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微意下了電梯,一路飛奔,遠遠看到人來人往的酒店大堂裡,張靜禪一個人坐著,璀璨的水晶燈光,灑在他孤獨的身影上。
李微意一直跑到他面前,他站起來。
她跑得臉頰緋紅,眼裡全是亮光,比星星還閃耀。她抓住他的手,聲音像哭又像笑:“成功了,張靜禪,我成功了!他聽進去了!他眼睛都紅了,向我,不!向你承諾——再也不會貪婪了!”
話剛說完,她的眼淚流下來。明明是件天大的好事,而且是他家的事,她卻覺得辛酸不易,感同身受。她望著眼前人秀氣的小胸脯,腦海裡卻浮現出那個穿著墨灰色外套白色T恤的男子胸膛,莫名想往裡撲一撲。
她垂下頭,下巴剛挨到他的腦袋,張靜禪似有所覺,竟伸手抱住了她。
李微意的心一顫,但是問題來了,她比他高快一個頭,一低頭,看到的是他烏黑的發頂和耳朵。而他這麽一抱,反而成了投懷送抱,整個人都到了李微意臂膀中……
這於李微意而言,實在是一種新奇的感覺。看著懷裡嬌小的一隻,她的背只需稍稍一弓,張靜禪的臉就被迫埋在她的胸口——事實上她也這麽做了。就在此時,李微意也不知腦子裡哪根筋一抽,雙手往張靜禪腋下一抓,直接把他舉到了半空中。
李微意:“哈哈哈哈哈……”
叱吒商海聲名赫赫的張靜禪總,平生第一次滿臉通紅,抓住她結實的雙臂,低喝:“放我下來!”
李微意:“我不!”
她還舉著他轉了兩個圈,少女的雙腿轉得飛起。她灑下一片銀鈴般的笑聲,才輕輕將他放到地上,眉開眼笑,心滿意足。
這在旁人眼裡,看起來是多麽美好的一幕啊——高大英俊的少年,舉著紅臉嬌俏的少女,旁若無人的在水晶燈下轉圈圈。
包括站在遠處的張墨耘。
他已看不出任何異樣,臉色平靜,器宇軒昂。他甚至還笑了,問身旁秘書:“那是阿禪的女朋友?”
秘書:“應該是,您看阿禪多開心啊。”
張墨耘凝望他們一會兒,帶著一眾隨行人員,大踏步離去。
張靜禪被放下地時,臉色又紅又白。
李微意意識到雙方力量和身材的差距後,狗膽陡壯,臉湊過去:“張總,生氣了?別生氣嘛,我也是太高興了,一時沒控制住力氣,嘿嘿。”
張靜禪看著她掩不住的囂張模樣,冷笑幾聲,說:“我看你控制得很好。”轉身就走。
李微意連忙跟上:“去哪兒啊我的小張總?”
張靜禪胸口又是一滯:“退房!回去!”
李微意拉他的袖子,結果一拉就給他嬌小的身軀拉了個趔趄,她沒忍住又是“噗嗤”一笑。張靜禪連忙站穩,抬起屬於她的圓溜溜的眼睛,寒惻惻盯著她。
李微意見好就收,舉起雙臂,做投降狀,柔聲哄道:“我錯了我錯了,真的就是腦袋一熱就幹了。那你說怎麽辦嘛?我讓你報復回來,你想怎麽樣都行。”
張靜禪盯了她幾秒,神色放緩,轉頭就走。李微意老老實實跟著,才走幾步,聽他說道:“還有一天半。”
李微意:?
他單手插在褲兜裡,側眸看她,已恢復了屬於張總的冷靜強硬,嗓音輕得像羽毛隨意拂過:“李微意,你等著。”
李微意的心漏跳一拍,呐呐不言。
最後,張靜禪氣定神閑去退房,李微意垂頭跟在後頭。
“我們下午回去,我姐他們呢?”
“他們應該會再呆兩天,鍾毅過來是要辦實事的。”
“啊……我姐肯嗎?”李微意糾結,“這樣會不會太快了?”
“她是成年人,讓她自己做選擇。”張靜禪說,“我也警告過鍾毅,讓他不要過線。許異發來的資料你也看了,立過功,救過人,有勇有謀心思正,我信得過他。”
李微意沒想到他考慮這麽多,該她這個妹妹做的,他都替她做了,甚至更周全。
“謝謝啊。”
張靜禪已叫來出租車,替她拉開車門,自己走去副駕,扶著車門笑笑說:“謝什麽,你都會還的。”
李微意:!!!!
還記著舉高高的仇呢!這個女孩子長得這麽可愛,性格太不可愛了!她惡狠狠地腹誹著。
——
李曉意站在人潮洶湧的商貿城裡,望著鍾毅走進其中一間批發鋪面,與人攀談。
隻說了幾句,對方就笑了。她看著他嫻熟地給人打煙,人家接了,然後帶著他看各種貨。李曉意的心是亂的,她知道自己應該馬上走,腳卻挪不動步子。
直至鍾毅重新走到她面前,問:“一直盯著地面幹什麽?是不是無聊了?我們先去吃晚飯好不好?”
“你還要多久?”李曉意說,“我要回去和微意一起吃。”
鍾毅不吭聲,拉著她往外走,李曉意人生地不熟,只能跟著他。待到了一間小餐館門口,鍾毅說:“李微意和張靜禪早走了,現在應該到辰市了。”
“啊……她怎麽?不行,我也要回去。”李曉意要走,又被鍾毅拽住手腕。
他說:“走什麽走,早上不是答應過,陪我考察完。明天還有一天,說話不算話?”
李曉意只有對著他,才有脾氣,很快反應過來,怒道:“你故意的!你和他們商量好的!”她抬手就要打他,卻被他輕而易舉捉住胳膊,笑著問:“我故意幹什麽了?”
那笑容和從前一模一樣。
李曉意眼眶一酸,說不出話。
鍾毅說:“你不要多想,我們算是青梅竹馬,多少年的朋友。我也是第一次做小本生意,還是跟人借的錢,壓力很大,想有個人商量一下。你做過好幾家店的店員,比我有經驗,幫幫忙行嗎。”
這話說得合情合理,嘴拙的李曉意嚅喏不言。
“我早上已經把房退了,這兩天我們去住快捷酒店,回去坐高鐵,不花小張的,放心。”
“可是微意……我不放心她。”
鍾毅卻笑了笑,說:“那倒不必,你那個妹妹,把張靜禪賣了,張靜禪只怕還在高高興興替她數錢。”
李曉意露出困惑表情,她的妹妹,除了學習和玩啥也不懂,最是天真爛漫,鍾毅是不是搞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