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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臣的在逃白月光》第167章 洞房花燭夜?
  顧飛在皇宮外等了許久。

  嘉和帝可真是愛找他們世子談事情啊,下朝便召見了世子一回,談了一個時辰把人放出來,世子回國公府換了身衣物,還沒來得及找長公主,匆匆去了一趟工部,剛剛下值,又被嘉和帝召過去了。

  這不,一個時辰又過去,天都黑了,大抵是留世子在裡面用晚膳了。

  又過了半個時辰,夜幕中終於出現熟悉的身影。

  顧飛本是不用問裴宥接下來去哪裡的。從嶺南回來當日,世子就不曾回國公府見長公主,這回出了這麽大的事兒,在大理寺待了一個多月,下值定是先回國公府,與長公主敘個話,然後……

  今日他瞧見了,世子讓十六傳了張紙箋。

  雖不知那紙箋的具體內容,可世子遞出那張紙箋時,眉尖微抬,唇角輕揚,明明是秋日,眸子裡卻盛著春光一般。

  他可從未見過這樣的世子爺。

  不用想,定然是前些日子在嶺南,與夫人和好如初,甚至感情更上一層樓了。

  所以今夜,去過國公府,自然是拉著馬車去梧桐巷轉悠一圈,接著世子就會去溫府了。

  可嘉和帝這麽一召見,打亂了陣腳。

  此時回國公府,再去溫府,著實有些晚了。

  於是到了裴宥身邊,顧飛極不情願地問了一句:“世子,接下來去哪兒?”

  剛從宮中出來,裴宥神色肅穆,一時並未答顧飛的話,輕輕轉了下手中的扳指,問:“徒白還未回?”

  顧飛腳步頓了下。

  換作平時,他是定不會為徒白說好話的,可他這次的差事,辦得著實有些久了,這掐指一算,小半年都要過去了,居然還沒將人給逮回來。

  “世子,那宜公子神出鬼沒……”

  一說“宜公子”三個字,裴宥就輕蹙了眉頭。顧飛馬上打住,轉而速速道:“三日前徒白來信,說再給他一個月時間,必能帶人回來複命。”

  裴宥眉眼這才松弛了一些,沒再多語,只在上馬車前看了眼高懸的月亮,一雙黑色的眸子睨向顧飛,慢悠悠道:“總歸母親不想見我這逆子,晚一日回國公府,應該無妨?”

  顧飛:“……”

  這是我敢答的話嗎我的世子爺?!

  索性裴宥也沒真問他意見,撩了衣袍上馬車:“走罷,行快些。”

  話都那麽說了,顧飛自然知道要去哪兒,這是迫不及待想去見夫人呢!

  只是車急馬急人急,也耐不住今日的計劃頻頻被打亂。馬車還未行至梧桐巷,便有人騎馬前來,攔住了去路。

  顧飛到底是習武之人,一見那人便知是個武藝在身的武將,雖有些面生,可看周身氣度,定然是領兵上過戰場的。

  不待顧飛問所來何人,那人已經下馬,手上托舉一腰牌,恭敬地朝著馬車內行禮:“謝大人,邀世子府上一敘。”
-
  裴宥這人,愈發孟浪了!

  溫凝趁著菱蘭不在,將那第三張紙箋也塞進妝奩的抽屜裡。

  什麽花燭什麽夜的,那麽大個人了,也不知羞!
  但她用過晚膳,還是泡著薔薇花瓣沐了個浴,然後,挑了身較為輕薄的裙衫……咳。

  雖臉頰忍不住發熱,但溫凝覺著自己不該扭捏,又不是……沒有過。

  只是從前那些大抵都不愉快,以至她到底還是有些忐忑。等會兒若她實在有些不能擺脫那些陰影,就直接同他講,讓他耐心些好了。

  溫凝收拾好自己,才恍然想起他們上次吵架,裴宥將自己的衣物都拿走了,近來徒白不在,也不知今日是否來得及打理這些,便喊著菱蘭去買了兩身他的衣物,又將此前給他繡好的腰帶拿出來。

  在大理寺待了一個多月,也不知那邊飲食如何,這腰帶是否會不合適。

  溫凝趴在矮榻的窗上,望著院子裡的淒迷夜色,也不知為何,一時什麽事情都做不下,就怔怔望著香緹苑的門,滿心滿眼都是他瘦了還是胖了,他今日會穿什麽衣裳,他會不會又給她帶糕點,他怎麽……還不過來。

  秋日到底寒涼,溫凝衣裳穿得薄,入了亥時在窗邊便不太坐得住,又去尋了件披風披上,繼續等。

  卻不想這一等,等到了子時,仍未見人影。

  又去梧桐巷了嗎?
  又去梧桐巷了吧!
  由嶺南回京的第一日,他就是去梧桐巷了,沒來她這邊。

  嶺南回來的一路他們就沒怎麽好好說話,這又有一個多月沒見,他竟半點想念都無。

  溫凝甩下披風就噔噔上了床。

  明知道他去梧桐巷也不會與那梵音音有什麽交集,還是止不住的不快活,腦子裡一片胡思亂想。

  指不定此前與她吵架時,發現人家溫柔可人,比她更乖巧聽話呢?

  指不定日日見那麽一兩面,發現人家模樣清新,別有趣味了呢?

  他若想來,有誰攔得住他?
  他若不想來,又何必寫那張紙箋撩撥她?
  溫凝懷著滿腔的憤懣與酸意睡過去,以至於迷迷糊糊發現有人環著她的腰,將她摟到懷裡的時候,幾乎是毫不猶豫,用盡力氣地一腳踹了過去。

  醜時都過了,裴宥隻當她早已熟睡,哪知道熟睡的姑娘家還有如此大的力氣,“嘶”了一聲,低笑:“夫人這是想謀殺親夫啊。”

  溫凝瞬間醒過來,可胸腔還殘留著睡前的酸澀和惱怒,聽到熟悉的聲音,觸到熟悉的體溫,那股酸澀和惱怒更是一息就發酵得濃烈,又將人踹了一腳。

  “一刀不成,再補一刀?”顯然她那小打小鬧傷不著裴宥半分,他仍是低笑。

  “你走開!”溫凝一開口,嗓音就有些啞。

  裴宥敏感地察覺到了不對勁,起身,點亮了床榻邊的燈燭,回頭見著眼前的姑娘便輕蹙了眉頭:“怎還哭了?”

  “誰惹你了?”

  溫凝萬分不想被他瞧見她哭了,她其實也不想哭,可那股情緒發酵起來,就是沒忍住。

  也說不清到底是生氣是委屈還是終於等來了在等的人,忍著哽咽低聲嚷了一句:“你說誰惹我了?”

  抹了把眼淚:“有人洞房花燭夜來這麽晚的嗎?!”

  話出口就覺不對勁,果然,身邊人低低笑了起來,一手過來掌她的臉:“洞房花燭夜?”

  溫凝這下才徹底清醒過來,一陣熱意湧上臉頰,將撫在臉上的手推開,從床上爬起來:“你去哪兒了?為何這樣晚?你既這樣晚過來,不知喊個暗衛回來傳話嗎?”

  裴宥半倚在床幃間,望著眼前的小姑娘淚眼蒙蒙,一時竟真覺得自己是犯了天大的錯。

  他伸手去抹她眼角的淚:“等我了?”

  溫凝已經完全醒過來,也望著這許久沒見的人。

  沒胖也沒瘦,還是那般妖孽的五官,比起在嶺南時,皮膚又白了回去,神色淡淡的,眼底卻閃著溫柔的光。

  她便是吃不住他的溫柔攻勢,當下脾氣也發不起來了,甕著嗓音“嗯”了一聲。

  “去謝府了。”裴宥繼續抹她另一隻眼角的淚,“第一次去,便沒讓十六離開,也未想到你會等我。”

  從前溫凝不會等他。

  他過來得稍晚一點,她便卷著被子睡著了。唯一一次等他是在清輝堂,結果二人吵了一架,大半個月沒理睬對方。

  溫凝眨眨眼,她好像真是第一次這樣柔腸百結地等他,其實早就知道他今日會忙,也不知為何,收了那張紙箋就巴巴等著他來。

  “以後去哪裡與你知會一聲便是,不哭了,嗯?”裴宥的手掌又過去捧她的臉。

  溫凝清醒過來,本就沒哭了,但他這樣說,她還是乖巧地點了點頭。

  “過來?”裴宥拍了拍身側。

  溫凝便挪了下身子,蜷著靠在他懷裡。

  兩人一時都無聲。

  的確是太久沒見了,裴宥亦是這樣覺得。

  在嶺南時諸多掣肘,他身邊可信任的人不多,他又不願她暴露身份,並不能像在江南時那般整日粘在一起。

  回京的路上他也見到小姑娘時不時投來的期艾目光,可領著一批將士,與帶著幾個侍衛不同,領兵,必得一馬當先,叫人敬才能有人服,不可能與她一道坐在馬車裡。

  待回到京城,他知第二日的朝堂上不會安寧,那夜帶著溫闌和幾名心腹,在梧桐巷的書房裡徹夜未眠。

  今日本以為可以早早過來,中途還是叫人截了胡。

  “你剛剛說去謝府了?”在裴宥懷裡靠了會兒,溫凝才回過神來,“謝……首輔邀你的?”

  “嗯。”裴宥撈了她一隻手在掌心把玩。

  “你們議事到這樣晚?”

  “沒有。”裴宥道,“下棋而已。”

  溫凝點頭,也是,謝長淵那種高深莫測的人,怎麽可能上來就議事,觀棋可觀心,大抵還要考察考察裴宥,更了解他,與他更熟絡,才會言深。

  “還有那挪用軍糧的事。”溫凝心中的疑惑盡數回籠,“你不與我說說?”

  裴宥輕柔地搓著她一根大拇指:“你不是都知道?還說什麽?”

  “說你何時與沈晉勾……不是……”溫凝的情緒也已然恢復,“說你何時與沈晉達成一致的啊,你怎麽會去找他?你不是知道沈高嵐是瑞王的人?”

  “沈高嵐早就向我投誠。”裴宥淡淡道。

  溫凝詫異:“你竟……能接受他?”

  他這種極難信任他人的性子,竟然會接受一個中途棄主的人。

  裴宥揚了揚眉,漫不經心道:“沈晉送的新婚賀禮,頗合心意。”

  溫凝一下子笑起來。

  欣賞沈晉的為人就直說唄,偏要找個旁的理由,嘴硬!
  “那你何時與沈晉達成一致,一起運那軍糧的?”溫凝又問。

  “無須一致。”裴宥道,“當時嶺南缺糧,沈晉還講那麽幾分道理,我讓他將糧給我,事後將罪責推到我身上即可。”

  “可他也認罪了啊。”

  裴宥又揚眉:“倒是意外,他除了講幾分道理,還有幾分良心。”

  溫凝斜眼睨著他:“你就不能承認他就是個好人?”

  “若他不是你的小妾,我倒可以考慮。”裴宥用力掐了一把溫凝的手心。

  “你……你胡說什麽!”溫凝又想到那張紙箋,“什麽小妾!他何時成我小妾了?!”

  “哦?”裴宥意味深長地睨著她,“文公子不是有十七房小妾?”

  兩指捏起她的下巴:“不妨與我說說,有哪十七房?”

  溫凝臉上一熱,馬上想起這是當初被關在官驛的廂房裡,誆那看守她的姑娘與她說話時胡說八道的。

  原來他連她說過什麽都知道!

  “小妾我沒有,你的外室可是滿京城都知道有一個。”溫凝輕哼一聲,摟著裴宥的脖子,往他身上蹭了蹭。

  這倒叫裴宥意外:“你還介意她?”

  “沒有。”溫凝嘟囔,“我才不會無理取鬧。”

  裴宥低眸看窩在自己胸口蹙著眉頭的小姑娘,眼底點起幾分笑意:“回京那日太多事情要交代,在書房待了一整夜,大哥可為我作證。”

  溫凝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局促,她明明是不介意的,也不知今日怎麽就莫名其妙想那些亂七八糟的。

  裴宥卻是第一次在她臉上看到這種神色,心頭有輕微的癢,抬起她的臉便親了上去。

  柔軟的唇碰在一起,只是極輕地吮,也有幾分纏綿的味道。

  太久不見,溫凝還是更想同他說說話,並未讓他深入,一吻結束就將他推開了些。

  “大理寺怎樣關著你的?未定罪,應該不能給你下獄?你好歹是國公府的世子爺,該沒人敢苛待你?”

  裴宥也不糾纏,又撚了她一撮頭髮在手指上把玩,懶散地“嗯”了一聲。

  “上次在汝南的客棧,你就是想與我說這件事對不對?”

  “嗯。”

  “以後這樣的事還是要與我說,不能……不能忘了。”

  “嗯。”

  “你困了?”

  聽他心不在焉地“嗯”了三聲,溫凝才意識到此時已經非常晚了,從他身上爬起來。

  身上的溫香軟玉就這麽沒了,裴宥抬了下眉:“倒也沒那麽困。”

  溫凝已經鑽到被衾裡,抬眸掃見他眼底隱隱的淤青,輕哼一聲:“全身上下嘴最硬。”

  翻身睡覺。

  正掀被打算摟人的裴宥動作一頓,聲音略有些奇異:“那倒未必。”

  溫凝眼都閉上了,不期然被人掌住後頸,她睜眼,便正對一雙別有深意的黑眸:“溫凝,不是洞房花燭夜?”

  “來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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