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天生和曲友懷坐在沙發上,用一種近乎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悠閑自得,似一切盡在掌控之中的余文生。
他們此番前來,正是因為目前靈關基地市出現的動亂局勢,想要和余文生一起探討下,是不是應該趁機有所動作。卻沒曾想到,余文生在聽了他們對靈關基地市的講述後,並沒有表現出什麽驚喜和激動的樣子,好像這一切,他都提前知曉了似的。就在他神se淡然地想要說什麽時,恰好有電話打來。
一番簡單的通話,卻讓耿天生和曲友懷無比清晰的發現——原來靈關基地市出現如此大的動蕩,竟然是余文生一手導演的?
太不可思議了!
要知道,這家夥已經有一個多月時間足不出戶了,他是怎麽做到的?
如果一切屬實,那麽余文生就是現實版的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裡之外……
“文生,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耿天生忍不住問道。
余文生懶洋洋地抬了下眼皮,為自己能夠很巧合地抓住機會做出了這般驚天動地的大成就而感到分外驕傲,虛榮心膨脹到了極點。不過他表面上還是要表現出平靜淡然的樣子來,微笑道:“其實很簡單,靈關大學校園裡的紅刺團隊,原本就是我領導著的團隊,我了解每一名隊員的xing格,同時我也了解柳氏家族的長房長孫,颶風團隊團長柳如風。所以在知曉紅刺團隊目前所面臨的困境時,我就幫她們出了一個主意……”
什麽主意,無需細說,耿天生和曲友懷也能從基地市內炒得沸沸揚揚的新聞中,猜測到。
“你和你的團隊成員聯系了?”曲友懷微微皺眉,眼神中流露出一絲隱憂。
“沒有。”余文生搖搖頭,似有些無奈和思念般輕輕歎了口氣,道:“人心隔肚皮,我不能輕易暴露身份啊。”
“那你是……”
“哦,我派人去的。”余文生微笑著把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簡單陳述了一遍——雖然有些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但事情發展到了如此大動靜,實在是沒必要再對耿天生和曲友懷有所隱瞞了。
畢竟接下來的許多事情還需要共同努力,而且耿天生和曲友懷,斷然不會把這種高端機密泄露出去的。
聽完了余文生的講述,恍然大悟的耿天生和曲友懷,看向余文生的眼神就越發欽佩和吃驚。
這家夥的思維太縝密了。
從安排一個可靠的,安全的,又不容易被人注意到的人打入靈關基地市中心城區,進入靈關大學,再到與不顯山不露水間,輕而易舉地四兩撥千斤,製造出了幾乎席卷整個靈關基地市的大動蕩。
這其中,固然有巧合和運氣使然,但更加能說明余文生的未雨綢繆和把握時機出手,以及對事態發展的準確預判。
相對於一個人口超過三千多萬的基地市來講,靈關大學校園內一個小小的,不足十五人的團隊,簡直就像是汪洋大海中的一滴水而已,算得了什麽呢?更何況在目前靈關基地市嚴峻的局勢、社會整體治安混亂的狀況下,發生點兒什麽意外,哪怕是全都被人輪女-幹了,再殺了,充其量,也無非是在這個特殊的混亂的醜惡的大時代背景下,添上了一件無足輕重的惡xing-事件罷了。
誰又會想到,就是這樣一個小小的團隊,一起小小的事件,便能夠將事實上從政變到現在也不過半年多時間積蓄的民眾怨忿點燃。
如驟然間爆發!
民心所向,大勢所趨。
星星之火迅速呈燎原之勢,讓整個靈關基地市越發的混亂,民怨沸騰,遊行示威和惡xing-事件的爆發頻率達到了恐怖的程度。
新的zheng fu機構在如此突如其來的驟變中,一時慌了陣腳,手足無措起來。
鎮壓?
開什麽玩笑!
他們的政變本身,也只有少數人支持,少數人反對,多數人都持無所謂的態度——反正多少年過來了,靈關基地市實際上就是一直處在du li自主的狀態下,在這個特殊的年代裡,爭執一個所謂國家的名義,似乎沒什麽實際意義。
而隨後社會狀況的混亂,新zheng fu的不作為,立刻就增加了民怨,讓民眾心裡的傾向xing迅速轉變。
這時候實施鐵血鎮壓,嚴控……
無疑是火上澆油,而且有很大可能,激化兵變!
想到此處,耿天生微笑道:“我倒是希望,柳氏集團掌控的zheng fu機構,接下來會在萬般無奈之下,實施嚴格的管控,甚至是動用軍jing鎮壓遊行示威群眾,那樣的話,我們就可以抓住時機鼓動部分將領起義。”
“嗯,讓基地市內我們的人也行動起來,讓事態升溫並持續下去!”曲友懷亦是興高采烈地說道。
機會難得,此時不動何時動?
“不行!”余文生驚得霍然坐直了身子,道:“你們該不會是,已經下達命令了?”
耿天生疑惑道:“還沒有,今天來就是想和你討論下一步計劃的。”
“有什麽不妥嗎?”
“還是等等再看,我感覺現在就開始大動作,對我們不會有什麽好處。”
曲友懷道:“文生,現在靈關基地市的局勢越混亂,持續發酵的時間越長,對我們肯定是有利的。即便是不能夠策反敵人的部分軍隊,也能轉移柳氏集團和梁海東集團的注意力,讓他們無暇分心來對付我們。而且,我們需要趁亂從基地市內獲取更多的物資,避免被敵人察覺。”
“是啊。”耿天生附和道:“雖然我們已經有了秘密的馭獸電子芯片和控制器及系統的生產廠房,新型體能增持藥物也已經初步投入生產,但我們缺少充沛的原料供應,基地市內對此管控相當嚴格,大批量物資的購買和運輸,勢必會引起他們的注意,錯過這次機會,一旦等基地市內的局勢平穩下來,對我們將更加不利。”
余文生搖搖頭,一時間也猶豫起來。
耿天生和曲友懷今天之所以前來和他討論下一步的計劃,主要原因是余文生做為現靈關軍區作戰顧問的身份職務,以及他到來之後對第五集團軍所作出的巨大貢獻,還是就是他有著完全屬於他個人的強大作戰團隊。不然的話,堂堂兩位上將,在軍中錘煉摔打了這麽多年早已經人老成jing又軍權在握聲名顯赫,完全沒必要去降低身份和余文生這樣一個小年輕共同探討,並認真聽取他的意見。
總之一句話,耿天生和曲友懷必須把他當盤菜。
這一點,向來有自知之明的余文生很清楚。
現在讓他為難的有兩點:其一,否決耿天生和曲友懷兩人必然經過深思熟慮的決策,難免會讓人心生芥蒂,認為他年少氣盛給點兒顏光燦爛,甚至會誤以為他想要一步步奪取決策權;其二,耿天生和曲友懷所說的,確確實實是第五集團軍當下迫切需要解決的一些困難。
一番斟酌後,余文生終於有了決定,他搖搖頭道:“耿將軍,曲將軍,我還是覺得,先不要有所動作,等等再決定。”
“哦?說說看。”
耿天生和曲友懷有意無意間對視一眼,皆心領神會。
余文生露出謙和的微笑,道:“只是我個人的一些想法,如果有不妥的地方,還望兩位將軍指正。”
“哎,文生你就不要謙虛了。”
“是啊,別緊張,大家一起探討嘛!”
其實耿天生和曲友懷,也很佩服並相信余文生縝密的思維和jing準的預判力,所以余文生先是謙和地表明態度,頓時讓耿兩位德高望重的將軍心中那少許的不喜蕩然無存——也許,我們確實有考慮不周的地方呢?
余文生點點頭,不急不緩地說道:“目前靈關基地市爆發大規模和高頻率的遊行示威抗議活動,確實是柳氏集團zheng fu初始疏忽和大意所致,但能夠持續了這麽長時間,並有愈演愈烈之勢,他們卻惶惶不知如何應對,或者僅僅只是做出一些似乎沒有任何效果的舉措來,這就不得不引起我們的懷疑了。”
曲友懷和耿天生稍作思忖後,皆皺眉點了點頭。
很顯然,敵人並不都是些蠢才和傻瓜。
他們最近的應對,確實顯得很生硬和倉促,又有些不知所措。
不過,從大局勢和目前靈關基地市民眾積怨已深這方面來考慮,動蕩持續發酵,zheng fu短時間內無力解決,沒有迅速有效製止穩定局勢的方法,似乎也合乎常理,畢竟事情發展到現在的地步,換做耿天生和曲友懷,他們也想不到該如何有效且迅速,又合情合理不至於激化矛盾的辦法。
余文生接著說道:“其實對此事態,在柳氏集團zheng fu看來,他們根本沒必要急於處置並恢復穩定狀態,相對來講,大亂反倒是能夠促進他們對整個靈關基地市民眾間不穩定因素的準確了解和掌控。只要軍隊掌握在他們手中,他們就有足夠的時間和信心去看著事態的演變,再怎麽發酵,充其量也不過是一次次遊行示威和抗議,他們只需要保持謙和、無奈、禮讓,並接受批評責難的態度,就足以讓民眾內心裡的怨憤一點點消散……到了關鍵時刻,他們只需要做一件大的決策,就能夠迅速穩定局勢,並且收獲足夠的民心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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