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兒也不像之前她喝過的啤酒,除了苦沒有別的味道。
如果天底下的啤酒都這個味道,那她也不會那麽排斥了。
這麽想著,她又喝了幾口,然後靠在椅背上看節目。
沈行舟坐在她旁邊,看著她雙頰慢慢浮現兩抹紅暈。
看起來差不多了。
沈行舟食指無意識地敲了敲中間的扶手,狀似無意問:“向虞之,你家是虞城的對吧?”
“嗯。”向虞之重重點頭,“你不都已經查過了,還問我?”
“我查的資料裡顯示你弟弟很出色。”沈行舟繼續開口。
向虞之皺眉,揉了揉昏沉的腦袋,搜索關於原主弟弟的記憶。
不知是不是啤酒的原因,她腦海裡只有零星幾個歲碎片,連弟弟的正臉都沒看見,只能聽見他的聲音。
“向虞之,你能不能快點走,別管我。”
“我用不著你假好心!”
下一秒,向虞之腦子裡就出現向父拎著空酒瓶要打她的場景。
哪怕不是真的在打她,向虞之也嚇了一個哆嗦,就像是原主身體出現了條件反射。
沈行舟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而後視線定在向虞之身上,就看見她渾身已經呈現戒備的狀態。
沈行舟想起資料裡顯示的:向父有輕微的暴力傾向。
或許,他要找的答案已經在這不經意的動作裡了,試探也變得沒有必要。
不過,看向虞之的反應,這像是輕微的暴力嗎?
沈行舟一向波瀾不驚的眸子裡,沾染了一絲怒氣,下意識放低了聲音問:“你怎麽了?”
向虞之整個人蜷縮著,額頭開始慢慢浸出汗珠來。
沈行舟緊縮眉頭,看向她顫抖的肩頭,幾番猶豫下才終於下定決心輕輕拍了幾下,哄道:“沒事了。”
向虞之整個人像是陷入到原主的記憶裡面。
向父每往原主身上抽打一下,她就像能感同身受一般疼痛男人難忍。
就在她感覺自己馬上要皮開肉綻時,耳邊忽然傳來一聲聲溫柔至極的聲音。
“沒事了,沒事了。”
約莫過了一分鍾,向虞之逐漸恢復清明,抬頭看向沈行舟,“你剛剛問我什麽。”
沈行舟搖頭,不再追問,“看節目吧。”
“嗯。”向虞之扭頭繼續看節目,但在沈行舟沒發現的地方,她眸子充滿寒意,雙手緊緊握拳。
之前她不知道原主經歷過這些事,所以想著跟原生家庭相安無事就好。
可剛剛,她分明能感受到原主心底的恐懼與麻木。
向虞之在心底仔細盤算,面無表情地又開了一瓶啤酒喝。
節目還未過半,啤酒瓶已經見了底。
沈行舟皺眉:“你慢點喝。”
向虞之被怒意填充,聞言轉頭瞪沈行舟:“為什麽要慢點?我就不!”
沈行舟一愣,忽然不知說什麽。
下一秒,向虞之舔舔嘴唇,又問:“經紀人,我可以相信你嗎?”
沈行舟疑惑。
向虞之恨恨道:“我要去揍一個人!”
沈行舟臉上的疑惑更重了。
此時的向虞之臉蛋已經紅通通的,她大手一揮,放下豪言壯語:“我要把向龍的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向龍就是原主爸爸。
此時,沈行舟才發現,這姑娘已經喝醉了。
只是他以前從未見過喝醉了的人說話還能這麽有條理的。
“你喝醉了。”沈行舟點醒她。
向虞之聽見他說的話後,先是愣了一下,而後小鹿般的眼睛裡閃爍著笑意。
她重重點頭,呆呆道:“經紀人,我剛剛感受了一下,確實頭重腳輕腦袋暈的厲害,所以你說的是對的,我喝醉了。”
“沒想到這身體比我自己的強點。”她又嘀咕一句。
“你說什麽?”沈行舟問。
向虞之把食指豎在唇邊,搖搖頭一本正經道:“我什麽都沒說。”
說完,她身子就是一歪。
沈行舟眼疾手快托住她的肩膀。
可向虞之就跟找到了枕頭一樣,直接順勢攀上他胳膊,把整張臉都靠了上去。
沈行舟晃了晃自己的胳膊,喚她:“向虞之?”
“嗯?”向虞之哼唧開口,跟個小貓似的。
“你剛剛說什麽?”沈行舟問。
向虞之皺眉,滿臉不耐,“哪句?”
“身體那句。”
向虞之偏了偏頭,咕噥道:“我說沒想到這身體比我自己的強點,如果是我自己一瓶就醉了。”
沈行舟眸色一變,雙手緊了緊,垂眸看向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臉。
如果他理解能力沒問題的話,應該就是他認為的那個意思。
所以,這一切就能跟於松的那份資料對上了。
為什麽一個人吞了一瓶藥以後,還能活過來。
為什麽初舞台畏畏縮縮的人,突然變得光芒萬丈。
原來真的是換了一個人。
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沈行舟像是定在了原地。
短短幾分鍾,他腦子裡已經想到了無數條應急預案,偏偏想不出來解決這件事最好的方法是什麽。
沈行舟低頭莫名笑了下:原來真的真的會發生這麽神奇的事嗎?
如果真是這樣——
理智告訴他,此時他可應該立即終止跟向虞之的合約。
“向虞之,於松說的沒錯,你這個人變數太多。”沈行舟說道,也不知是說給誰聽。
這時,他耳邊忽然傳來向虞之含糊的聲音,“經紀人,你別難過,工作嘛,都有不順心的時候,有我跟你一起喝酒呢。”
也不知這句話是夢話還是醉話,或者是已經清醒了。
他低頭,發現這人眼睛還閉著。
沒醒。
沈行舟恍然發覺,他竟然偷偷松了口氣。
沒醒,就能再給他一點思考對策的時間。
——
向虞之再醒過來時,已經到了深夜。
她猛地睜開眼睛,隻記得跟沈行舟在一起喝酒,然後自己就醉了。
再然後她還夢見自己被向龍那個狗玩意兒打。
向虞之搖搖腦袋,把頭縮進被子裡,暗暗發誓:以後再也不喝酒了!一滴不沾!
可她反應過來,不對勁啊。
沈行舟不對勁。
這人從拎著酒過來就不懷好意,後來還三番五次的勸酒,這明擺著是要把她灌醉啊,最重要的是他本人就沒怎麽喝。
哦吼,掉馬了,是不是很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