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那便多謝葉師兄了。”

  楚鈺也拱了拱手，向他回禮。

  他的手很快背到了身後，沒有人注意到，那些原本纏繞在葉天河身上的灰黑色霧氣，全都纏繞在了他的手上。

  ……

  “所以，這樓梯壓根走不完？”

  “這是個陣法，只有符合要求的人才能進入九層妖塔第九層？”

  寧言面帶疑惑，看到玄襄先知點了點頭，他一下子就像炸毛的貓咪一樣跳了起來，怒罵道：“這不是玩我們呢！”

  “好歹來了一趟，跌跌撞撞闖到第九層，還不讓進去了？”

  “行啦行啦，都說了，你不符合進入第九層的要求。”

  “寧、大、少、爺！”

  姬如雪的兩隻胳膊環抱在胸前，他雖然也是滿心憤憤不平，卻沒有表現出來，只有無意識敲擊的手指表明了他的內心真正想法。

  “你！”

  寧言側過頭看向身後的姬如雪，他真是一肚子火。

  本來不能上第九層就煩，這個姬如雪還火上澆油，不行不行，他一身靈力沒處兒使，必須打一架了！

  哐當一下，寧言拔劍出鞘，對著對面唇紅臉白看上去沒什麽興致的姬如雪喊道：“姬如雪，看劍！”

  姬如雪：……

  姬如雪心裡也煩，他雙足輕點地面，蹭的往下挪了幾個樓梯台階，終於空出了點兒地方，足夠他們二人施展。

  寧言這一招講究的就是一個快準狠，但兩人之間修為相差不大，再加上姬如雪平日裡練習的功法秘籍是十分注重身法的，故而姬如雪拿出紅絲纏，稍稍運功就躲了過去。

  “哼！你以為你躲得過一招，還能躲過第二招嗎！”

  寧言握住劍，看向踩在紅絲纏上的姬如雪，再次輕點地面，飛身向她撲了過去。

  姬如雪連忙運轉起紅絲纏，大片紅色的綢帶在空中飄揚，遮掩住了姬如雪的身形。

  姬如雪穿著一身紅衣，紅絲纏也是紅色，寧言抬眼看去，隻覺得四下皆是一片紅色天地。

  咻的一聲從身後傳來，寧言快速彎下腰，抬手向後刺去一劍。

  姬如雪當他是木頭人嗎，這麽明顯的出招，誰會反應不過來呀，要是這都躲不過去，乾脆別在修真界混了。

  感受到手中劍刺入了某樣軟軟的物體之中，寧言心中一喜，當即嗤笑道：“哼！小小…”小小姬如雪，可笑可笑。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到劍上的觸感不大對勁，似乎有什麽東西，纏在劍上，只要他稍稍分心，手裡的劍就會被抽出去。

  寧言抬起腿往後一蹬，單腳踏地，在半空中來了個高難度的金雞獨立式下腰。

  姬如雪自然不甘示弱，他微微思索片刻，抬起一隻腳踩在紅綢上，另一條腿向著前方寧言的屁股踢去。

  “你們…在做什麽？”

  一道略帶震驚的男聲從身後傳來，寧言與姬如雪兩人皆是一驚，而後側目向後看去。

  眼前這人頭戴白玉冠、腰佩魚形環、手握寶劍，身穿靈劍派內門弟子白衣，正是葉天河。

  寧言二人連忙收回靈力，輕咳一聲，站在樓梯上假裝無事發生。

  “小荷姑娘，楚鈺，你們也出來了！”

  尹紫淇看見葉天河身後兩人，驚叫一聲，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她咽了口唾沫，定定地看著楚鈺，嚴肅地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麽修為？”

  “……”

  寧昭與楚鈺對視一眼，並不回答她的問題。

  尹紫淇在心中盤算片刻，而後飛快得出結論，“我師兄是元嬰中期，他不能進第九層，也就是說，你們二人修為在元嬰中期之上。”

  “已知在場修士中，修為最高者是葉天河葉師兄，他是元嬰後期大圓滿。”

  她突然瞪大了眼睛，再次咽了一口唾沫，幾乎是一字一頓地問道：“你們…修為已至元嬰後期了嗎？”

  葉天河表情頗為古怪地看了一眼莫依依，那嫌棄的樣子，似乎在說“你才知道嗎？”

  不過他還是沒說出來。

  “要快些出去了。”

  “九層妖塔第九層被通關之後，將會從第九層開始消散摧毀，塔內所有的人、物全都會像被吹散的灰燼一樣，在風裡消失不見。”

  “待到二十年後，這裡的一切又都會恢復原樣。”

  葉天河抬起眸子，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莫依依，溫聲道：“依依，我們快些走吧。”

  他的態度極其溫和，伸出一隻胳膊在那兒等著，一點兒都不強勢。莫依依看著他的臉，仿佛回到了以前的時光，回到了她剛進入靈劍派的時候。

  許是怕葉天河在眾人面前落了面子，許是怕第九層坍塌，莫依依猶豫了幾秒，還是伸出手挽上了葉天河的胳膊。

  兩人率先下樓。

  其他人也是互相對視一眼，跟在他們身後下塔，寧昭一行人跟在最後。

  走到第二層的時候，尹紫淇刻意與崔善落下了些距離，湊到了寧昭身旁。

  四周的陳設在不斷坍塌消散，沙土從牆角落下，她那雙漆黑的眸子亮晶晶的，仿佛藏著什麽不得了的大事。

  寧昭還沒來得及問她怎麽回事，尹紫淇先開口了。

  她抿了抿乾燥的嘴唇，拽緊了寧昭的一小片衣角，刻意將聲音壓得極小，溫聲問道：“你是…你是寧師姐，對嗎？”

  吃瓜群眾玄襄與先知：……

  眼觀鼻鼻觀口的楚鈺：……

  這個問題，寧昭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她不確定自己認真回答之後，會不會突然落下天雷，也不確定該怎麽和尹紫淇解釋，解釋自己從靈劍派大師姐寧昭，變成了寒天池小荷花寧昭。

  “我……”

  “尹師妹。”

  楚鈺突然出聲了。

  彼時他們五人剛剛走出九層妖塔，高高大大掛著八角鈴鐺的塔在余光中一點一點變成了廢墟。

  楚鈺抬起眸子，對著尹紫淇勾了勾唇角，輕聲說道：“你的心中，早已有了定奪，不是麽？”

  尹紫淇突然就不說話了。

  她認認真真將面前的寧昭仔仔細細端詳了一遍，突然上前兩步，抓住她的衣袖，依然是用小到不能再小的聲音說道：“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連師兄也不告訴。”

  “寧…小荷姑娘，你別擔心。”

  “只要知道那個人還活著，用了很好的朋友，過得很快樂，我就心滿意足了。”

  尹紫淇突然轉過身，小跑幾步，追上前頭刻意放緩了腳步的崔善，她的聲音隨著風傳入身後幾人的耳朵裡。

  “嘻嘻，我剛剛去幫你打探敵情啦師兄，小荷姑娘和我說，第九層也沒有寶貝呢，唉呀唉呀，這一趟來的真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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