她給的玉牌，“你放心，不管母親和大姐說什麽，我都不會嫁去徐家。父親說了，倘不能順利解除婚約，便讓我去道觀修行一段日子。同一輩子辛酸苦楚相比，道觀清修便是好日子了。”

  洛夕瑤在尚書府待到天黑才離開，她子時還得去見錢玉茹，這會兒回去還能睡一會兒。

  同洛四娘比起來，洛夕瑤顯然更信任錢玉茹，她們有共同的利益，也有對方的把柄。

  “遇到事情就去拿著玉牌去找何管家，你知道怎麽找他的！”洛夕瑤道，“萬一，我是說萬一，找不到何管家又十分著急，你便去尚書府找我四姐姐。你見過她的，我也同她說過你。”

  錢玉茹利落收下，“這幾日二皇子有些神秘，周姑姑說二皇子身邊有陌生人出現。如果可以，你同賀蘭王爺最好先一步離開。欽天監擇的日子真的好嗎？宮裡給安排的路線又真的安全嗎？”

  “我明白了。”洛夕瑤拉住她的手用力一握，“保護好自己，待來日。”

  二皇子府有陌生人出入，顯然是二皇子有什麽打算，可能是針對太子，也可能是針對他們。

  洛夕瑤不敢久留，很快就同賀蘭臨漳離開。

  “你聽到了吧？”洛夕瑤道，“錢玉茹覺著有人要對我們出手，不讓我們平安回漠北。”

  “你想怎麽做？”

  洛夕瑤想了想，“車隊是定然要按正日子離京的。我們先一步離開，焉知沒人在路上守株待兔？”

  “錢玉茹說謊？”

  “防人之心不可無。何況她得到的消息一定是對的？便是二皇子蠢，平西侯也蠢嗎？”洛夕瑤眯起眼睛，“車隊先行，我們喬裝打扮跟在後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