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作思忖後,余文生也顧不得再去認真分析推斷細節方面的問題,立刻掏出通訊器撥通了耿天生的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
“文生,什麽情況?”
“目前基地市內還算平穩,不過我擔心前線可能會被刻意挑起衝突。”余文生語氣極為鄭重地說道:“我建議,全線放棄攻勢姿態,將前沿陣地稍稍收縮做出防禦態勢,給敵人極為明晰的信號。”
“收縮防禦?”耿天生立刻否決道:“不行,現在雙方雖然都沒有動手的意思,但前沿形勢極為嚴峻,牽一發而動全身,如果前線部隊後撤,敵人抓住我們後撤的時機突然發動進攻,怎麽辦?危險xing太大了!”
余文生一下子被噎住了。
是啊,強敵在前,未戰而先怯是為對軍心最大的動搖,而且收縮防禦的過程中,軍隊防禦態勢必然會出現短暫的混亂和空缺,敵人抓住機會發動進攻的話,己方勢必會在猛烈的攻勢下一敗塗地。
想想那種兵敗如山倒的局面,真讓人不寒而栗。
左右為難啊。
而越是這般為難,余文生就越覺得光明帝國肯定會安排他們滲透在各大集團軍中的人,趁機不顧一切地發動攻勢,挑起雙方的戰爭。
因為,光明帝國很清楚,以目前柳軒和梁海東對他們的jing惕xing,想要在基地市內去阻止總統選舉的進程,肯定是難上加難,說不得現在幾位總統候選人都已經被嚴密保護起來。而一旦總統選舉結束,大局已定的話,接下來的局勢會發展到什麽樣的情況,誰也不知道——假如第五集團軍一方迫於各方強大的壓力,屈服了呢?
那種情況,可不是光明帝國想要看到的。
所以他們必定會做出動作。
怎麽辦?
余文生一時間感到頭大如鬥,竟是鬼使神差地說道:“耿將軍,你能不能聯系上梁海東,我可以和他談談。”
“這……怎麽可能?”耿天生苦笑道。
余文生也有些自嘲般搖了搖頭,道:“先這樣安排,耿將軍,你和曲將軍立刻向前沿各作戰師下嚴令,沒有師指揮所的直接命令,任何部隊不得發起哪怕一點點挑釁的行為,這一點務必要傳達至基層每一名軍官耳中,盡量確保我方不會被光明帝國的潛伏分子所利用;另外,如果地方發動突襲,在必然的防守反擊時,務必盡可能避免事態擴大化。還有……加強防備。”
“好。”耿天生亦是對此感到束手無策,隻得應了下來。
掛斷通訊後,余文生陷入了沉思中。
他現在迫切地希望能夠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剛才對耿天生那般叮囑,事實上也不過是一種目前形勢下的無奈之舉而已,真要是有光明帝國的潛伏分子從中作梗的話,想要避免事態擴大基本不可能。
怎麽辦呢?
就在余文生陷入極大的不安和苦惱中時,胡杏兒忽然用顫抖的聲音輕聲說道:“少,少爺,我這裡,好像,好像有那個叫梁海東的人,的聯系方式。”
“嗯?”余文生扭頭冷冷地看向胡杏兒。
胡杏兒嚇了一跳,連忙跪地道:“我錯了,不該聽少爺談話,我錯了,求少爺原諒杏兒的無知。”
“你知道我所說的梁海東是誰嗎?”
“不,不知道。”
“問你就實話實說!”
“是,是……奴婢覺得,覺得少爺關心的都是大事,所以,所以可能和田木正雄接觸的人有關。”胡杏兒滿臉淚水,哭哭啼啼地說道:“田木正雄平時經常會看一份電子文件,我,我也看到過,記得上面有梁海東這個名字。”
余文生的心跳驟然加快了。
田木正雄經常會拿著一份有梁海東名字的電子文件看,這說明,田木正雄此人還是有點兒身份的人物,至少,他應該是靈關基地市內潛伏的光明帝國眾多人中的一位領導級的人物,不然斷不會有這般情況出現。
“田木正雄,是什麽職務?”余文生厲聲問道。
“他,他是上校,具體做什麽我不太清楚。”胡杏兒坐倒在地上,雙手撐著地面,一副柔弱嬌媚惹人憐愛的嬌滴滴模樣,抽泣著說道:“只是,他曾經在奴婢面前吹噓過,和榮華製藥集團的董事長柳軒經常碰面,還不讓我說出去。”
余文生立刻說道:“他的電子文件有沒有在這裡?”
“我,我找找,不過他平時都不會放在家裡的。”胡杏兒急忙爬起來就往臥室跑去。
余文生趕緊呵斥道:“等等,先把你記下的梁海東的聯絡通訊號告訴我!”
“啊,是,是!”胡杏兒急忙止步,把自己記下的那個叫做梁海東的人的通訊號碼背誦給了余文生。
在胡杏兒翻箱倒櫃地務必要尋找到中心以表忠心時,余文生卻是拿著通訊器雙眉緊皺,在客廳裡來回踱著步子。現在這個局中之局,可以說根本無解——梁海東集團和柳氏集團從根本上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他們雖然有相互防范之心,但在對付第五集團軍方面絕對是同仇敵愾;而光明帝國和柳氏集團的勾結、相互利用的關系已經保持了很長時間,他們之間固然有不可化解的分歧,但誰都不想撕破臉皮。
光明帝國現在沒有站到台上打擂台,他們隱藏在暗中,並且很顯然在靈關基地市布局許久。
此次大選,對光明帝國是最好的機會。
他們一可以在基地市內興風作浪,只要讓大選無法順利進行下去,半路夭折,那麽北郊的戰爭必然會打響;二,他們同時可以在北郊直接挑起嚴重的局勢衝突,將那裡的緊張局勢瞬間點燃。
基地市內的大選,應該可以穩住,雙方極有默契地要確保大選平穩過渡。
下午的時候就已經得到情報,柳軒親自和一直保持中立的王平,還有完全屬於對立面的劉宗青打了電話,同時也等於借劉宗青的口間接向第五集團軍的耿天生、曲友懷表達了他的意思。
有三位戰神坐鎮,再有幾大武館同時出動,聯合強大的軍jing部隊、jing察嚴陣以待,即便是出現點兒什麽意外狀況也能迅速處理壓製。
就剩下北郊外了。
那裡實在是難以控制住,因為除了光明帝國的人之外,誰知道在前沿陣地上枕戈待旦的官兵中,哪一個是光明帝國的人呢?
“少爺,他,他沒有留下什麽。”胡杏兒忐忑不安地走過來,低著頭充滿負罪感地說道。
正在沉思中的余文生揮揮手示意胡杏兒走開。
胡杏兒知趣地趕緊躲到了臥室中,並輕輕地關上了房門。
沒過幾秒鍾,胡杏兒忽然打開房門衝了出來,道:“少,少爺,我發現一張圖,一張手繪的圖……是被他扔在了廢紙簍裡,您看,看有沒有用。”
余文生皺皺眉,心中對於胡杏兒打斷了他的思緒頗為不滿,但還是忍著怒氣,板著臉走過去接過了胡杏兒手裡那張皺巴巴的白紙——紙張不大,普通的a4紙,正反兩面都勾畫著一些潦草的痕跡。
地圖!
軍事地圖!
余文生立刻來了jing神,他很清楚上面勾畫的這些潦草的圖案,是一張軍事布局圖。因為在北郊靈關軍區總部的時候,他多次見到過這些當下靈關基地市郊外各大集團軍的軍事態勢布局地圖。
而在這張幾乎涵蓋了四大集團軍布局態勢圖的外圍,那些荒蕪的禁地邊緣、磁場紊亂地帶中,被田木正雄打了幾個叉,還有勾勾抹抹的痕跡。
從這張圖來看,越發證明田木正雄絕對是光明帝國安排在靈關基地市的隱藏實力中的核心領導層人員。
余文生拿著這張草圖,頭腦中瞬間閃現出了無數種可能xing。
最後,他把圖折好塞進口袋裡,道:“就說被你倒掉了。”
“奴婢明白。”
余文生拿出通訊器,迅速撥通了陳天南的電話,把剛才圖中那幾個打了叉的地點大致坐標告訴陳天南,命令他立刻安排下去,由特別行動小組成員分別騎乘黑冠金雕,對這幾個地點進行嚴密的偵查。
隨後,余文生又撥通了耿天生的電話,認真地說道:“我已經決定,和梁海東通話。談判結果我會在第一時間告訴你們,你們做好最壞的打算。”
“文生,這……”
“我已經決定了,沒有別的選擇。”
“好!”耿天生也不是一個優柔寡斷之人,當即應下來,並說道:“文生,如有不測,可迅速趕往北灣區,我已經和戰神劉宗青說過了。”
“嗯,我知道,等我消息。”
掛斷通訊,余文生稍稍斟酌了一番後,按照胡杏兒提供的那個通訊號碼,撥打了過去。
嘟……嘟……嘟……
三聲響後,立刻接通了:
“誰?”通訊器中傳來一個沉穩的,略有些沙啞的聲音。
余文生立刻聽出了這就是梁海東的聲音,他很直接地說道:“梁將軍,我是余文生!”
“余……?”梁海東明顯有些驚訝,但並沒有喊出余文生的名字,而是沉聲道:“你稍等一下。”
余文生知道,梁海東心思縝密,他旁邊有人,不方便接一個他斷然沒有想到會打來電話的人的電話。
過了大約有十幾秒鍾,通訊器中再次傳來了梁海東的聲音:“你說你是,余文生?”
“是我。”
“你在哪裡?”
“靈關基地市!”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