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訊器中安靜了幾秒鍾後,梁海東平靜沙啞的聲音才再次傳了出來:“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我回來有一段ri子了。”
“為什麽給我打電話?”
“求證一件事!”
“什麽?”
余文生語氣輕松略帶些鄙夷輕佻之意地說道:“我一直都聽說,梁將軍和柳軒貌合神離,相互間都有戒心,不知道是真是假?”
“你在第五集團軍?”梁海東不答反問。
“當然。”
“現在前線的局勢,應該能解答你的疑惑了,何必再找我求證?”梁海東微笑著說道。
余文生冷笑一聲,道:“這麽說,梁將軍也和光明帝國那幫雜種們勾搭上了,要把我靈關基地市三千萬民眾,數十萬將士,連同十幾萬軍jing、數萬jing察,全都拱手送給光明帝國,從而下賤地做一條比雜種還雜種的走狗?”
“余文生,你這般焦躁的心態我能夠理解,大勢已定,第五集團軍覆滅只在旦夕了。”梁海東淡淡地說道,很有風度地保持著平靜的態度,而不是被余文生罵得火冒三丈嘰裡呱啦對罵一通。
但就是他這樣的平靜,卻被心細如發的余文生越發對自己今天打的這個電話有信心了。
因為,梁海東沒有掛斷。
在這般辱罵下,梁海東就算是再有定力,也不至於和一個目前處於敵對方的人繼續電話扯下去。而到了他這個層級的人,也斷然沒有必要和一個年輕人計較,去用話語打擊對手的方式得到些滿足和暢快感。
更何況,剛才他接到余文生的電話後就立刻表現出了謹慎的態度,回避旁人和余文生通電話……
這個小小的行為,已經能夠說明些什麽了。
余文生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從義憤填膺的怒罵,到淡定的微笑,道:“梁將軍或許疏忽了一點,我是怎麽在當下靈關基地市的緊張局面下,成功從京都基地市回來的?另外,梁將軍就那麽確定,你們能贏得將來的戰爭?”
“難道,你們能贏?”梁海東同樣微笑著反問道,語氣中充滿了自信的強勢。
“我們是否輸贏不知道,但梁將軍你必定輸了。”余文生笑呵呵地說道:“我輸了,怎麽來的,還怎麽回去,這對我來說不是問題,無非就是再次千裡遠征,從數個禁地殺出一條血路而已。不過,梁將軍你若是輸了的話,你能去哪裡呢?”
梁海東怔了下,冷冷道:“你覺得說這種話,能影響到我?”
他當然不會因為余文生這番明顯遊說的話語而大受震驚,心慌失措。只不過,對於余文生所說的“我輸了,無非就是再次千裡遠征,從數個禁地殺出一條血路而已。”這句話,有些吃驚。
梁海東不得不考慮下,余文生是怎麽從京都基地市回到靈關基地市的?
坐太空飛船?坐戰機?
這些可能xing完全可以排除。
那麽,只有是從京都基地市走陸路趕來的……
可是走陸路,那要越過至少四個面積廣大的禁地,這還不包括那些廣袤無垠的荒原、山區、森林,這期間要遇到多少進化等級極高的凶殘猛獸,要經歷多少次激烈殘酷的戰鬥?想想都令人不寒而栗啊。
也就是說,余文生肯定不是一個人回來的,而且和他一起回來的,必須是戰鬥力極強的高手。
普通的高手不行。
那需要的必須是戰神,而且不止是一名戰神!
如果真的有幾位戰神和余文生一起來的話,那麽目前第五集團軍整體戰鬥力必將提升幾個檔次。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了戰神,那麽他們就有了和敵人同歸於盡的實力——刺殺,斬首計劃……
被幾個戰神天天惦記著,任何人都會心驚膽顫?
除此之外,余文生回來時,必定還帶回了電子馭獸技術和新型體能增持藥物配方。而他回來多久了?第五集團軍是否已經秘密組建了獸軍,是否已經組建了一支接受了新型體能增持藥物的供應,戰鬥力極強的秘密作戰部隊?
一旦開始了遐想,梁海東的思緒就忍不住開始往最壞處著想了。作為一名高級將領,老油條,無論是職責所在還是心xing使然,他都必須去把目光放得很長遠,將任何事情的發展考慮清楚。
這時候,余文生語氣輕佻地說道:“我可沒這麽想,只是在嘲笑你而已。另外,梁將軍可千萬不要認為,我給你打電話是為了遊說你……”
“呵呵,那你的目的,僅僅是為了嘲笑我?”梁海東故作鎮定。
“道爺我是為了靈關基地市數千萬民眾,數十萬上百萬保家衛國的將士們的xing命和前途,是為了讓我們不做亡國奴!”余文生突然間爆發了,憤怒地咆哮道:“梁海東,撕開你那愚蠢的豬腦子想想,睜大狗眼看清楚現在的局勢,光明帝國真能像你們想象的那麽簡單到破壞靈關基地市所謂的狗屁選舉?我告訴你,他們早他媽在幾年前就已經開始布局,軍隊中就有他們的人!”
“什麽?”梁海東瞬間驚出了一聲冷汗。
正所謂一語驚醒夢中人。
梁海東這種老油條,這面響鼓,當然不用重錘去敲打,只需要稍微一提,便立刻意識到了他們最大的疏忽。
都被大選和前線與第五集團軍緊張的對峙吸引了。
“你這個混帳老王-八-蛋,就知道為了他媽-的你自己那點兒所謂的名利,就敢支持柳軒這隻狗賊發動政變,就敢和他同流合汙,也許現在還夢想著自己能容登大寶,千古流芳?我告訴你,做他媽你的chun秋大夢去!”余文生的聲調越發高亢,怒火越發高漲,出言越發不遜:“你活了這麽多年,身居要職,手握軍區,名聲顯赫,你還想要什麽?要的是將來子子孫孫罵你這個混帳老王-八-蛋?讓你的子子孫孫抬不起頭來,讓你付出數十年心血甚至不惜xing命保護的靈關基地市,淪喪在光明帝國那幫畜生們的鐵蹄下?我今天就明明白白地告訴你,光明帝國現在就在葭萌山脈以南、燕尾山脈以西的禁區,和昌南禁區內,埋下了重兵……你他-媽要是有本事自己看看去!另外,如果你真和柳軒一樣,通光明帝國勾搭成jian,那道爺今天也毫無懼se,你去告訴光明帝國那幫你主子爺爺們,他們派遣到昌順城以北磁場紊亂地帶的那倆狗屁戰神,叫什麽秀本田參、阿姆特斯的,別他媽找了,是道爺我殺的,道爺把他們剝皮抽筋了!”
罵完之後,余文生直接掛斷了通訊。
此時,他的後背已然被冷汗浸透了。
置之死地而後生,這也是百般無奈之下的招數了——希望耿天生和曲友懷他們提供的有關梁海東個人xing格以及政變後和柳軒之間相互提防戒心重重的情報,是真的;希望,梁海東會被罵醒;希望,梁海東大人有大量,能夠不至於因為挨了一頓罵而火冒三丈失去理智,希望……
他媽-的,趕緊給道爺我回個電話啊。
道爺我等得心都焦了。
臥室裡,胡杏兒被之前外面余文生憤怒的咆哮怒罵,嚇得顫栗不停,極度暈厥過去又極度嚇醒來,生恐這位神仙主子少爺一怒之下會拿她來泄憤。這為主子泄憤可不會拿它的身體泄-yu啊!
這位主子根本不憐香惜玉的。
它這點兒萬人迷的風采,在主子那裡只有被暴怒地狠踢猛踹。
可是就這般待在屋子裡,也不行,主子生氣了,自己總要做些什麽。聽著外面沒動靜了,胡杏兒哆哆嗦嗦地爬起來,踮著腳尖兒輕輕走到門口,小心翼翼地拉開門,露出比哭還難受的討好笑容,使盡與生俱來的媚功溫婉嬌柔地小聲說道:“少,少爺,消消火,要不要奴婢給您倒杯水?”
“滾……”
“啊!”胡杏兒直接被嚇得昏厥過去。
余文生撇撇嘴,絲毫沒去理會這畜生——膽子不小,敢對道爺我施展媚功,本來還不想衝你這隻母的發火呢。
他身負道術,更兼有馭獸之術,自然能在第一時間清晰感覺到胡杏兒刻意散發出的那股子邪xing的媚勁兒。
過了會兒,通訊器嗡嗡地響了起來。
余文生心尖兒一顫,趕緊看向屏幕,卻是曲友懷打來的電話,他皺皺眉心中生出一股不妙的感覺,急忙按下接聽鍵道:“發生什麽事了?”
“東線第四師一部,和第十五集團軍一部,開戰了!”曲友懷嚴肅的聲音傳出。
“什麽?”余文生大驚失se,近乎於吼般叫道:“一定要不惜代價保持克制,避免失態升級,這是有預謀的!”
曲友懷道:“是敵人率先發動進攻的,炮火很猛烈,第四師前沿戰士們不得不反擊……文生,我想無論我們願意與否,戰爭已經打響。”
“保持克制,一定要保持克制!”余文生像隻熱鍋上的螞蟻般在屋子裡速度極快地踱著步子,一邊說道:“曲將軍,再等等,等我幾分鍾,務必叮囑其他前線的作戰師,保持最大克制,不要發動進攻!”
“文生……”
“聽我的!”余文生吼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