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宵禁時間愈發臨近了,兩人沿著走廊快步行走著,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的石牆已經近在眼前了。
“我以為你今晚不會回寢室睡覺了。”歐文慢悠悠地說。
“今天我跟小天狼星聊過這件事。其實教授們在白天趁著我們上課的時候已經加強了公共休息室入口的安保措施,還對我們的寢室念了魔咒。只要我們睡覺時關緊寢室門,哪怕是一隻老鼠也闖不進去。”
哈利聳了聳肩,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你知道的,我總不可能一直躲下去。一旦有人真的闖入了寢室,要是沒有找到我的話,說不定會一怒之下對你們動手……”
他呼了口氣,發現自己對於遭受威脅這種事已經越來越能夠平靜以對了。嗯,習慣了。
“說起來,教授們在這裡布置了什麽嗎?”站在濕滑的石牆前,哈利四處張望了一下。
歐文懶懶地抬了抬眼皮,把手中的魔杖輕輕揮動了一下。循著一種獨特的感應,他緩步來到了通道角落的盔甲前面,抬頭注視著盔甲被銀色頭盔遮擋著的面部,那裡透著隱隱的反光。
他踮起腳尖把頭盔推了上去,裡面露出一面光滑的鏡子。鏡子正對著石牆前面,上面映照出的人影像是哈哈鏡一樣變了形,給人一種滑稽而詭異的感覺。
“一面鏡子?”哈利好奇地湊過去,好看清楚自己倒映在鏡子裡的臉。
“現形鏡,能夠映照出可疑人物,應該還有報警裝置。”歐文隨口說著,一把將頭盔拉回了原位。他又屈起手指敲了敲盔甲旁邊點燃著火焰的石柱,在側面敲敲打打了一會兒後,摸索著按下了一個隱蔽的開關。
石柱旁邊的一個隱藏極好的小暗門“咯啦啦”滑開,裡面藏著一個小小的圓形物件,在昏暗中閃閃發亮。
歐文饒有興致地打量了它一眼,笑吟吟地說:“黑魔法探測器。不過這種東西很容易被蒙蔽,基本上只有那些半吊子的黑巫師才會被它識破。”
哈利斜眼瞅他,小聲嘀咕了一句:“我怎麽覺得你還有點小驕傲的樣子?”
歐文連個眼神都沒有給他,只是自顧自地把柱子恢復了原樣,語調輕快地說:“這附近大概有不少類似的布置,或許有的連我都很難發現。教授們確實是用了心的。”
他走到石牆前,說出了這個星期的口令“渴望”,順著悄然滑開的門扉進入了溫暖乾燥的公共休息室。
看著歐文施施然回寢室睡覺去了,哈利只能羨慕地歎了口氣,認命地開始寫今天多得要命的魔藥課作業。
夜色漸深,學生們很快爬上了各自的床鋪,陷入了酣睡之中。寢室裡柔和的燈光漸次熄滅,窗外的湖水泛著淺淡的深綠色,微微地蕩漾著,讓這裡像是深埋在湖底的沉船。
夜深人靜時,只有淺淺的鼾聲回蕩在耳邊。歐文仰躺在四柱床上靜靜地熟睡著,睡姿安詳而乖巧,墨勒忒把自己蜷成一個球趴在他的枕邊,那隻蒲絨絨團子被她枕在身下。倪克斯一動不動地站在高高的棲枝上,雙眼緊緊閉著,像是一座華麗的鳥類雕塑。
忽然間,墨勒忒倏然張開了圓溜溜的眸子,金燦燦的貓瞳在夜色中閃爍著微光。她全身的毛發炸起,猛地撲到了歐文頸側,伸出爪子快速撥弄著他的脖子,用尖尖的牙齒啃咬著他的耳垂。
但用不著墨勒忒叫醒自己,早在貓狸子撲過來的時候,歐文就已經從睡夢中驚醒了。剛才他在突如其來的噩夢中感受到了可怕的危險,掙扎著醒來之後,他發現這種危險的感覺依舊沒有消散。
他迅速睜開眼睛從床上跳了起來,目光銳利而幽冷地環視四周。一股熟悉的被注視的感覺侵襲而來,像是被一隻殘忍嗜血的冷血動物盯上了一般,讓他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那個黑影又來了?”歐文想道。
因為周圍太過漆黑,他毫不猶豫地化身成黑色火焰,免得被黑暗中的東西突襲了。
他一陣風似的竄出四柱床的帷幔,直接在呼呼大睡的倪克斯飛過,差點把鳳凰從棲枝上卷下來。另外幾張床上的小巫師們還在熟睡,墨勒忒已經麻溜地叼著團子跳到了倪克斯身旁。
倪克斯慢慢睜開了睡眼惺松的紅眼睛,惱火地東張西望了一會兒,一副想要把吵醒自己的家夥燒成灰的架勢,最終不滿地瞪著墨勒忒。
“跟我來。”歐文只是傳遞過去這樣一道意念,接著就順著寢室門狹窄的縫隙鑽了出去。在這裡他施展不開,也容易波及別人,叫醒倪克斯是為了以防萬一。
不得不說,鳳凰不受反幻影移形咒限制的傳送能力實在是居家旅行跑路必備。
歐文化成的黑色火焰順著長長的走廊快速飛行著,很快闖入了空無一人的公共休息室。休息室裡的燈光隨時都是亮著的,泛著綠意的燈光讓這裡像是湖底下的恢宏遺跡,在寂靜的氛圍裡顯得有些淒冷和詭異,只有壁爐裡的火焰亮著融融的暖光。
歐文環繞著天花板上的圓形吊燈飛了一圈,感覺到那種被注視的感覺如影隨形而來。他環顧了周圍一圈,這才看到一道熟悉的大狗黑影印在地面的石板上,正盤旋在他所在的位置下方踱來踱去。
“真是陰魂不散。”歐文飛到了休息室最為空曠的角落,重新恢復了原樣。巨大的黑影轉頭望著他,氣勢洶洶地向他逼近過來。
歐文目光清澈而冷淡地打量著那道形似大狗的黑影,看著它鑽進了一座雕塑的影子裡,緊接著在近處的一張扶手椅的影子中探出了碩大的腦袋來,張開猙獰的大嘴對準了歐文斜斜倒映在地上的影子。
“能夠在陰影裡移動,但不能直接移動到目標的影子中?或者是不能移動到生物的影子裡?”歐文動作迅速地改變了位置,飛快地總結著自己觀察到的現象,目光死死盯著向著自己奔來的大狗黑影。
他抽出了魔杖,打算把自己這些天想出的各種應對方法挨個試驗一遍。
歐文小心翼翼地變換著位置,時刻注意著自己的影子,避免被黑影攻擊到。倪克斯已經飛到了休息室,落在壁爐頂端歪著頭好奇地注視著他。
大狗的影子在雜物的陰影之間神出鬼沒,與它周旋要耗費極大的心力。歐文一邊在空曠的位置跑來跑去,時不時散成一團黑焰從死角裡飛出來,一邊瞅準機會對著黑影念出魔咒。
“萬彈齊發!”
歐文幅度很大的揮舞了一下魔杖,周邊的擺件、小雕塑和燭台都懸浮了起來,“撲簌簌”飛射了出去。
它們並沒有直接飛向黑影所在的位置,而是朝著另一個方向飛去,但它們倒映在地面上的影子卻直直地打向大狗的黑影。
歐文垂眼盯著地面上的影子。他要驗證一下自己的猜想,如果黑影能夠攻擊他的影子的話,那麽是否也會被其他事物的影子攻擊到呢?
大狗的影子面對著來襲的飛彈,高高地抬起了巨大的腳掌,一巴掌把它們拍了下去。那些仍然飛在空中的小物件忽地頓住,一瞬間碎裂了一地。
看到這一幕,歐文的眼神卻是一亮:“真的有效果!”
他“呼”的消散成一團黑焰,險之又險地避開了從身側扶手椅的陰影裡探出來的爪子。
“那麽,萬箭齊發!”
歐文甩動魔杖,一道道尖銳的黑色利箭在他身前凝聚出來,銳利的箭尖閃爍著幽冷的寒光。他早先對這個魔咒進行了黑魔法改良,加強了它的威力,並且在箭頭上附加了黑魔法詛咒。
他操控著這些利箭在半空中轉了個彎兒,讓它們映在地板上的影子接連襲向大狗的黑影。但那隻大狗依然氣定神閑地抬起前爪,輕而易舉地把箭影拍碎了。
看著利箭在半空中解體,歐文皺了皺眉毛,快速分析著眼中所見的情況。
“這麽簡單就被破解了?黑影似乎也沒有受到詛咒的跡象……”他揮動魔杖將四周的扶手椅和桌子一掃而空,給自己留下輾轉騰挪的空間,也避免黑影在這些雜物的影子裡肆意穿行,“黑影不能被詛咒?”
“不對,或許是因為詛咒是附加在箭上的,而不能附加在它們的影子上!”歐文眯眼看著狂奔而來的大狗,“對於黑影來說,那些箭也只是普通的物件罷了……”
“這麽說,很多魔咒就不頂用了。”
“荊棘縛身。”歐文再次揮舞魔杖,數不清的長著銳利尖刺的黑色藤蔓從四周湧現出來,它們的影子像是舞動的長蛇一樣朝著大狗黑影捆了過去。
大狗用巨爪撕扯著,用尖牙啃咬著,堅韌的荊棘像是脆弱的紙條一樣被輕易扯碎了。雖然它很快被更多的荊棘叢捆住了,但它橫衝直撞地闖進了旁邊的影子裡,從遠處的一面書桌下的陰影中重新探出頭來。
“困不住!它能在影子間來去自如,但我的魔咒卻做不到這一點,也很難阻擋它的行動。”歐文用牙齒輕咬著下唇。越了解這種東西,越是能感覺到它的棘手之處。
他可以用出許多威力強大的魔咒,但它們的影子卻並不能蘊含多少魔力,與普通的物件差不多,對於大狗黑影沒有任何威脅。就比如黑魔護衛,可以在現實中發揮出極強的戰鬥力,但它的影子對於大狗黑影來說卻跟一張羊皮紙沒什麽分別。
“必須要使用針對影子的魔咒才行?可是巫師們在這方面的研究完全是一片空白,沒有任何經驗和原理可以借鑒。”歐文飛快地思考著,用魔杖抬起一把把扶手椅朝著黑影狠狠砸去,阻攔著大狗追擊的腳步。
“畢竟在此之前誰能想到世界上竟然具有隻存在於影子中的敵人呢?”
如果這個大狗黑影真的是所謂的“不祥”的話,歐文算是明白為什麽人們會把它當做是死亡的征兆了。一旦被這種東西盯上,哪怕是魔力高強的巫師也會感到束手無策,他們或許能夠躲開一次侵襲,但面對黑影無止盡的騷擾,稍微松懈就可能被殺死。
更別提大狗黑影還具有詛咒能力了。人們一旦中了招,那種無聲無息發動的詛咒可能不足以瞬間致命,但接下來必定會使人失去反抗能力,任由大狗把自己的影子撕碎。
歐文猛地用魔杖一指休息室旁邊的一座巨蛇雕像,那條石頭大蛇活了過來,綠色的眼眸像是探照燈一樣放出光來。它矯健地滑下了石質底座,身上的石頭鱗片“哢哢”作響。
歐文的魔杖像是指揮家手中的指揮棒一樣,優雅而精準地操縱著巨蛇的行動。巨蛇蠻橫地撞翻了沿途的桌椅,映在地面上的巨大影子朝著大狗張開了大嘴,尖銳的獠牙像是筆直的長槍。
休息室被燈光映照得深綠的地面上呈現出了一副奇詭而狂亂的畫面。
大蛇的影子朝著大狗甩出了有力的尾巴,大狗也張開了巨口,抬起碩大的長著利爪的腳掌迎了過去,被巨大的力道掀了個跟頭。
兩隻體型同樣碩大的巨獸翻翻滾滾地纏鬥起來。巨蛇凶猛地纏繞著巨犬的身體,有力的身軀蠕動著收緊,但巨犬很快從另一個位置冒了出來,擺脫了巨蛇的圍困之後,撲上去從巨蛇身上撕下了一大塊影子。
兩者再度糾纏在一塊兒,但大狗顯然佔據了上風。它的動作更加靈活有力,更能夠在陰影裡來去自如,像是戲耍獵物一樣悠然自得。
公共休息室裡,大蛇雕塑在歐文的操縱下肆意翻卷著身軀,把周圍破壞得一片狼藉。它堅硬的石質身軀上已經多了很多坑坑窪窪的爪痕和咬痕,尾巴都快折斷了。
要控制著巨蛇對著空氣做出各種動作,讓它的影子能夠精確地攻擊到大狗黑影,這種事本就具有很高的難度。
在一陣陣轟隆隆的聲響中,巨蛇雕塑被一巴掌拍碎,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徹底失去了行動能力。
歐文呼了口氣,繼續嘗試著各種手段。
等到他開始氣喘籲籲的時候,大狗的黑影依然氣定神閑,這是一個非常具有耐心的狩獵者。
歐文平複了一下急促的喘息,對著地上的黑影歪了歪頭,變得有些沙啞的嗓音中略微帶上了一絲笑意:“我不喜歡你的樣子。記得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還不是這個形狀。”
他微微勾起了嘴唇,對大狗極具壓迫力地逼近而來的姿態視而不見:“是我聯想到了那隻‘不祥’的黑狗之後,你才成了這個樣子。那麽……”
歐文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似乎在催眠自己一般語氣飄忽地說道:“我不覺得‘不祥’應該有切實的形態,它應當是不定形的,可以自由變化的,像是死亡本身一樣不可捉摸。”
“所以,變隻貓咪我看看。”歐文嬉笑道,“說不定我一高興,就會自願被你殺死了哦。”
他不斷地給自己心理暗示,在他目光灼灼的凝視下,大狗黑影竟然真的開始發生了變化。本來清晰的輪廓慢慢變得模糊起來,再度被朦朧的煙氣籠罩了。
等到歐文越來越堅信自己的判斷後,黑影在他的眼中重新變得凝實了起來。它的體型變小了不少,腦袋渾圓,兩隻三角形的耳朵高高翹著,身材短小而圓滾滾的,尾巴長而靈活,四隻矮小的短腿在地上撲騰著……
“哇,果然跟我想的一樣!你可以是一隻可愛的矮腳貓嘛,何必做一隻討厭的大狗呢?”歐文笑了起來。
矮腳貓的影子稍微停頓了一下,速度絲毫不慢地繼續向著歐文迫近。只是那可可愛愛的體型讓它看上去沒有任何威懾力。
歐文當然不會認為它因此就會變得人畜無害了,黑影帶來的危機感絲毫沒有減弱。他化身成黑色火焰挪動到了稍遠些的位置,臉上帶著淺淡而美好的笑意:“那麽,下一個試驗……”
說著,他用魔杖在自己身側不遠處一點,清空了周邊的所有雜物,隻留下一把高背椅。
他繞著高背椅轉了一圈,倒映在地板上的影子與高背椅的影子只有一線之隔,似乎只要黑影轉移進高背椅的影子裡,招招手就能觸碰到歐文的影子。
矮腳貓黑影沒能忍得住誘惑,它飛快地竄進了旁邊的桌子底下,下一刻就從高背椅的陰影裡探出了腦袋來。
“粉身碎骨!”歐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甩動魔杖,對著高背椅念出了早已蓄勢待發的魔咒。接著他瞬間化身為黑色火焰飛到了空中,通過獨特的視角看著那把高背椅刹那間炸裂開來,粉碎成了無數細小的木片和粉末。
歐文死死凝視著那隻屬於黑影的爪子,看到它化作絲絲縷縷的煙霧消散開來,像是暈散在清水中的濃墨,轉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感覺到那種無處不在的注視感驟然消失,歐文沒有放松警惕地在天花板頂上盤旋了一會兒,許久之後才變回了人形。
“真的消失了?”歐文揚了揚眉毛。
這個試驗很簡單。把黑影當做一隻生活在影子中的生物,它可以在沒有影子的地方存在,也可以在雜物的影子中來去自如,但歐文發現它只會選擇在那些足夠大的陰影之間移動。它從來不會從地板之間的陰影中探出爪子來,不然歐文就沒有能夠站立的地方了。
那麽,如果把那些雜物的影子當做黑影能夠棲身的空間的話,將那個空間一瞬間打碎,是不是就能連同其中的黑影一塊兒撕碎呢?
現在證明這貌似是可行的。
“竟然這麽容易解決?”歐文捏著下巴沉思了一會兒,“不過它在陰影之間移動的速度非常快,要是有了防備就很容易被它逃掉。更何況,下回它完全可以不進入其他事物的影子裡,這樣雖然失去了一些機動性,但我也拿它沒轍了……”
歐文毫不懷疑還會有下次襲擊,畢竟上一次他就成功把黑影驅散了。
“嘖,難纏。”他氣呼呼地吐了口氣,臉頰微微鼓了起來。
關鍵是黑影的襲擊完全不分場合,要是以後它還是這樣時不時過來騷擾的話,會對歐文的生活造成很大的影響。
“果然,還是要盡快把危險從源頭上扼殺才行。”歐文笑著磨了磨牙,揮動魔杖修複著公共休息室裡的東西,把它們都放回原來的位置。
把休息室重新變得整潔乾淨後,他這才打著哈欠回到了寢室,繼續睡覺去了。
倪克斯輕輕喟歎了一聲,剛看了一場滑稽的獨角戲之後,它飛回自己的棲枝上,心滿意足閉上了眼睛。
接下來的幾天又是大雨傾盆,學校裡的生活依舊熱鬧。身體互換事件又發生了好幾起,鬧出了不少笑話和亂子,只是天空中灰暗的色調讓歐文看起熱鬧來也有些沒精打采的。
他非常討厭這個國度的天氣,潮濕多雨的氣候簡直是他的噩夢。對此,墨勒忒表示萬分讚同。
哈利非常慶幸自己沒有一眨眼就變成了別人,他樂此不疲地對朋友們傳授著經驗:“只要放空大腦,或是把心思都用在學習上,就不會總是想到別人了!”
“得了吧,我不止一次聽你抱怨上學期選多了課,作業都快寫不完了。”布雷司對此嗤之以鼻。雖然他不久前一不小心換到了一個暗戀他的小女巫身上,在校醫院睡了大半天。
哈利想著自己的一大堆課後作業垮下了臉。他這幾天的日子也不好過,因為斯內普教授從那天之後就變得陰陽怪氣起來,時不時就會對著他刻薄地冷嘲熱諷幾句。哪怕他在魔藥課上完美地完成了魔藥的熬製,也總能被院長在雞蛋裡挑出骨頭來。
雖然他決定繼續對斯內普教授報以信任了,但顯然對方並不這麽想,並且狠狠遷怒到了他身上。
歐文則是依舊神龍見首不見尾,在圖書館、有求必應屋和公共休息室之間遊離著。他在圖書館查找了不少關於“不祥”的資料,還進入拉文克勞的密室翻閱了一些相關書籍,甚至詢問了梅蒂斯一些問題。
梅蒂斯是拉文克勞密室裡的一隻鷹頭雕塑,是密室的管理員,同時也擁有很高的智慧。她記下了拉文克勞密室裡的每一本書中的內容,也儲存著許多密室裡都沒有的知識和資料,還知道很多古代的密辛。
很多時候,她總能給歐文提供一些思路。
“那隻代表不祥的大黑狗?”聽到歐文的詢問,梅蒂斯用唱歌一般的聲音說道,“那是一個流傳很久的傳說了,在拉文克勞所處的那個時代就是如此。”
“據說世界上存在一種神秘而可怕的生物,它們是一種巨大的黑色犬類,有著比黑夜還要漆黑的皮毛和像是燒紅的煤塊一樣的眼睛。有時跟真狗一樣,有時又像一縷煙。”梅蒂斯說道,“它們行蹤不定,飄忽無形,喜歡出沒於陰森的墓地之中,是帶來厄運和死亡的象征。”
“有人說它們是冥界的看門犬,有人說它們是死神的使者,有人說它們是惡魔的爪牙……見過它們的人總會在不久後遭遇不幸。”梅蒂斯詠歎般說著,“這個傳說一直流傳到現在,最初的起源已經不可考究了。”
“我知道。”歐文點頭道,“關於不祥的黑狗的各種傳說存在已久,但很長時間以來都是作為嚇唬小孩子的故事流傳下來的。直到十六世紀,越來越多的人聲稱看到了那隻大黑狗並且接連遭遇不幸,人們才開始深信確實存在代表‘不祥’的黑狗……”
“最早的記載是在十六世紀中葉,一個名叫安東尼·史密斯的巫師在院子裡看到了它,並且到處宣揚了出去。第二天下午,他被發現猝死在家裡。”歐文梳理著思路,“在那之後,‘不祥’的黑狗便開始肆虐於世界各地,到處都有發現它們的例子……”
“但是,人們對於那隻黑狗的表述非常模糊。很多目擊者聲稱自己看到了一個巨大的犬類影子,甚至那道黑影的眼睛位置還會亮起可怕的紅光,但轉眼間就消失不見了。”
歐文想起了那道大狗的影子試圖詛咒自己時的那一幕。
“真正目睹過那隻黑狗本身的人卻少之又少,甚至連它的品種都沒有具體的描述。”他靠在書架旁抱著肩膀,用舒緩悅耳的聲音說道,“雖說有人聲稱見到了它們的模樣,但傳言卻五花八門。”
“有人說那是一隻穩重肅穆的卡斯特羅拉伯雷羅犬,有人卻說它長耳垂地,有人說它像是一隻巨大的熊,有人說它像幽靈一樣沒有形體……”
“梅蒂斯,你說所謂的‘不祥’,會不會是生存在陰影裡的一類神秘生物,或是一種詛咒呢?”歐文看向莊重而肅穆的拉文克勞雕像。
“生活在影子裡的生物嗎?我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這種生物存在。”梅蒂斯說道,“如果它們真的存在,那這個世界會有多麽奇妙和瑰麗。”
“總有無窮的未知與奇跡,等待我們無休止的探尋。”她輕輕吟唱道。
“那你一直被困在這裡,豈不是很無趣?”歐文歪了歪頭。
“這是我的使命。”梅蒂斯說,“如果你願意為我找來一些新的知識,那我將感激不盡。”
“你閑著沒事的時候都會做什麽?”歐文從書架裡拿了一本書,隨口閑聊著。
“思考。”梅蒂斯語調輕盈地說,“之前有一個孩子給我帶來了一部分數學知識,閑來無事時,我也會計算圓周率。”
歐文眨巴了下眼睛:“你計算到小數點後多少位了?”
“我已經數不清了。”梅蒂斯平和地說。
“了不起。”歐文輕嘶一聲。
他總算知道當初真言傳真機的圓周率數值是從哪來的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