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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世祖》第897章 糧食
  通過一個人的力量,在短短十余年時間,改變一個在疆域數百萬平方公裡生活的上億人民生活,這是不現實的。

  穿越者的力量沒有那麽大。

  君不見,直到後世,最繁華的地方莫過於長三角和珠三角,余者還在發展國家水平。

  再次登上馬車,皇帝見兩人若有所思,笑道:

  “莫看其條件如此艱苦,但相較於以往,卻勝了不止一籌。”

  說到這,皇帝不由得自吹自擂起來:“自綏遠、察哈爾安定,兩地的牛羊大規模的輸送至內地,據估計,每年入關的耕牛,就超過了五萬頭,這抵得過多少的人力物力?”

  “就拿宛平縣舉例,據民部呈報,宛平縣耕牛價格不住的下跌,每頭不過二十塊,而在河南開封,耕牛三十塊都不止。”

  “所以,耕牛便宜後,食牛肉的也就多了,訴訟繁多,以至於衙門不堪其擾。”

  私自宰殺耕牛是犯法的,這在封建王朝一如既往,更別提吃牛肉了。

  這些年來,就連太子,都只是在過年過節時間吃點牛肉。

  “有了牛,荒地就會增多,糧食就會增產,人丁就會滋生,賦稅也會增多,所以就有了盛世。”

  太子認真道。

  “沒錯。”朱誼汐讚歎道:“不過,你要明白,大明的土地是有限的,而人丁的滋生是無限的,國土中能容納一億。兩億,但能納三五億嗎?”

  “當土地不足夠的時候,天下就會動亂,朝廷就會傾覆,而明君賢臣,只不過是緩解這樣的一個過程罷了。”

  這番話,說的廣度實在太大,太子和齊王有些發懵。

  因為這跟傳統的道德體系完全不同。

  在儒家的三觀中,只要朝廷有明君加賢臣,天下就會太平,但皇帝卻說作用只是緩解。

  這完全顛覆了他們的思想。

  “那父皇,那又該如何呢?”

  太子強忍著心悸,迫不及待地問道,他的雙手無意識的緊握,額頭和手心出了細汗,顯然這對他的打擊極其之大。

  一旁的齊王也好不到哪去,他雙眸頗有幾分呆滯,思維似乎還浸泡在那一番話之中,怎麽也拔不出來。

  朱誼汐則語重心長,一字一句地說道:

  “開、拓、藩、國,遷、徙、民、眾——”

  這時,齊王才回過神來:“您的意思,齊國和秦國?”

  “沒錯。”皇帝露出一絲自信地笑容,看著兩個兒子:“周天子時期,加上封國諸侯,南不過長江,北不過幽雲罷了。”

  “而如今,土地之遼闊,不就是藩國開拓的嗎?”

  說著,他目光轉向了太子,輕笑道:“我知曉你的心思,眼見著秦王,齊王,勢力極具膨脹,雖然很難威脅到東宮的位置,但心裡必然是不好受的。”

  “但是你要明白,他們每一個藩國的建立,至少能讓咱們朱家的天下,延續十載。”

  “兒臣不敢——”太子忙低頭,臉上帶著些許的愧疚。

  齊王則昂首,聽得此話後,竟然迸發出了些許的自豪。

  “藩國地處偏遠,窮山惡水之下,敵寇眾多,需要朝廷的支援,才能讓江山永固。”

  皇帝見到兩個兒子表情不一樣,頗為好笑的道:“藩國與朝廷,互為表裡,缺一不可。”

  “說句難聽的話,等到朝廷因闖賊那樣的叛亂而顛覆,那些皇子皇孫也能有個逃脫的地苟且偷生。”

  這話雖然難聽,卻是在理的。

  太子和齊王,顯然是聽進去的,了解了皇帝的苦心。

  雖然表面上不動聲色,但那股氣氛的緩和,倒是肉眼可視。

  皇帝強調道:“兩京二十五省三將軍府,是絕不能分封的,這是朝廷的底線,也是根本。”

  “那幅天下疆域圖,你們也是看到的,如此遼闊的地方,盡由施展,當然了,只有那些有能力的親王才可就藩,暗弱無能的,還是在京享受吧!”

  聽得此言,太子自然一個勁的點頭,因為這是說給他聽的。

  而齊王則喜形於色,不自覺的露出了笑容。

  “怎麽?你有什麽高興的事?”

  皇帝奇了。

  “嘿,聽得父皇這番話,孩兒心中倒是歡喜,如今能有齊國就藩,那就意味著孩兒也是有本事的人——”

  齊王嘿嘿一笑,露出一副老鼠偷得燈油的笑容。

  “你倒是在其中尋覓出好來了。”

  朱誼汐沒好氣道:“你以為,就藩那麽容易嗎?”

  “據我所知,齊國地處呂宋之南,遍地都是雨林,只有旱季和雨季之分,土著極多。”

  “等你去就藩後,每天抬起頭,就是想著怎麽去砍樹了。”

  聽得此言,齊王臉上的畏懼轉眼即逝,露出討好的笑容:“這不還有父皇嘛!”

  “有您在,兒臣雖然會吃點苦頭,但日後的日子肯定不錯。”

  說到這裡,齊王將自己的想法說道:“兒子覺得,呂宋總督府對於齊國的開拓並不怎麽用心,所以想將自己的家臣派過去……”

  “可以,但時間不宜太久。”

  朱誼汐略一思索,就應下:“你在京城待個兩三年,誕下世子後,就去齊國就藩。”

  “多派一些人過去,人多好辦事。”

  太子這時也插話道:“兒子覺得,齊國人太少,可等到二哥去就藩時,朝廷組織個幾萬人去填充?”

  “太子,誰願意去齊國阿!”

  齊王歎道。

  “大明二十五省,每年總有一些地方鬧災,人自然是有的。”

  皇帝輕聲道:“不過考慮到齊國的氣候,西南三省,福建兩廣是首選。”

  至於大臣會不會大權獨攬,架空齊王,這可能性並不大。

  因為齊國開荒的數年間,依靠的都是呂宋的支持,朝廷在這撐著,再不濟也有大軍。

  臉上帶著笑,齊王心中卻是打鼓。

  自幼錦衣玉食,雖然學習起來很痛苦,但是相較於那些普通百姓,卻好的不能再好。

  如今,離開家鄉,去往異國開拓藩國,其中的辛苦不言而喻。

  皇帝倒是與這些兒子生疏了些,不怎麽了解,但太子瞥見齊王之神色,自幼一起讀書,他當然清楚。

  這樣想著,太子忽然道:“父皇,兒臣覺得,或許有許多藩王能力不錯,也善於撫恤百姓,但開拓能力卻不足了些。”

  “畢竟,篳路藍縷著實困難,皇子也非全才。”

  “你能顧及到兄弟感情,我倒是很欣慰。”

  皇帝微微點頭:“那你的意思?”
    “兒臣覺得,可以設一個衙門,專門負責輔佐藩王開拓,一來可以節省了藩王精力,二來也能在開拓後調回,避免了權重難返……”

  太子不住地用余光觀察著皇帝的臉色,一旦有所不對,立馬就停止斷言。

  “三來,也是全了皇室的情誼。”朱誼汐欣慰道:“太子能有這想法,吾心甚慰。”

  這的確是一個好方法。

  將開拓成本,轉接給朝廷,這不僅能加深對藩國的聯系,同時也能盡快扶持藩國建立。

  “那就在戶部中,設立一個藩國司,專司於藩國開拓。”

  “每一個藩國,至少要幫三到五年才能真正意義的扶起。”

  齊王感激的看了一眼太子,對著皇帝道:“父皇,這對於兒臣來說,實在是太好了。”

  “臣弟,也多謝太子建言。”

  這一番談話後,他們兄弟之間的感情,似乎又融洽了許多。

  ……

  琉球府。

  朝廷在幫忙琉球國,擺脫日本的控制之後,琉球王室在勸說之下,選擇了內附。

  也就是說,大明在幾乎沒有耗費一兵一卒的情況下,就收獲了一府,雖然其中有擊潰日本島津家在先,但那只是幫忙而已,宗主國的義務罷了。

  尚氏一族,也被遷徙到了北京城,被封為琉球郡王,一女入后宮為嬪妃,其余的子嗣,也與宗室女聯姻。

  這些年已然融為了一體。

  由於是和平交接,這讓琉球安穩的接受了大明的統治。

  大明在這裡建立了山北,山中,山南三縣,總人口不過五萬出頭。

  經過數年的發展,由於其地處台灣府與日本之間,屬於中轉站的作用,大量的船只在此補給。

  人口的繁衍急劇增多,已然邁到了十萬的關口。

  這樣一來,島國的劣勢盡顯:
  糧食不夠吃。

  畢竟許多的船隻中轉,除了淡水以外,也是要補充糧食的。

  琉球知府為之無奈:“竟然又要去進口糧食,台灣那裡怎麽說?今年能運來多少。”

  春耕後,統計完夏季的糧食收成,琉球府開始計量需要進口的糧食了。

  糧食不足,自然是民間自己進口。

  而琉球府,則只要保證水師的糧食安全,以及官吏的俸祿。

  銀圓和糧食,這兩樣俸祿都不能缺。

  “台灣府也缺糧。”琉球府同知苦惱道:“他們的地都去種甘蔗了,種糧食的很少,去年還有余點,今年怕是也要從廣東進口了。”

  至於最近的福建,別提了,人多地少,自己就得往外進口糧食。

  “要不,咱們去廣東?”

  “太遠了,糧價也貴,距離遠成本也高,咱們得貼錢了。”

  運輸成本在這,海上運什麽都比運糧賺錢,至於朝廷的海運,那純粹的是因為生存問題。

  當然了,運河空出來之後,都被做商用,用關稅來彌補,也不算什麽。

  水師和琉球府官吏的俸祿,基本靠自給,如果花錢太多,就得倒貼去買。

  賦稅低了,考成法下,前途危險了,這誰受得了?

  事關未來的官途,知府咬著牙道:“為今之計,只能從鹿兒島藩進口了。”

  同知猶豫了:“這可以嗎?畢竟涉及到屬國。”

  “你傻呀,讓民間組織船隊去買,然後咱們再從他們手中買來,到時候與島津家扯上乾系的,就不是咱們了。”

  知府笑著拍手,為自己的智慧感到震驚。

  “府尊英明。”同知連忙拍馬屁:“只是,咱們這番缺口,可是上萬石,鹿兒島藩民間自然沒有,只能去聯系藩府了。”

  “衙門如果不出面,怕是沒幾個人有這樣的關系了……”

  “你這樣看著我做甚?”知府見其目光聚集,忍不住道:

  “我的書信,幕僚,那可是能留下把柄的,絕不可能。”

  “去找找,我就不相信民間沒人了——”

  此時,在琉球府附郭,山中縣碼頭,一艘八百料商船,緩緩的駛入港口,瞬間讓大量的苦力包圍。

  島津久成摸了摸頭上的油頭,見著個碼頭的繁華,感慨道:“一連數日都不得洗頭,太髒了。”

  言罷,自然是有慣常用的工人,只要船長去聯系搬運工就行了,那就施施然的帶著行禮,走下了船隻。

  走過棧橋,馬車停靠多時。

  “老爺,您終於回來了,家裡有人等著您呢!”

  管家迫不及待地說道,都有些著急上火,嘴唇上帶著泡。

  “怎麽了?”島津久成不悅道。

  自從遷徙到琉球府,他就改名換姓,名叫成久,算是徹底的跟琉球脫離了關系。

  同時,得益於琉球讀書人不多,讓他一連過了縣試、府試,最後在院試磋磨了三次後才得過。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就戴了方巾,穿上了讀書人的襴衫,成了秀才。

  借此身份,在整個琉球府,他可謂是混的風生水起,人人敬仰。

  畢竟,琉球新設,那麽多年以來,只有兩三個秀才名額,可謂是稀罕至極。

  這也讓他絕了當官的心思。

  畢竟他的身份,對官場來說隱瞞不了,秀才就是頂點了,只能寄希望與兒子。

  僅僅憑借著秀才身份,讓他的財富激增,從破船換了一艘八百料大船,隻用了一年不到。

  這不比在鹿兒島藩當死守俸祿的武士來得強?
  直到現在,他依舊在感謝那年,在北京城,啟示他移居琉球府的恩人。

  “是知府派人來了。”

  聞聽此言,島津久成大吃一驚。

  躁急忙慌的回到家,果然就見了其人,邀入家中做客。

  “秀才公,實不相瞞,這次請你過家,是有要事相求。”

  知府誠懇地說出來缺糧危機:“借由您的身份和關系,官私兩便。”

  “這般人情,我是絕對不會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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