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為囚籠，眾生則為籠中之鳥。

  對於這個慘淡的現實，有些仙神認命了。

  祂們放棄了掙扎，開始享受自己那與天地同壽的漫長壽命，肆意放縱，遊戲人間。

  而有些仙神，不願接受這樣的結局，想盡辦法想要逃出這個囚籠。

  祂們聯合在了一起，共同尋找那個方法，而這個組織——便是最初的天庭。

  而其中仙神各出的一名代表，便成為了後來的天帝與天神。

  在凡人眼中，皇帝挑水得用金扁擔，一頓吃十個窩窩頭，睡在金絲編成的毯子上。

  而在修士的眼中，天帝身為天庭之主，則應該是端坐在帝座之上，俯瞰人間，審視著屬於祂的領土，將每一個篡奪的可能性掐滅。

  但實際上，真正的天帝與天神祂們並不在乎後來者。

  若是真的有人想要那個位置，祂可以毫不在乎地退位讓賢，不會有絲毫留戀。

  簡單來說，到了那個地位，自然便會失去過去那些的欲望。

  一個普通的凡人渴望長生，希望擁有世間巔峰的權利，夢想著擁有毀天滅地的實力。

  但對於一個擁有無尚權力的凡間皇帝，他便只剩下對長生和實力的渴望。

  而對於仙神間的帝王，天帝天神不缺實力，對於祂們來說需要的便僅僅只剩下一件——長生。

  司空煜眼神平靜，望著若有所思的少年，平靜道：

  【“我們想要邁出那一步，最終成功度過無量劫，跳出這個囚籠。”】

  跳出樊籠！

  度過無量劫，成為無上者！
  享受真正的長生！
  仙神們從上古沉眠至今，也是為了這個目標。

  “……原來如此。”

  任以道默然點頭，算是大概明白上古天庭的真正構造了。

  這方天地早就已經被開發完畢，人族與妖族和諧共處，也沒有域外天魔作為威脅，天庭的作用僅僅只是一個互助互利的組織。

  雖然分為不同的組織，但彼此之間也沒有大的仇怨。

  攔在所有人面前的阻礙只有一個——無量劫。

  能渡過這場劫難，一切都還好說，未來大有可為。

  可若是渡不過……那什麽都是白扯。

  不過，雖然劫難當前，但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都是毫無意義的，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知曉這個秘密。

  所以，上古天庭才變成了普通人眼中記載的那般統禦天地的天庭。

  在沉思了良久之後，任以道眉頭緊緊蹙起，問出了一個關鍵問題。

  “那後來呢？”

  “後來究竟發生了什麽？人族和妖族之間為什麽會變成如今這種勢同水火的形勢？”

  曾經你好我好的，後來怎麽變得把腦漿子都打出來了？
  【“你問當年發生了什麽啊……”】

  司空煜沒有回答，反倒是靜靜地看著任以道，搖了搖頭。

  任以道：？

  什，什麽意思？
  你這個眼神什麽意思！
  難道這裡邊還有我的事兒呐！？
  “……與我有關？”任以道表情古怪地挑起眉頭，不確定地問道：“是因為那次相遇？”

  【“算是一部分原因吧。”】

  司空煜的點頭讓任以道感覺相當不妙，語氣都弱了不少，低聲問道：“你當年，從我的身上看到了什麽？”

  我還有這本事呐？
  難不成狐狸精真的禍國殃民？
    能讓整個上古天庭都打得分崩離析，我這即使是在狐狸精的戰績裡也能算得上是名列前茅吧？

  【“不過，那隻佔了一小部分原因，真正的原因，或許是出在我們自己身上。”】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司空煜輕歎一聲：【“人族與妖族也不是一開始就和和睦睦的，最初也是兩族廝殺。”】

  【“在上古之前，還有一段更加蠻荒的遠古歲月，人族和妖族互相為食，彼此殘殺。”】

  【“一直廝殺到兩族的最強者雙雙成尊，最終兩族才止戈，最終成為盟友……”】

  【“至於當年之事，我們那時或許只是回憶起來血脈裡的記憶罷了。”】

  任以道眉頭大皺，感覺這對話越來越不對勁，打斷了掌教的回憶，沉聲道：“你在見到我之後，到底做了什麽？”

  他不想聽這些感慨回憶，他隻想直截了當地知道真相。

  【“其實沒做什麽。”】

  司空煜搖搖頭，從回憶中回過神來，平和地說道：【“我從你的身上看到了片面的未來，知曉了無量劫到來的訊息，也明悟了人與妖的宿命，更算出天地將會產生大變局。”】

  這些消息並非是任以道主動告訴，也不是他的未來，而是他身上那一股來自未來的氣機帶給了司空煜另外一種可能，讓祂強行推算出了未來的變化。

  【“無量劫將至，最大的機緣也隨之而來。”】

  【“這方世界的天道會結出道果，那道果上將會有成為無上者的契機。”】

  【“道果會吞噬天地大道，吸納靈氣……但在道果結出之前，佔據了大道位格的仙神們就會先撐不住，被迫從天宇墜落。”】

  【“若想保全，便必須主動自斬求生。”】

  司空煜說道這裡時歎息了一聲，眼神中有些遺憾。

  【“老夫沒有藏私，將此事告訴了天帝，讓祂隨我一同將這事告知天下，讓仙神們早做準備。”】

  【“但很遺憾，祂拒絕了。”】

  ！！？

  “為什麽？”

  天帝為什麽會拒絕？

  這難道有什麽必要嗎？為什麽……等等。

  難道說！？

  【“你覺得，那吞噬世界天道的道果，若是沒有吸收那些仙神們佔據的大道……”】

  司空輕笑著，問出了一個令青磚道場陷入死寂的問題。

  【“那道果，會完整嗎？”】

  會完整嗎？

  對於那個答案，任以道不知道，天帝也不知道。

  “……天帝祂難道把這視作一次機會？”

  【“是啊，這就是機會，劫難來臨之前，上天給予的最後機會。”】

  【“若能誕生一個無上者，那眾生才能真正獲救。”】

  【“天地為樊籠，眾生為囚鳥。”】

  司空煜表情平靜，但眼底還是有複雜的情緒閃過，微聲輕歎：

  【“諸般掙扎，不過求活而已。”】(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