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不出所料

  陳氏深吸一口氣，有欲望便好，她慈和地笑著，仿佛洛夕瑤也是她的孩子，“漠北山高路遙，賀蘭王爺雖有尊位，可到底離開漠北日久。我不好說一定人走茶涼，可若他的妻族有家族作為依仗，想來漠北也無人敢輕視你們。”

  “大房的女娘只有四娘和六娘未嫁，四娘已訂親，六娘因著生辰八字同母親相生，代表大房在平城孝順母親。洛家幾房同氣連枝，所以母親讓我們帶著五娘和七娘進京。”陳氏道，“你如此聰慧，如何會看不穿你祖母的打算？五娘和七娘若有了前程，洛府便有了前程，洛府中的人也就有了前程。是，五娘和七娘同你有過矛盾，可洛府其他人呢？你的妹妹們可沒有欺負過去，也沒有得罪過你。你便不為其他，也要為她們想一想吧？她們作為庶出已是不易，洛府什麽情況你也清楚……你總不希望她們去給人做填房吧？”

  洛夕瑤聽著，掀起眼皮，知道二伯娘這番話有七分三分假。真的是洛府的真實情況，這也瞞不住。假的是什麽同氣連枝、守望相助！
  別扯了。

  離譜！

  大房、二房還有她們三房是老太太生的，是嫡出。四房、五房是庶出。祖父在時，老太太都能打壓庶出子女，更何況如今老太太掌家？
  便是洛氏族老，也不好插手管洛府之事，畢竟如今洛氏依仗的是高居禮部尚書的大伯父呀！

  可惜四房五房的女娘年歲都太小，不然……老太太一定會再叫幾個孫女進京。

  至於六娘……總不好讓親姐妹相爭，不是嗎？
  洛夕瑤直接揭開她們虛偽的面皮，道：“別的姐姐不提，二姐姐可是三皇子的側室，雖無子嗣，卻同三皇子有陪伴之誼。便是二姐姐為嫡，六姐姐為庶，可到底同出一房，除非東齊沒有其他女娘了，否則陛下絕不會同意六姐姐嫁進皇室。”

  她打量著垂頭不語，耳根微紅的五娘和七娘，道：“便是你們是二房，卻到底姓洛。皇室雖看重血脈和出身，陛下卻很是忌諱外戚。皇子娶婦同宗室天地之別……不是我說喪氣話，打擊你們，而是你們手中若無打動陛下之物，不過白跑一趟。當然，若你們看中其他宗室或世家，那便另說。”

  “平城洛府也就在平城被人高看一眼，稱王稱霸。在京城，簡直不夠看。二伯娘作為二伯嫡妻，又能為五姐姐遮擋住多少風雨？二伯娘怕是忘了我在洛府的日子，我父是祖母親子，我是祖母親孫，可那又如何？在大宅門中，為了一朵花一片葉都能爭得赤紅白臉，更何況皇室勳貴？同他們相比，洛府二房、蘇仆射的養女，又算得了什麽？洛府能支撐家業的是大房，而蘇仆射也老了呢！”

  “如二伯娘所說，女子嫁人是新生，姻緣是一輩子的大事。尋常家族女子爭奪得不過是夫君的寵愛和一些針頭線腦，皇室不同，皇室爭奪的是權力和家族的興盛！五姐姐和七姐姐憑什麽讓皇室另眼相待？”

  洛夕瑤嘲諷道：“憑你們敢想？憑你們臉大？”

  她搖了搖頭，歎息一聲：“明知是泥沼還要朝裡跳，得是多傻啊！”

  洛五娘早知道洛夕瑤的為人，可她還是未想到她會如此不客氣，她紅唇微張，覺著陪母親來找洛夕瑤打探消息真是傻死了！
  可洛夕瑤顯然沒想放過她們，“不出意外，太子妃便是未來皇后，須有母儀天下之德，五姐姐曾同蘇嘉言議親，七姐姐是庶出……太子你們就不用肖想了，你們便是做太子側室都不夠格。做個宮婢勉勉強強，只是你們願意？”

  “二皇子妃還在，你們巴巴纏上去，我若是她，定然哪個先露頭削哪個！何況我同二皇子有罅隙，他除非另有所圖，否則絕不會選你們。”

  “而三皇子有咱們的二姐姐在身邊紅袖添香，你們是想同二姐姐搶啊！”

  陳氏捂住胸口，簡直要被洛夕瑤氣死，“你以為皇子是後院種的花花草草，隨你安排？九娘，你這是對皇家不敬！再說，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我同你二伯父帶你姐姐們進京，莫非只是為了我們一家？我們為的是洛府！是整個洛氏！九娘啊九娘，你真是太狹隘了！”

  “是啊！”洛五娘蹙眉道，“女子結親，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倘運道好，有陛下賜婚，那便是三世修來的福分。我們如何想，重要嗎？姻緣可不會因我們如何想而定得下來。便是你已嫁做人婦，也不應如此對男子評頭論足。”

  說到這裡，洛五娘擔憂地看著他，“你帶人在此處，可是同賀蘭王爺鬧了矛盾？你身邊的木香呢？我記得你離開平城時，身邊帶了不少人的，怎麽如今一個都沒見？”

  洛夕瑤忽然笑了，甚至笑出眼淚。她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拍著桌子道：“同我說了這麽多，這會兒才想起來關心我，真是我的好姐姐呢！五姐姐總是義正詞嚴，真是令我佩服。倘我說三皇子就在余江，五姐姐也能如此淡定地同我說，姻緣由人不由己嗎？”

  洛七娘倏然捏緊帕子，心跳都快了幾分，竟真的是皇子！洛夕瑤說得都沒錯，可倘皇子心悅於她呢？陛下富有四海，如何會為難親子？太子妃她不敢奢求，皇子妃卻是敢想一想的。便是沒有側妃的名分，可只要進皇子府，她就有機會！

  誰又知道明日會如何呢？

  “你們帶著目的而來，明明有求於我，卻還要居高臨下地同我說話。”洛夕瑤唏噓道，“如此做派，想進皇子府，真以為你們美若天仙，能讓皇子們一眼入心啊？姐妹一場，我奉勸你們一句，人……貴有自知之明。我只在余江停留一日，明兒就會離開，你們若想做什麽，也別給我找不痛快。我這人便是如此，誰讓我不痛快，我便會加倍讓人不痛快！”

  洛夕瑤說著，便叫來紅明把人都攆了出去。

  直到半夜，有人敲窗。

  洛夕瑤披著衣服過去，聽紅明道：“如您所料，子時一過，洛家二老爺一家便從客棧後門離開，往衙門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