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注意一下啊,太亮了!”
夜幕下,躺在地上的少年混身爆發出耀眼的光芒,映照了周圍數十尺的空間。
好亮啊!
“好好好,哎呀,我信你還不成嗎?”
妖月感受著破防後的任以道像個小太陽一樣,不想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的她隻得無奈低頭,“你快別鬧了,我又沒說不信你,你這人怎麽這麽激動。”
“哼!士可殺,不可辱!”
“你可以蹂躪我,但不能懷疑我高尚的品格!”
這個問題誰問誰死!
妖月無奈地哄了一會兒,任以道這次勉為其難地收起了功德金光,將它們再次壓製。
而在壓製之時,任以道有些意外地眨眨眼。
誒?
這不看不知道,許久沒有查看自己的功德,任以道方才發現自己的功德金光居然又猛漲了一大截。
幾乎要液化為啥水滴,腳下有蓮台虛影,身後有一拳拳的光輪流轉,看上去極為唬人。
我最近又做了什麽好人好事?
我怎麽自己都不記得了?
怎麽辦?
平日好事做得太多,都無意識地融入到生活之中了,現在都反應不過來了。
這已經臻至化境,快要入道了!
“那如果一直這樣下去,我會不會有一天因為功德而直接入道啊?不要啊,我還沒準備好……”
“你說什麽?”妖月聽力敏銳,捕捉到了任以道近乎無聲的喃喃,奇怪地望了他一眼。
從剛才開始,你就一直在那裡嘀嘀咕咕地說什麽鬼話?
“呃,沒什麽。”任以道輕咳了一聲,又繞回了之前的話題,“不說我的品格了,你看這經文是不是有用?”
“這經文是我從那人的宗門後人那裡找到的,他自己悟出了一套運行秘法,結果把自己練死了,整個人切成了三段。”
任以道想起那位萬獸宗的高人夏侯其勝,就忍不住搖頭,這哥們簡直是個人才。
不,得多一橫,大才!
不不不,還得再多一橫,是天才!
人家是“自撰一良方,服之,卒。”,他是“自行推衍一秘法,閉關,身分三段,卒”。
臥龍鳳雛,二者之才,不分伯仲。
妖月倒是對夏侯其勝的死法並不意外,搖頭道:“這是常有的事,修煉化身訣的人經常會出這種意外。”
就連她自己在拿化身實驗的時候,也經常會出現類似的死狀。
“不如說,不出意外反倒是少數。”
任以道:“嗯?”
這功法真這麽凶險的嗎?
任以道從她的口氣中聽出了一些,但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他確實是沒修煉過《萬妖化身訣》,但他練過《萬道融念訣》,兩者在難度上應該沒有什麽區別,他沒覺得有多危險啊!
不就,啊,看一眼,想一想,然後就練成了嗎?
哪裡需要搞得那麽複雜?
不理解捏。
或許,這即是凡人的世界吧!
任以道是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已經選擇性地將自己當初在分割出前世身時的慘痛回憶忘記,深埋進了記憶的谷底。
這是一種保護性的做法!
嗯,大概吧。
“那你看看,有了那半部殘篇,能不能將化妖訣再補全一些?”
“……可以!”
妖月感悟了一會兒有些驚喜地用力點頭,“有了這殘篇,加上我手中原有的,幾乎可以將化妖訣補全到九成以上。”
妖月驚喜萬分,沒想到居然這麽幸運地補齊了一塊。
她之前在神道宗內的時候也在暗中搜集過,但收效甚微,只找到一些殘篇,補足了不足百分之一,而且中間缺少了一大塊,斷了前後關聯。
萬妖化身訣畢竟是妖族秘法,人族收藏不多,就算找到了也很難修煉,就算強行修煉也很容易出意外。
“整體結合一下,最後遺失的部分不足一成!只要給我時間,我應該可以自行推衍出來!”
妖月在修行上的天資驚人,這萬妖化身訣雖然是妖神層面的功法,但她自信,只要有足夠的時間,她一定可以補全剩下的部分!
這不盲目自信,而是對自身資質和實力了解後得出的結論。
而妖月要是真的可以,那任以道確實能夠省下不少的麻煩。
“大概需要多久?”
“不一定,如果全力推衍,長則數年,最慢十年,短則數月,若是一朝頓悟,甚至數日便可。”妖月現在不是全盛狀態,對自己的狀態也不是很有把握。
“……嗯,那不著急,你先把補全的部分傳給我,等補全之後再將剩下的交給我。”
“行。”妖月這次沒有拖延,抬手點在了任以道的眉心,直接將手頭組合後的《萬妖化身訣》(九成新)傳給了任以道。
她之前擔心任以道提前接觸,最後走上和自己一樣的歧路,但現在自己有了把握推衍出全篇,就不怕任以道等不住再誤入歧路。
任以道在接收了化身訣後簡單感悟了一下,了然點頭,心中的底氣更足了幾分。
他之前的猜想沒錯,這跟《萬道融念訣》確實同出一源,正是那能夠修煉出現世身的第二套功法!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凰煌害怕出問題而不給的,終會有外人給的!
嗯……這是不是也可以算是一種特殊意義上的牛呢?
任以道一邊想著這種無聊的事情,一邊跟忍不住開始推衍的妖月搭話:
“說起來,我之後該怎麽稱呼你啊?朔?荊邀月?妖月?還是……哈哈?”
咱倆之後啥關系啊?
“你問我怎麽稱呼……”妖月將心神從推衍中斷開,衝他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當然是師尊啊!”
還哈哈,哈哈什麽哈哈!
哈你個大頭鬼!
你這小子,這一身的反骨都不帶藏一下的嗎?
“我覺得大家還是不要被世俗禮教束縛,既然沒有那個基礎,也沒有必要強求,不是嗎?大家還是各論各的吧,哦,兩位師妹你可以好好跟她們培養感情,這個我不干涉。”
你和荊月沁,你倆可以玩母女情深,跟兩位師妹也可以來師徒情深,但跟狐狐我還是算了吧。
大家都是狐狸,你千年,我百年,就別玩什麽聊齋了,不如坦誠一點!
“去!沒大沒小的。”
妖月啐了任以道一口,不過她倒也沒拒絕任以道的提議。
兩人雖有師徒之名但卻沒有師徒之實,再加上“妖月”那個分魂的緣故,保留記憶和情感的她在現在確實很難再將他看做是自己的弟子。
“當然了,在外人面前,我不會暴露,會給足你面子,但當只有我們的時候,我們還是正常相處吧……嗯?”任以道說到最後,忽然感覺哪裡有些怪怪的。
這話,聽著怎麽這麽別扭?
好像,就好像……嗯。
聽上去,我們好像在做什麽偷偷摸摸不能見人的勾當耶……
任以道本想解釋一下自己真不是這個意思,但在看妖月也沒意識到問題之後就果斷選擇了閉嘴。
嗯,還是不要亂說話了,有的事情就是越抹越黑。
沒有就是沒有,不用解釋也是沒有!
反正狐狐我是問心無愧噠!
……至少現在是。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講了未來相處的一些細節,任以道終於是從草地上坐起,用力伸了個懶腰。
“嗯~哈!”
他收起了狐尾,變回了往日的樣子,起身對妖月點頭道:“好了,我想說的差不多都說完了,剩下的時間,就交給你們母女了,你們倆還是好好敘舊吧。”
任以道伸手捏了捏荊月沁的鼻子,撇嘴鄙視這個因為尷尬而不敢醒來,只能裝睡偷聽的膽小鬼。
“……”被捏住鼻子的荊月沁眉頭動了動,咬了咬牙,但最後沒有睜開眼睛。
你永遠都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
這家夥早就醒了,只是一直沒找到插話的時機,聽著任以道和妖月兩人對話……
對於這點,任以道和妖月都是心知肚明,只不過心有靈犀地都沒有戳破罷了。
所以,妖月剛才說了那麽多,名義上是說給任以道聽,但其實更多是在給荊月沁解釋。
見荊月沁還打算繼續裝下去,任以道也不打算戳穿她,正要將空間留給二人,但就在這時,妖月卻忽然傳音叫住了任以道,“以道,還有一件事。”
“嗯?”
還有什麽事?
而且為什麽要傳音?
任以道不解回頭,皺著眉頭迎上了妖月的目光,聽到了她暗中的傳音。
“小心補天盟的奸細,也要小心司空煜。”
奸細?
司空煜!?
“嗯?司空掌教?他怎麽了?”任以道眉頭皺起,沒想到妖月會提醒自己這事。
司空煜不可信?
任以道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
若司空煜奸細,那可是會令整個神道宗,甚至整個北冥神州都震動的驚天大事。
“……你的意思是說,司空掌教會是補天盟的奸細?妖月,你明白這意味著什麽?你是有什麽證據嗎?”
即使妖月是自己的師尊,任以道一時間也沒辦法相信。
比起妖月,他和司空煜的交情還更深一些。
妖月意識到自己說的話讓任以道誤會,連忙解釋道:“不,我不是說他補天盟之人,若他是奸細,那這神道宗早就徹底淪陷了。”
“你別忘了,我在飛雲澗遭受的襲殺,我的行蹤是絕密,外人無法知曉,即使在神道宗中也僅有幾人可知。”
“神道宗內必定有奸細,而且很多年前就已經身居高位,這點你也能猜到。”
任以道這時也點了點頭,認可了妖月的說法。
補天盟的影響力或許超乎他的想象,就連神道宗也並非一塊鐵板,早年就已經被人滲透。
或許,那人本就是補天盟複興的其中一份子也不一定。
“至於司空煜,我讓你小心他,不是因為別的,是因為他的實力。”
在提及司空煜時,妖月的表情微微有些古怪,在傳音中低語:“你們不了解情況,不清楚他的實力,但我隻提一點。”
“在我拜入神道宗的那一年,他便已經是問道後期了,而且即將突破到問道巔峰。”
“可等到五百年後,當我在道術上達到問道巔峰時,再看向他,他仍然是問道後期……你明白我的意思嗎?你不覺得奇怪嗎?”
任以道這時也回過味了,好像是不太對嗷!
妖月失蹤了三百年,司空煜對外展示的實力仍然是問道後期,還是因為強行邁入升仙劫而重傷垂死,直到對上玄武主時才展現出了問道巔峰的實力……
這對嗎?
八百年才提升一個小境界,這樣的修行速度對於人族來說,不能說慢,但也肯定算不上快了,算是資質極差的那一批了。
可司空煜的資質差嗎?
能夠在年輕時力壓南疆群雄,能夠成為神道宗這超級宗門的掌教,他的資質會差?
根本不可能的。
合理推斷一下,這大概只有一種解釋。
司空煜是個老銀幣!
……
青磚道場中,一個歪斜著的石像冷不丁地傳出了一道神念。
【“啊~阿嚏!!!”】(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