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皇子少師,少年盛氣陸神遠
森森劍氣繚繞在太先殿前。
天上光芒大作,一道道神念浮現而來,進而在轉瞬間消失不見。
崇天帝饒有興致的看著懸浮在天空中正在緩緩消散的異象。
仙遊公主元神微動,敏銳的感知到那筆墨中的鋒銳劍意,並非是由元氣構成,其中似乎蘊含著一種堂皇氣息,重重醞釀繼而被構築出來。
她看得入神,足足過了幾息時間,直到那畫中的異象消散。
崇天帝身後的老貂寺伸出一根手指,輕輕一點,原本懸浮在天空中的那幅字就好像被微風吹動,又飛入太先殿,落在仙遊公主手中。
崇天帝嘴角露出些笑意,對仙遊公主道:“這幅字你可要收好,也許有朝一日,字中劍氣越發昂揚,能夠斬去許多劫難。”
仙遊公主眼眸閃爍,再度看向一旁的陸景。
此刻的陸景卻依然長身而立,低頭看著身前的白玉磚,臉上也並無自得之色。
這等心性,確實沉穩,不似少年之人。
須知誇讚他的,乃是大伏聖君,是天下最高之人,便是這般,陸景都不曾喜形於色。
直至此時仙遊公主才忽然覺得,能夠被盛姿眼中泛光,屢次提及的少年,確實有許多出彩之處。
“九湖陸家倒是盛產天才。”
仙遊公主心中暗想:“前有神霄將軍陸神遠,後有太子妃,如今又有一位書樓先生陸景。”
她想到這裡,心中突然失笑:“只是這些人中,神霄將軍陸神遠越發平凡,太子妃與陸家鮮有來往,這陸景更是被逐出了九湖陸家,倒也可笑。”
仙遊公主這般想著,又仔仔細細卷起陸景筆墨,收入寶物中。
眼中還有許多鄭重之色,也早已打消了將這幅筆墨送人又或者賣掉的打算。
“你一身天賦,讓我想起尚在九湖時的陸神遠。”
崇天帝依然低頭看著奏折,語氣平常,隨意開口:“只是後來,陸神遠走了一條從未有人走過的道路,讓他蹉跎了數十年時光。
可你不同,伱倒是令我有些意外。”
陸景低頭聽著,並不曾開口說話。
崇天帝隨手在一封奏折上批注了幾字,放到一旁,目光終於全然落在陸景身上。
“你一手草書,氣韻獨立,在筆墨一道,足以開宗立派,一身天賦也殊為不易,身上也卻有幾分世家貴子不曾有的崢嶸,正因此我才召你前來。”
崇天帝輕輕擺手,赤衣貂寺轉身步入太先殿更深處,過了一陣,赤衣貂寺手中牽著一個身穿金色長衣,頭髮束在腦後,面容粉雕玉琢的八九歲孩童。
那孩童臉上有些稚氣,只是氣息十分沉穩,並不紊亂。
陸景看向那貴氣孩童,孩童走到太先殿中央,也恭恭敬敬朝著上首的崇天帝行禮。
他始終低著頭,不敢去看崇天帝,原本眼裡的穩重俱都已經消散,反倒多了些懼怕。
崇天帝在這太先殿中,並不曾流露出多少威嚴,然而卻無人會覺得眼前這位被稱為“聖君”的帝王真就這般和善。
自他登基以來,連滅周遭七國,西域三十六國名存實亡,已然被大伏牢牢握在手中,西域聖地爛陀寺般嚴密帝每年都要入太玄京,拜見崇天帝,大雷音寺、真武山、太昊闕……等等諸多曾經天下聞名的宗派也同樣如此。
由此可見,崇天帝被稱為大伏聖君,也算名副其實。
“炎序,你來見過陸景先生。”
崇天帝嘴角始終帶著笑意:“自此之後,便由陸景先生教你讀書習字,其余國子監先生便隻鞏固你的課業,筆墨之下醞心性,希望你能更穩重上一些。”
“父皇……炎序知曉了。”
那小皇子先是再度向崇天帝行禮,又轉過身來,一板一眼的低頭對陸景持弟子禮儀。
“十三皇子。”陸景也向那小皇子行禮。
崇天帝……並不曾給他選擇的機會。
陸景心中沉吟,望向那小皇子,十三皇子眼中倒是頗為恭敬。
畢竟以崇天帝之言,陸景並非只是教他課業的尋常老師,而是真正意義上的皇子少師!
這並不算官職,但卻要被皇子供養,平日裡不僅多出一份極豐厚的束脩,往後十三皇子遇事不決,也可來詢問陸景。
皇子少師也有適當責罰皇子、斥責皇子的權利,這份權利乃是聖君親賜,正因如此,即便是貴如皇子,也不可有何怨言。
只是陸景心中卻有許多不解……
太玄京中有得是大儒,國子監以及其余諸多書院裡,也有德行高尚,通曉百家的先生。
而他雖有聲名,但這些聲名關乎學問的僅限於草書一道,對於經史典籍一道,陸景時至如今,所以有許多見解,在這太玄京中卻並無什麽建樹。
而且教授年幼的皇子寫字,自然不可能先教草書,陸景楷書造詣比起那些專研楷書的大儒,還有許多差距。
崇天帝卻並不理會這些,讓他擔任十三皇子少師,這讓他有些意外。
“既如此,第一堂課不如就從今日開始。”
崇天帝隨意道:“且去槐時宮中吧,炎序,往後莫要怠慢了先生。”
十三皇子立刻恭恭敬敬道:“我大伏尚道,炎序年幼,也知崇師之德。”
崇天帝就此頷首,輕輕擺手,門口便有幾位貂寺前來,帶著陸景和十三皇子離去。
崇天帝又對仙遊公主道:“桃山道人今日不在,你要去摘些桃花便去吧,只是不可摘太多。”
仙遊公主臉上立刻泛起些笑容來:“謝父皇。”
她來此一遭,便是因為桃山上的守山道人性格孤僻,出爾反爾,原本允許她每月遣人上山,摘上些桃花,可這月余以來,被她派去摘桃花的下人,也都被守山道人攆了回來。
不得已,仙遊公主便隻想到父皇面前說上幾嘴。
仙遊公主也匆匆離去。
“召陸神遠。”
崇天帝隨口道:“今日在太乾殿中見他,他的長生法又有進境,倒是令我頗有些意外。”
——
槐時宮是十三皇子的寢宮。
這處宮殿修築完成的那一日,聖君賜下一顆千年槐樹,便扎根於槐時宮中,那槐樹上的葉子終年不落,四季常青,而這寢宮也因此得此名。
其中豪奢暫且不談。
陸景和十三皇子正坐在一處空曠的殿宇中。
十三皇子趴在桌子上,認真拿著毛筆,抄寫著桌上的尚學。
遠處,幾位國子監先生也耐心等著,又有一位大宮女,恭恭敬敬站在遠處。
十三皇子寫完一頁文字,小心放下毛筆,拿起紙張遞給陸景:“陸景先生,請教我。”
皇家子弟,雖然年幼,卻已極具禮數,頗為懂事,也並無多少跋扈,也向來尊師重道。
陸景朝十三皇子輕輕一笑,接過紙張。
紙張上的文字稍顯青澀,卻依然十分端正,一字一字皆有棱角。
陸景看著十三皇子,輕輕點頭。
“皇子的字已然不錯,只是許多筆墨棱角分明處太過尖銳,字如人,可露鋒芒,卻不可太過尖利。”
他並非胡言亂語,所謂大道之下,一通百通,陸景精通草書,足可開宗立派,他的草書來源於張旭,卻因為扶光劍氣有了大變化,變得越發煌煌如日,越發鋒銳非凡。
有了這等草書筆力,又涉獵楷書,再看十三皇子的字跡,自然能看出許多不足了。
陸景一邊說話,一邊又拿過一頁紙來,執筆寫下一行文字。
“用筆在心,心正則筆正。”
區區九字,筆畫細勁,棱角峻厲,無垂不縮,無往不收,方是藏鋒。
十三皇子仔細看去,白皙的小臉上露出些讚歎,又拿起筆來,一字字拆去筆畫。
陸景循循善誘道:“大楷先要得其自心,自然合度,同時心中要講究一個正字,以正落筆,字形便得其正。”
十三皇子也認真聽著。
足足過去一個時辰,十三皇子抄了兩頁尚學,有不解的就詢問陸景,陸景對於大伏四書五經也已然極為了解,也仔細回答。
深入淺出之下,雖然稱不上有多少高妙的見解,卻貴在中正二字。
“先生,既如此,今日的課業就至此。”
十三皇子站起身來,又向陸景行禮,神色也頗為乖巧。
陸景滿意的點頭。
崇天帝不知為何要給他攤派下這等的任務,令他拒絕不得,若是遇到一個頑皮的皇子,也只能咬著牙受著。
如今這十三皇子這般懂事,反倒令他有些欣慰。
結了課業,十三皇子又詢問道:“先生是否要住在槐時宮中?”
陸景道:“皇子但有不解,便差人來尋我。
我並非皇子少傅,其余課業也有國子監諸位先生教導,我在旁邊也起不到助力,而且……聖君也不曾免去我書樓先生之職,想來是允許我出宮的。”
十三皇子也道:“先生在二層樓執教,自然要多多傳道授業,聖君親開其口,邀書樓七先生擔任太子太師時,七先生也不曾住在東宮。
既有先例在此,先生自便便是。”
十三皇子語氣帶著些稚嫩,用詞卻已經頗為成熟。
陸景倒是並不意外,皇子四歲開始便要學習許多學問,學習待人處事,學習諸多禮儀規矩,一言一行也有人教授,十三皇子倒顯得尤為老成一些,但也不值得驚奇。
就在他要起身離去時。
十三皇子左右看了看,忽然小聲說道:“先生,我聽聞你為持正道,以一道烈烈劍氣斬妖孽……炎序也想學劍,只是尚且不及年歲,不知先生可否教我?”
陸景心中一動,道:“我那斬孽的劍氣頗有些特殊,旁人教授只怕教不會,還需自己體悟,至於其他本領,倒是稀松平常,太玄宮中強者無數,比我更強者也不知其數。”
十三皇子搖頭,看向遠處。
遠處那位二十出頭,身穿紅衣的大宮女匆忙前來,探手之間,手中卻多了一把三尺長劍。
陸景看向那三尺長劍。
那長劍晶瑩如玉,其中隱隱可見元氣化作流水,不斷流動,一道道劍氣輕鳴聲映入耳中,竟然在調動周遭元氣。
“此劍也叫槐時,是我請大匠造打造,請先生過目。”
十三皇子從大宮女手中拿過槐時劍,雙手捧起,遞給陸景。
陸景拿起槐時劍,那長劍入手,浩大元氣竟然從長劍中直灌入陸景元神中,陸景元神光芒大盛,多出許多厚重之意!
“這柄劍,起碼是三品重匠級別。”
陸景思緒微動,日月劍光映照而起,兩道鋒銳劍芒從這長劍上映照而起,凜冽劍氣帶出日月清輝,錚錚作響。
侍立在一旁的大宮女眼神一動,悄無聲息的看了陸景一眼。
十三皇子眼中終於露出些童真了,他興致勃勃問道:“先生,你便是用此劍光斬了那妖孽?”
陸景搖頭道:“這劍光名為日月劍光,是我尚且弱小時所練就的劍道神通,如今隨著我修為精進,已然不算鋒銳了。”
大宮女更加不解。
十三皇子眼神中越發期待,甚至站起身來,對陸景道:“學生也曾見過許多熾盛劍氣,今日先生可否讓我見一見斬妖孽的劍氣?”
陸景臉帶笑意,對十三皇子道:“我那道劍氣名為扶光劍氣,是我偶然所得。
十三皇子想要看一看,自無不可,只是我還要事先與你說,劍道一途最開始大同小異,可若要登凌通玄,便需要走出自己的道路來,否則走不了太遠。”
十三皇子側頭想了想,道謝:“謝先生指點,既然如此,學生在學劍之前,也不願看先生的扶光劍氣。
我再過三月便是十歲,如今習劍也不算太晚,還請少師教我。”
陸景有些驚訝於十三皇子的懂事,想了想,也並未拒絕。
陸景這才告辭離去,走出那偌大宮殿,走在槐時宮中的花園中。
剛才那位大宮女就跟在他身後,送他出槐時宮。
將要到門口,那大宮女卻忽然出聲道:“先生,束脩一事,今日下午便會有人送去空山巷。”
陸景朝那大宮女笑了笑。
大宮女久在深宮中,又何曾見過多少與她年齡相仿的少年。
再加上如今的陸景不僅面容俊逸,一舉一動中皆有一種神玉為骨般的氣質散發開來,令那大宮女都有些不敢直視陸景。
“先生,我名為璃芸,是這槐時宮大女官,自此之後還有許多交集,先生若有所需,與我知會一聲便是。
皇子卯時便要起床洗漱、讀書寫字,明日卯時初,我便派人來空山巷接先生入宮。”
卯時初……距離天亮都還有許多時候,陸景倒是並不在意,隨著他元神越發強大,現在極少需要睡眠。
每天睡半個時辰就已足夠。
早些入宮教完課業,也好去書樓授課。
璃芸女官送陸景出了槐時宮,自然有貂寺送陸景出宮去。
她這才回返,卻見到十三皇子正低頭撫摸著槐時劍。
“璃芸,你覺得陸景先生如何?”十三皇子抬起頭來,臉上帶著笑容,詢問道:“父皇遲遲不曾給我指派少師,沒想到今日卻來了一位少年先生。”
璃芸女官想了想,認真說道:“皇子,學問一事我不太懂,只是陸景先生的劍氣確實頗為熾盛。
那一道日月劍光本不算精妙,可在他手中卻隱隱通玄,劍氣也銳利熾熱,以他的年齡能修行至此,確實令人驚訝。”
“陸景先生用來斬妖孽的扶光劍氣,還要更強許多。”
十三皇子興致勃勃點頭道:“大皇兄不久之前前來看我,給我講故事,和我說起過景先生,也說起過景先生的劍氣,凜然劍氣斬妖孽,大皇兄對陸景先生的劍氣評價極高。
正因如此,我才會放棄許多名師,與他學劍。”
璃芸女官眼中也露出些喜色:“能得太子認同,陸景先生的劍氣,自是有許多不凡,只是……卻不知為何,我看到陸景先生元神殘破,便如同受了重傷一般。”
十三皇子畢竟是孩童,還沉浸在將要習劍不要欣喜中,隻隨意搖頭道:“能夠以神念斬真宮,應當無礙,而且陸景先生是我的少師,你平白用神眸神通去看他,若被他察覺了,難免要生氣的。”
璃芸女官行禮道歉。
“而且我聽說,太子和七皇子都有意讓陸景入他們麾下……”璃芸女官輕聲說著。
十三皇子原本欣喜的面容,卻露出些擔憂來。
“七皇兄將要開府,他如果和大皇兄相爭,我又該何處?”
十三皇子便如同大人般歎了口氣:“大皇兄待我極好,七皇兄又與我一母同胞,我不願看他們爭鬥,等到我開府之後,就自己向聖君相請,讓聖君將我冊封的越遠越好。”
“至於陸景先生……先讓他自行決斷吧,若最終他選了其中一方,想來他也會辭去皇子少師一職。”
璃芸女官看向十三皇子,眼中不由露出些疼愛了。
十三皇子年幼喪母,母妃娘家所有注意力都在七皇子身上,又因為年幼,始終居於這槐時宮,不曾有其他大臣幫襯,在諸多皇子中,最為勢單力薄些。
也許十三皇子正是看到這一點,才想著以後走得遠遠的,不想被玄都中的漩渦波及。
——
陸景與兩位青衣貂寺一同出宮。
剛剛走出宮門,卻在門口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
那兩道身影頗為蒼老,其中一人臉上還有一道疤痕,此時他們也遠遠望著陸景,眼裡還有許多驚訝。
這二人這是陸府的吳悲死、趙萬兩
“三少爺。”
趙萬兩看到陸景出宮,臉上不由露出些笑意,朝著陸景行禮。
而那吳悲死上下打量了一番陸景,本來沒有絲毫表情的面容上,也流露出些異色。
“趙老、吳老。”
陸景朝二人一笑,又對趙萬兩道:“我已並非是陸家少爺,再叫我三少爺,反而不合適。”
趙萬兩哈哈一笑,道:“說起來倒也諷刺,你在陸府時,無人拿你當少爺,如今你離了陸府,名聲大噪,陸府許多人提起你,卻還稱你為三少爺,便是我,也染上了這樣的毛病。”
此時陸景距離趙萬兩、吳悲死並不遠。
約莫二三丈的距離,此時武道修為已然有氣血熔爐境界的陸景,卻感覺到遠處的趙萬兩、吳悲死二人身上,濃烈的氣血熊熊燃燒,剛猛的氣息翻滾運動,轟然運轉。
而陸景的元神,也開始感知到這兩位老卒身上,迸發出來的殺伐之氣!
從諸多戰場中爬出來的老卒,不隱瞞氣魄,竟然如此強盛。
“而且,吳悲死身上的氣血比起趙萬兩,還要澎湃許多,也許他已經修成了先天境界,氣血先天,呼吸之間先天氣血湧動,精神也列入他的軀體骨髓中,一身修為剛強萬分,抬手之間,便能夠滅殺元神……”
陸景不由深吸一口氣,如今想起來,他尚且只有浮空境界時,遊逛陸府,不曾被吳悲死發覺,還要多謝吳悲死酗酒的毛病。
就在陸景心中驚訝時。
剛才才關上的宮門,再度傳來隆隆之音,徐徐打開。
一位身穿銀甲,軀體挺立,面容剛毅非常,眼神清冷無比的中年男子一步步從中走出。
趙萬兩和吳悲死恭恭敬敬向陸景身後的男子行禮。
陸景心中微動,轉過身去,卻看到有一位面容與他有二三分相像的男子,正望向他。
那男子眼眸冷漠,軀體魁梧,時不時還有一道凌厲的寒光從中迸發開來。
也正是在這一刹那。
陸景猛然察覺到自己體內,自己體內血液流轉的速度竟然慢了許多,便如寒潭一般的冷冽寒意從內至外,滲透出來。
讓陸景軀體僵硬非常。
陸景沉默不語,便這般看著那中年男子走來。
中年男子隻望了陸景一眼,便看向吳悲死、趙萬兩,一步步路過陸景,朝遠處走去。
趙萬兩、吳悲死也俱都看了陸景一眼,轉身離去。
陸景站在原地,良久之後才深深吸了一口氣。
他微微皺眉,心中低語:“神霄伯、神霄將軍、少年盛氣……陸神遠!”
不知為何,陸景想起陸神遠的淡漠的眼神,想起自己之內迸發出來的寒意,心中警兆頓生!
“這陸神遠眼裡,好像沒有一絲一毫的悲喜,表姐告訴我,寫下訣書,將我逐出陸府一事,乃是鍾夫人告知陸神遠之後,他做下的決定。”
“這樣的人物,也會因為一己好惡,這般昏聵?”
“而且那吳悲死氣血強橫,如若烈陽高照,陸神遠卻如若一方寒潭,能夠消融一切,我甚至覺得他比起吳悲死而言……更強上許多!”
陸景仔細思索許久,抬頭間,卻已然見冬陽高照。
大雪山真玄功悄然運轉,身上的寒意消退,陸景這才朝著書樓而去。
十二三日不曾去書樓,已然耽誤了不少課業,也正在陸景朝書樓而去時。
書樓化生亭中,李雨師手持折扇,正與北闕龍王三太子坐而飲茶。
北闕龍王三太子身軀上氣魄雄渾,遠望著天外,輕聲道:“少柱國、爛陀寺佛子俱都前往燭星山,想要捉拿那三位大聖……我不日也要離開,要去重安三州必經之路。”
“她即便是重安王之女,也要還我北闕海龍宮的血仇。”
李雨師長長吐出一口氣,隻輕聲道:“你莫要死了,燭星山大聖並非浪得虛名,他們能攪動乾坤,作亂北闕海自有其中的原因。”
北闕龍王三太子無動於衷,也並不回答李雨師,此時李雨師突然抬頭,嘴角露出些笑意:“陸景出宮了。”
他緩緩站起身來,抬手間,手中已多出了一朵閃耀金光,灼灼其輝的蓮花。
那蓮花共有九瓣,每一瓣蓮花之上,似乎天生銘文,透露出重重光彩。
“以一朵九神蓮換一位如你一般的少年天驕,七皇子自然願意。”
李雨師笑道:“陸景有些氣性,只要這九神蓮助他恢復元神,他絕不會忘恩負義!
元神殘破下,尚且能元神化真,等他傷勢痊愈,再養些年歲,此少年有大用。”
這章六千多字喔,明天繼續多寫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