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只見包圍中已經相繼放下武器投降的正統軍士兵,接二連三在一陣喧天的嘩然驚呼聲中,不管不顧的四散奔逃起來;像是在慌不擇路的躲避,甚麽突然出現的可怕事物一般的。
隨後,江畋就依靠自己過人的視野,很快看清楚了異變發生的中心;那是數十名全身披甲的敵軍軍官,此刻身體卻是劇烈膨脹了一大圈,而將金屬的甲胄都給漲裂開來,露出濃密鬃毛。
“獸化病?”一直守候在江畋身邊不言不語的老獵人埃阿斯,也突然開口道:“真是徹底瘋了,這個時代還有人敢將異類的血肉精華,直接移植到自己身上,就不怕發瘋自相殘殺麽!”
就像是印證著埃阿斯的話語,隨著周圍遮擋他們的正統軍士兵相繼逃開,頓時就露出更多的現場情景;這些發生獸化病變的正統軍軍官,幾乎手裡抓著一兩具血淋淋的屍體正大快朵頤。
緊接著又飛身撲向了正在逃開的正統軍士兵,頓時就撲倒了好些個躲閃不及的士兵,當場張嘴撕咬在其脖頸處,幾乎將腦袋和脖子的連接處給一口咬成兩段;然後大口吮吸著噴湧鮮血。
還有的則是一把掏開被捉士兵的胸腹,血淋淋的啃咬吞噬起內髒來;一時間將現場變得血肉狼藉、慘不忍睹。外圍自由軍的士兵們也終於反應過來,用密集放射的火銃和弩箭作為回應。
然而,除了少數叮當作響的擊中對方身上的鎧甲,而令其稍作停頓之外;其他都在這些突變獸化者,狂暴覓食一般的左衝右突之下,紛紛落空或是打在那些躲閃不及的正統軍士兵身上。
眼見得一時間場面十分混亂,那些狂暴中的獸化者,卻往來縱橫著衝撞開自由軍的阻擋和封鎖,乘亂撲倒咬死吞噬一個個己方士兵,氣息也變得越來越強,速度和力量都有明顯的增長。
甚至還有獸化者似乎恢復了部分理智,而重新抓起地上丟棄的武器,或是用手中屍體充當盾牌,遮擋下一波又一波飛射的箭矢和鉛子,也一次又一次衝散和攪亂圍攻上前的自由軍戰團。
而後,隨著後方陣營中再度吹響的鳴號聲;正在一片混戰中被攪亂的十幾個自由軍連隊,也終於反應過來。紛紛成群結隊交替掩護著彼此,與這些狂暴中的獸化者拉開距離和脫離接觸。
而其中個頭最大的一隻獸化者,也當即對空嚎叫起來;隨後遠處也再度響起了一陣回應般的呼號。又迅速變成了成群衝出葦草和樹叢的上百畸形巨犬,只是這些巨犬每隻都有小牛犢大。
在一片此起彼伏的呼號聲中,巨犬們輕車熟路的環繞在了這些獸化者身邊;又在簡單的指示下咆哮著衝向了,已經重新整隊的自由軍陣線;又陷入火銃放射與刀槍戳殺的慘叫哀鳴聲中。
然而,那些獸化者卻是緊隨其後,幾乎是在即將與自由軍接戰的下一刻,在大蓬飛揚的沙土當中,蹬腿如飛的紛紛躍身而起;竟然是越過了正在混戰中的士兵和畸形巨犬,向外奔逃去。
然而,已經搶先擋在他們前方的,則是披掛齊全一整大隊的傳承騎士,還有大隊展開隊形的披甲扈從;幾乎是毫無間歇的策馬發動了迎面衝鋒;但是,比這些騎士更快的是火器轟鳴聲。
在另外一些步行騎士的手中,連臂安裝的十數具短管手炮,驟然迸射出密集的散彈;淡淡的彈丸軌跡如同漫天噴散的飛花一般,幾乎毫無間歇迎面淹沒了,這些再度躍身而起的獸化者。
刹那間甲胄的脆裂聲,肉體被擊中貫穿的噗噗聲,還有血肉迸濺撕裂的哀鳴與慘嚎聲中。這些在普通自由軍士兵當中,還能夠仗著狂暴之力縱橫往來的獸化者,轉眼紛紛迸血跌墜而下。
余下僥幸躲過大多數鉛雨彈幕的獸化者,則是被衝到前面的重裝騎士,挺舉的精鋼長矛貫穿了身體和頭頸,或是被緊接無暇的棍錘敲碎砸爛了半邊肢體,或是被大刀闊斧斬劈開來……
轉眼之間的一個照面和錯身,這些獸化者就已然損失了一小半,而衝擊的騎士只有數騎被撲倒、撞翻在地;然而那些成功撲倒他們的獸化者,卻沒有能夠繼續撕咬和抓穿這些厚實甲胄;
就在下一刻嘶聲慘叫起來。因為,已被甲胄上接觸的銀箔所灼傷;然後,又被這些騎士用特製鍍銀的匕首和小刀,近在咫尺的捅進了頭頸、腰腹和下股的要害中,奮力攪動著迸血不止。
而剩下的二十多隻獸化者,也毫不猶豫的順勢繞過了,這些在力量速度上同樣難纏的重裝騎士,繼續撲向了那些看起來,更加弱勢一些披甲扈從大隊;就見道迎面舉起如林的雪亮刀光。
而在兩翼單臂安裝著子母手炮的步行騎士,也十幾個呼吸間抽出射空的子炮,而重新裝好另一枚子炮;用力的敲擊著子炮上的火帽再度迸射開來,以交叉扇形散彈覆蓋了大部分獸化者……
因此當正面戰場中,那些失去控制而四散亂竄的畸形巨犬,被圍追堵截的人牆給一一戳倒、射翻、砍殺當場的同時;前往支援的特攻聯隊,也用鏈網成功捕獲了最後幾隻重傷的獸化者。
只是看著這些被捕獲的活體樣本,此刻渾身撐破甲胄的濃密鬃毛和臃腫佝僂的碩大身形,血跡斑斑犬齒和口鼻突出,趾爪碩長的樣子;很難令人相信之前還身為人類軍官,甚至是貴族。
“回頭找人辨識過身份,就把它們都掛起來,附上所屬的旗幟徽章,放在車輛上遊街展示。”隨即江畋滿是不屑的下令道:“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這些將靈魂都都賣給魔鬼的貴族下場。”
於是,在不久之後所舉行的入城儀式中;所有被迫趕出家門,站在街頭圍觀的阿萊斯士民,也鴉雀無聲又驚駭莫名的,看著那些穿著鎧甲和紋章罩袍的怪物/異類,被一車有一車的運進城來。
最終,又變成了樹立在了市政廳前廣場上,供人日夜觀賞的一根根立柱;而從正統軍所繳獲的軍旗和代表各家貴族的旗幡,也被胡亂堆疊在了這些掛著異類的立柱旁,作為某種意義上的見證。
因此,在諸多滿臉肅殺、威風凜凜的重裝騎士簇擁下,隨軍的黑衣主祭——拉察神甫,也對著聚集而來的眾多市民,臉色潮紅的展開了一番演講,宣傳自由軍的主張和堅決鏟除異類的立場。
與此同時,江畋也在前呼後擁之下;踏入了明顯有些凌亂,甚至滿地狼藉、牆壁濺血,充滿了戰鬥痕跡的市政廳當中。穿過了諸多士兵所佔據和把守的廊道、前庭和花圃,還有倒塌的牆壁。
就看見大門倒地的主樓大廳內,赫然正在拖抬出一具具的屍體來,已經在台階前堆成了一座小山包。而後,腦門上綁著繃帶的波多斯,也迎了出來大聲的抱怨道:“長官,您可是來了……”
“您不知道,這座被王黨所佔據的市政廳裡,居然藏了多少怪物。除了各種血妖和獸化病之外,還有屍鬼和活屍、鹿頭怪,孽鬼、水妖;他們甚至還養了一隻吸血鳥……,還好有那些騎士。”
隨後,江畋越過滿地被剁碎並火燒過,或是糊在牆上而需要仔細鏟落,一筐又一筐的異類殘肢斷體;最終來到了一個有些變形的銀質大籠子前;就見到形似人類小女孩卻長著翅膀和尖爪的存在。
對方在見到江畋的那一刻,本能的拍翅咧嘴咆哮著,露出形似七鰓鰻的滿嘴口器。然而,在被江畋反瞪一眼之後,又驚慌失措的連連倒撞在籠子上,將自己撞得鮮血淋漓,淒厲無比的慘叫起來。
“把這玩意也送出去,和那些異類屍體一起公開展覽。”江畋隨即下令道:“作為那些王黨貴族墮入地獄,與妖魔為伍的重要罪證,確保讓每一個見過的人,都能夠印象深刻了。”
而後,江畋就聽到了外間如潮的呼嘯聲,顯然是拉察神甫的現場宣傳,已經初步取得成效了。隨即他走上了主樓的露台,就見那些尚且活著的獸化者,已經被各種投擲的垃圾給掩埋半身。
與此同時,還有一些市民中的女人和老人,相繼走到了市政廳前的台階上,開始大聲哭泣和控訴起,這些正統軍在城中作惡累累的事跡……
而在阿爾代什行省的首府歐布那城。帶領著僅存六個不滿編連隊,且戰且走退到這裡堅守十多天的自由軍聯隊長,人稱“黑劍”的蒂亞戈;也有些意外的看見一名,舉著白旗進入城內勸降的舊識。
“西哈諾,怎麽會是你?”一向人狠話不多,很少情緒見諸顏色的蒂亞戈,卻是忍不住驚問道:“你不是一直為王國軍效力的麽,帥小子克裡斯蒂安呢?你的表妹羅克莎娜又怎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