淒涼的荒山上亂石遍布,只有叢生的野草和奇形怪狀的低矮樹叢在石堆中頑強地生長著。
一座廢棄的小教堂孤伶伶地佇立在半山腰上,周圍滿是雜草和灌木。雕花的石柱上纏繞著雜亂的藤蔓,灰黑色的牆壁上也爬滿了綠油油的葉子,塌了一半的尖頂有氣無力地指向天空。
原本漂亮鮮豔的彩窗玻璃都已經碎裂了,所有的拱形窗都被交錯的木板釘得死死的,只有一扇厚重的黑木大門還算完整,上面掛著一把生鏽的大鐵鎖。
山下的村民們之間流傳著這座教堂裡鬧鬼的傳說,以前總有好奇的年輕人跑去探險,但自從兩個半大小夥子被嚇得瘋瘋癲癲了之後,就再也沒有人敢接近這裡了。
明媚的陽光灑在教堂黑乎乎的外牆上,哪怕是在午後的烈日下,這棟建築仍顯得陰森森的。但這時候如果有人透過門窗的縫隙往裡窺視的話,就會發現教堂裡正站著一群古怪的人。
與外面荒蕪破敗的景象不同,寬敞的教堂內並不顯得髒亂。幾盞油燈掛在兩邊的一根根石柱上,照亮了牆壁上殘破的壁畫和雕塑,也將人的影子映照得明暗不定。
聖壇上的聖像已經不見了,後面的牆壁上印著一個巨大的骷髏權杖圖案,與大大小小的圓圈一同組成了一個古怪的字母“D”。
教堂裡的人都穿著長長的黑袍子,用寬大的兜帽遮住了臉,像是在進行某種邪惡的集會。他們四散在教堂廣闊的空間裡,有的站在大門邊,有的靠著牆壁或是石柱,有的站在幾排長椅之間,有的藏在中殿兩側黑漆漆的過道裡。
他們手裡都持著一根小木棍,遙遙指著教堂中間的空地。每個人都安靜得可怕,就連呼吸聲都低不可聞,氣氛壓抑而沉肅。
“時間快到了。”站在聖壇台階上的黑袍人忽然用低沉的聲音打破了這裡的沉寂,“你們知道該怎麽做。”
所有人都嚴陣以待,他們站得更筆直了,一雙雙藏在兜帽下的眼睛死死盯著中央的空地。
只是眨眨眼的功夫,一道身影突兀地出現在那處空地上。一股陰冷的黑霧從人影身上彌漫開來,讓周圍油燈的光芒都變成了詭譎的暗綠色,就連空氣似乎都要被凍結了。
“動手!”聖壇上的黑袍人話音剛落,一道道魔咒已經對著人影打了過去。
“光影縛身!”
“粉身碎骨!”
“萬箭齊發!”
“阿瓦達索命!”
“……”
各色的閃光轉瞬間充斥了這間昏暗的小教堂,像是在這裡放了一場五光十色的煙火。明亮的光芒模糊了人們的視線,讓所有人都眯起了眼睛。
當懸空的雙腳剛剛踏在地面上的一刹那,歐文的身影已經覆蓋在濃濃的黑霧之中了。
陰冷而不祥的黑霧在他頭頂上凝聚成高高的圓禮帽,在他肩膀上披上長長的黑鬥篷,沒有任何停頓地帶著他驀然飛起,直直衝向空中。
與此同時,歐文已經本能地甩動手臂,一根魔杖出現在他的手心裡,在他身旁瞬間撐起了鐵甲咒的無形屏障。
他不知道在被門鑰匙傳送到目的地後自己將會面臨怎樣的處境,但他明白對方來者不善,多做防備是非常有必要的。因此他來到這裡的第一時間所做的不是查看周圍的情況,而是盡一切可能地盡快離開原地,並且給自己套上防禦魔咒。
事實證明他的做法是完全正確的。在他的身體剛剛衝天而起的那一刻,鋪天蓋地的魔咒已經正正打在了他先前所在的位置,在漆黑的地板上炸出了一個焦黑的大坑,滾滾地冒著難聞的濃煙。
歐文被黑魔護衛裹挾著衝向高高的拱頂,本來站在他肩膀上的倪克斯拍打著翅膀飛在他身邊,一雙紅眼睛閃爍著興奮和激動的光彩。
在魔咒的強烈閃光消逝之後,歐文這才低頭往下掃了一眼,將教堂內的情況盡收眼底。大腦在一瞬間冷靜而精密地高速運轉起來,抽絲剝繭地分析著他所見的一切細節。
“敵人數量不少,除了大門口那幾個離得比較遠的之外,兩側的過道裡不知道還有多少……離我最近的有六個人,站在聖壇上的那個是領頭人?”
“這是在某個教堂裡?看樣子是某個組織的據點。骷髏權杖,竟然是他們……果然是他們!”
“他們剛才動手絲毫沒有留情,他們是想讓我死!”
“他們人太多,正面對抗並不明智,還是先撤吧……”
歐文這時候也感到有些無奈。其實他對遭受襲擊早有預料,畢竟之前那些襲擊者被抓得有些蹊蹺,以那些人表現出來的謹慎、狠辣的素質,根本不像是一群小偷和強盜,也不應該會那麽容易就被抓到才對。
而且他們之前的行動隱隱間都帶著某種目的性,不像是僅僅想要綁架歐文勒索贖金。
不管是不是想多了,歐文都早早做了準備,甚至這次獨自前往對角巷也帶著釣魚的目的,為此他還特意叫上了倪克斯,以便利用鳳凰的特殊能力。
但他還是沒想到這群家夥為了對付自己竟然這麽大張旗鼓,使用門鑰匙把他送到了疑似他們組織的據點的地方,還出動了這麽多人手圍攻,一副不把他置於死地誓不罷休的樣子。
這讓歐文意外之余還感到疑惑,如果這些人是想從他這裡拿到某樣東西,不是應該活捉他才對嗎?
目前的形勢容不得他多想,歐文的身體依舊在飛向教堂高高的拱形穹頂,地面上的人已經反應過來他們的魔咒落空了。
“他在上邊!”站在聖壇台階上的男人吼道,對著空中的人影抬起了手裡的魔杖。
歐文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們,藏在黑霧中的表情冰冷而漠然,黑魔護衛上翹的白色嘴角像是在嘲笑著下方的人。
“霹靂爆炸!”他手中的魔杖指著腳下,幽幽念道。透過黑霧傳出來的聲音飄忽而空靈,像是回蕩在山谷中的悠遠回音。
金紅色的閃光像是流星墜地一般從天而降,地面上的人慌忙避開,給自己撐開防禦的屏障,顧不上攻擊半空中的歐文了。緊接著,地面炸開了,烈焰和濃煙吞沒了一切,劇烈的爆炸聲在教堂密閉的牆壁間隆隆回蕩著,震得人耳膜發緊。
倪克斯欣悅的高鳴一聲,身體猛然拉長變形,恢復了優雅美妙的身姿。它對著下方張開尖銳的鳥喙,吐出灼熱而暴躁的黑色火焰。
黑色的火苗像是有生命力一般在半空中盤旋了片刻,然後向著它們的目標貪婪地撲了過去。它們見了東西就燒,像是搶食的野獸,然後瘋狂地蔓延開來,肆無忌憚地傳播著惡意和詛咒。
但敵人顯然也不是吃素的,一些人揮動魔杖,很快壓下了爆炸的火光,遏製住了鳳凰火焰的肆虐。另一部分人雖然被濃煙遮蔽了視線,卻還是憑借著之前的印象,向著歐文所在的方向發射著致命的魔咒。
歐文已經操縱著黑魔護衛變換了方向,沿著教堂的穹頂飛向聖壇的方向。但有些人在混亂中開始無差別地向空中釋放魔咒,這些沒有規律的魔咒到處亂飛,給歐文帶來了很大的威脅。
“倪克斯,我們走!”
在發現自己很難找到機會抓住一個活口帶走之後,歐文有些遺憾地叫了倪克斯一聲。
他不打算再跟他們糾纏了,現在的情況太危險,稍不注意就會要命。嗯,雖然他不排斥尋找刺激,但小命要緊。
歐文熟練地揮動魔杖,在心裡想象著沙菲克莊園的大門口……
但什麽都沒有發生,他的幻影移形失敗了。並不是距離過於遙遠,而是這裡被施了反幻影移形的魔咒。
“倪克斯,帶我離開!”歐文險險躲過一道彈過來的綠光,伸手抓住了倪克斯長長的尾羽,聲音嚴肅地製止了鳳凰躍躍欲試想要俯衝下去的行動。
他可不希望一不小心讓倪克斯變回醜巴巴的幼鳥!這家夥好不容易才變好看!
“啾!”倪克斯委屈而不舍地叫了一聲,整隻鳥看上去都有些暴躁,紅寶石般的眼睛裡壓抑著凶光。
這時,教堂外忽然傳來響亮的爆炸聲,整座建築都在震動著,穹頂上的灰塵簌簌往下掉落。
“轟隆”一聲,教堂的大門炸開了,守在門邊的兩個人猝不及防地被爆炸的衝擊波掀飛了。
“什麽人?擋住他們!一定要殺了這個……”領頭人低沉的吼聲像是天邊的雷鳴。
在火焰和灰塵中,有幾道穿著打扮不同的人影從門外闖了進來。但教堂裡又分出了六七個人衝向了大門,他們像是訓練有素的死士一樣,沒有任何退縮,肆無忌憚地發射著一道道危險的魔咒,把闖入教堂的人逼退了出去。
“歐文,你還好嗎?”門外傳來熟悉的呼喚聲,沙菲克先生被聲音洪亮咒放大的聲音在教堂內隆隆回蕩著。
歐文正打算逃離這裡的動作停下了,他松開了抓住倪克斯尾羽的手,對著敵方領頭人聲音所在的方向放了個爆破咒作為回應。
聽到教堂內響亮的爆炸聲,正站在大門外面的阿爾伯特臉上陰沉的表情緩和了一些。他衝著身旁的妻子揚了揚眉毛:“我就說嘛,這小子機靈著呢。”
艾德琳一身黑色長袍迎風飄揚著,絕美的臉頰覆蓋在寬簷禮帽的陰影中。她身姿挺拔地站在荒草之中,手裡的魔杖穩穩指向教堂的大門內,下巴微微揚起,臉上的表情冷若冰霜,灼灼的眼神卻又像是堅冰下熊熊燃燒的烈焰。
“你們想對我的兒子做什麽?”她漠然地說。
她手中的魔杖猛地揮下,一道白亮亮的輝光一閃而逝,將躲藏在門後面的兩個人凍成了冰雕,身上還掛著長長的冰凌。極致的寒氣似乎霎時間讓炎熱的夏日步入了酷寒的深冬,周圍的草葉上都結滿了厚厚的白霜。
“本來我還覺得艾德琳的安排有點多余……看來我跟她的打賭又輸了。”阿爾伯特笑眯眯地說了一句,隨後瞬間冷下臉來,聲音冰冷而譏誚地說:“所以,是誰給你們的勇氣,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沙菲克的威嚴?”
他再次朝著教堂的大門放了一道強力爆破咒,同時揮手對他帶過來的幾個幫手示意了一下。在灼熱和嚴寒的冰火兩重天之中,兩夥人在教堂大門外激烈地交戰起來,各色魔咒嗖嗖亂飛。
教堂內部的歐文站在高高的平台上,用氤氳著邪異黑霧的眼眸俯瞰著下方的人群。在得知父母帶人趕了過來之後,他暫時打消了離開的念頭。
沙菲克夫婦在教堂外幫他纏住了一半人,剩下的部分倒是可以應對……能一次性解決的麻煩就不要拖到下次,至少也要抓住一個家夥拷問出情報來。
歐文用舌尖輕輕舔了舔嘴唇,他能感受到心臟在胸腔中砰砰直跳,傳來的是躍躍欲試的期待和興奮感。
他翹起嘴角,露出燦爛而昳麗的笑容,心中壓抑著的惡意肆無忌憚地衝出了牢籠,身上洶湧著的魔力也變得扭曲而強勢起來。
與他心意相通的倪克斯歪頭看了他一眼,一下子變得精神抖擻起來,身上的黑色烈焰也燒得更加旺盛了。它的內心也在躁動著、渴望著、催促著,要去進行一場死亡的狂歡!
“倪克斯,讓我們大鬧一場吧。”歐文低低地笑了一聲,聲音低沉而悅耳。
黑色的鳳凰高聲鳴叫了一聲,扇動翅膀再度向下方傾瀉著烈焰。與此同時,它高高地揚起美麗的頭,唱起了悠揚婉轉的歌聲。
這歌聲高亢而空靈,激烈而狂躁,像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神秘之音。它不屑於給人希望,而是把絕望的利刃刺向敵人的心臟;它絕不賦予人熱情和勇敢,只是讓恨意和欲望在人心裡熊熊燃燒,狂烈到似乎要把所有人都燒成灰燼。
歌聲在教堂內縹緲地回蕩著,讓黑袍人們不約而同地露出痛苦和混亂的神色。他們捂著耳朵,給自己念咒隔絕聲音,但即使耳中聽不到歌聲,那種絕望感和痛苦感依舊纏繞在他們的心靈上,像是被一隻冰冷腐爛的大手攥緊了心臟,讓他們的念咒聲也變的緩慢無力了起來。
歐文眯眼欣賞著倪克斯的歌聲,他發現自己一點也不排斥這絕望之歌,反而更能感受它令人沉醉的迷人魅力。這美妙的歌聲與他心中的某處共鳴著,讓那美豔而危險的惡之花綻放得更加燦爛和綺麗起來。
“棒極了。”他輕輕讚歎道。黑魔護衛從他身上脫離開來,輕盈而優雅地撲向了下方的人群,帶起了一陣冷森森的陰風。
又是一波魔咒狠狠打來,倪克斯落在歐文的肩膀上,熊熊的黑色火焰猛地吞沒了他們,接著刹那消失無蹤。
緊接著,火焰在教堂的另一頭忽的騰起。歐文從溫熱的火中邁步走出,抬起魔杖對準了近處的一人:“昏昏倒地!”
針對靈魂的昏迷咒無視了那人的防禦魔咒,把對方擊暈在地。緊接著,歐文閃身躲在石柱後面,避開了一道深紫色的光束,身前的石柱也轟隆一聲崩塌了。
在又一次被集火之前,倪克斯扇動了一下翅膀,再度帶著歐文消失在黑色的烈焰裡。
一陣痛苦的慘叫聲傳來,黑魔護衛拖出了一個黑袍人的靈魂,冷酷無情地賦予對方死亡的命運。緊接著它靈動地在半空中轉了一圈,衝向了旁邊的另一個人。
這道似乎無可阻擋的邪惡暗影讓黑袍人第一次有些慌亂了起來,但訓練有素的他們很快就找到了應對的方法。三個人放出了守護神,銀白色的光影讓黑魔護衛的行動遲滯了一下,緊接著幾個人一同放出了一種銀白色的光幕,短暫地阻住了黑魔護衛的步伐。
雖然銀白色的光幕在飛快地淡化消失,但確實有效果。三個黑袍人默契地接連釋放這種光幕,讓其他人能夠抽出手來去針對歐文。
這時候歐文已經出現在了右側走道旁邊,剛走出火焰他就翻滾到了黑漆漆的走道裡,一道殺戮咒打在他身側的牆壁上,留下一個焦黑的大洞。
這樣的驚險刺激讓歐文咧嘴笑了笑,眸中的神色更加幽暗難測。他對著人群揮動魔杖,念了聲“至暗領域”。
無光的黑暗吞噬了教堂內的所有光線,也讓牽製著黑魔護衛的三人之間的配合露出了破綻,又是一陣淒厲的嚎叫聲從黑暗中傳來,一種酥酥麻麻的反饋讓歐文有些愉悅地勾起了嘴角。
在一陣微微的刺痛感中,他的右手手腕上浮現出纏繞著荊棘和蛇的白骨十字印記,上面的黑色變淡了一些。歐文很高興自己在此之前就在身上刻印了它,只是不知道還需要多少殺戮才能滿足它呢?
“驚魂動魄!”
“混淆視聽。”
歐文一邊把自己的身體縮在牆上的立柱後面,一邊向著黑暗中的人群釋放恐懼咒和混淆咒,干擾著他們的判斷力。緊接著,他調集心中的毀滅欲望,釋放出了厲火咒。
妖冶的紫色火焰化成了鳳凰的模樣,拍打著翅膀貪婪地衝向了剛剛解除了黑暗籠罩的人群,與倪克斯的黑色火焰配合無間。距離最近的一個人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兩種火焰一擁而上吞沒了,黑魔護衛則是歡快地追著一個家夥到處亂躥。
一個因恐懼咒陷入惶恐的黑袍人像是在趕蒼蠅一樣揮舞著手裡的魔杖,慌不擇路地衝向了歐文的方向。
“阿瓦達索命。”歐文輕輕地念道。
璀璨的綠色光束精準地命中了前方的人影,在莫名詭異的沙沙聲中冷酷地收割走了一條生命。
“還剩下兩個了。”歐文看了眼被黑魔護衛和鳳凰火焰追得慌忙逃竄的家夥,然後把目標對準了另一個人。
那個家夥反應極快地撲到了供桌後面,從身高體型來看,正是這群黑袍人的領頭者,歐文特意把他留到了最後。
變大了一整圈的厲火鳳凰朝著對方撲了過去,把供桌掀上了天。躲在後面的人狼狽地念出了萬咒皆終咒,接著往旁邊一滾,躲過了倪克斯自身後而來的偷襲。
但他逃不掉了,這裡布置的反幻影移形咒不僅限制了落入羅網裡的人,也困住了原本作為獵人的他。
在與歐文糾纏了片刻之後,在歐文、倪克斯和解決完另一個人回來的黑魔護衛三方的圍堵之下,他最終被一道靈魂版昏迷咒擊暈了過去。
歐文輕輕舒了口氣,微微閉了閉眼睛,讓自己有些亢奮的頭腦恢復慣常的冰冷和鎮靜,表情帶著一絲慵懶和饜足。
他轉過頭去,通過教堂碎裂的大門看向外面。那邊的戰鬥也差不多結束了,耳中隱隱能聽到急促的腳步聲正在接近。
他神色漠然地看了眼滿地的屍體,忽然想起在父母面前殺人有點不太好。於是他揮動魔杖,再度喚出了紫色的厲火,讓貪婪的惡魔之火盡情吞噬一切。
接著他捆起了那個被他擊暈的男人,收走了對方的魔杖。男人頭上的兜帽掉了下來,露出了一張讓歐文有些熟悉的臉。
“是那個人?”歐文想起來那天自己正是從這個男巫手裡換走了裝有那枚深藍色寶石的手提箱。
“這麽說來,難道還是我惹的事?”歐文又瞥了眼身側顯眼的骷髏權杖圖案,有些無語地想著,“但如果你們不偷偷潛入我的書店,我也犯不著找你們的茬兒啊……”
他搖了搖頭,也不糾結這個問題了。正當他要帶著男人離開這裡的時候,忽然聽到了一陣隱隱約約的呼救聲。
歐文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找去,打開了一扇通往地下室的門。
地下室裡空間不大,兩邊擺放著幾副棺槨。一個面色憔悴的男孩被長長的鐵鏈子鎖著,正姿勢古怪而狼狽地趴在門後面的石階上,眼淚汪汪地仰頭看著站在門後的歐文。
漆黑無光的地下室內,敞開的門成為了唯一的光源。歐文站在光與暗的交界,身後夭矯盤旋的紫色烈焰為他周身鍍上了一層光邊,俊秀精美的臉頰表情漠然地俯視著男孩,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降臨凡間,帶來了希望與救贖。
“你是誰?”歐文淡淡地問。
“我是被他們抓住的……請您救我。”男孩卑微地乞求道,眼神卻灼灼放光,像是狂熱的信徒在虔誠地向他信仰的神靈祈禱。
歐文輕抿著嘴唇,揮動魔杖解開了鎖住男孩的鐐銬,帶上虛弱的男孩離開了這裡。(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