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瑤,你看那邊,已經出現白玉建築的殘骸了!我們難道就快到地方了嗎?”
董榮看著周圍不斷向後掠去的景色,不斷與腦海中的地圖進行對比,忍不住動容,跟妻子傳音道:“這才過去了多久?才不到三天啊!這位任道長的實力真的不容小覷!或許比我們想的還要強得多!”
中州何其大,危險何其多!
但他們這一路上卻是順風順水,什麽危險都沒遇到,一路上還順路撿到了不少的寶物,一些殘破的經文。
這位任道長雖然表面上看著只是煉虛巔峰,但這肯定是假象,只不過是一層不願意張揚的偽裝罷了!
在董榮看來,這些天境大能們有什麽奇怪的癖好都不奇怪。
他甚至聽說無相大能裝成乞丐在人間廝混,躺在鬧市沿街乞討呢。
有的是習慣,有的涉及到自身的道,有的則僅僅只是愛好。
無相者,從心所欲,道心在內,任其外百變而無害。
對於這些人來說,道心堅定,早已明悟了真我,選定了自身的道,只要能夠維持住本心,那不論做什麽,都不會有任何的影響。
董榮也想如此,但很只可惜,他邁入煉虛已經很多年了,但依舊無法參破這點。
他的實力已經多年沒有提升,要是如此下去,再過不久,怕是要快被妻子趕超了。
還好這次押對寶,跟了這位任道長,有了不少的收獲,等出去之後能換到不少資源,或許能夠再做突破。
邱玉瑤聞言點了點頭,心中也是有些驚歎,認同道:“這一路上如入無人之境,在險地中如履平地,這等實力確實令人敬畏!若論實力,任道長恐怕在無相中也能排在前列!”
雖然任以道表明自己姓任,出身神道宗,但這兩人直到現在都沒把眼前的任道長和“任以道”這個名字聯系上。
這夫妻二人是散修,對宗門爭鬥性質的仙門大比關注不多,雖然聽說出了一位名叫任以道的天驕,但一時間還是並未往那邊思考。
任以道在介紹自己的時候隻說了自己的姓氏,他們便隻把他當成了神道宗的長老,甚至還可能是那位任天驕的長輩。
畢竟,誰會想到在風頭正旺,未來一片光明的天驕會在這個時候進入中州這樣的絕地進行搏命呢?
“還有,你要保持那個姿勢到什麽時候?能不能好好坐下啊……”
“嗯?我怎麽了?”董榮有些不明白地皺眉,端正了自己的坐姿,“我這不是跪坐的很好嗎?”
“這就是問題啊!”
董榮在反應過來這是任以道的道神就沒敢直接坐下,他跪坐在白狐道神的背上,控制著不讓自己的屁股與白狐接觸。
也許對方不在意,但他還是不敢冒犯。
相比之下,邱玉瑤覺得自己丈夫是修煉把腦子煉傻了。
你說你在乎這個幹什麽啊?
邱玉瑤看著身旁的丈夫,表情十分無奈地搖頭,無語道:“我是女子,為了不失禮,這麽坐無妨,可夫君你做出這幅姿態像什麽樣子啊!”
“我這是對任道長的敬重!”
董榮其實也不是傻,只是事已至此,他都堅持了這麽久了,現在再改實在是有些太晚了,不如乾脆揣著明白裝糊塗,一條路走到底算了。
而就在夫妻二人拌嘴之時,前面端坐在白狐頭頂的任以道忽然開口:“快到了,你們都準備一下。”
“我會在遇到你們無法抵禦的危險時盡量護你們周全,但在其他時候,你們還是盡量自保,我不一定會時時刻刻關注你們。”
關鍵時刻搭一把手就差不多了,讓他當全職保母是不可能的。
“是,我們明白,多謝道長關心。”
“多謝道長。”
董榮夫妻也明白這個道理,不覺得有什麽問題,能夠得到這樣的承諾已經很滿足了。
任以道眯眼看著前方的目的地碑林,鼻子微微動了動,眼眸微亮,心底松了一口氣。
“沒錯,雖然很淡,已經過去了好幾天,但是這確實是張蟒的味道沒錯。”
“張蟒、黃沙虎、楚海仁……三人都在,還有其他三個陌生人,他們是一起走的。”
“而且,沒有血腥味,至少在那時,他還是安然無恙的。”
“此外,這條路上還殘留兩個未知者的氣味,他們應該是昨日才到。”
走了這麽遠的路,道神不顧消耗的趕路,任以道都感到有些疲憊,這份疲憊不光是消耗上,更多是在精力上。
任以道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來,但其實心底裡一直都在擔心張蟒遇到危險,自己因為一時耽擱而沒有趕上。
白發人送黑發人只是開個玩笑,他可一點都不想看到那個場景。
任以道不怕自己早到,但真的很怕自己沒趕上。
但現在看來,自己倒是沒晚太多,情況還不算糟糕。
因為有外人的氣味在,任以道沒有大張旗鼓,放緩了道神的速度,將三人的氣息隱藏起來。
在靠近仙法林前,任以道眉頭微蹙,他感知到了淡淡的殺意。
“他們跟後來者起了衝突?”
“不過,這仙法林已經被啟動了,後來者應該沒辦法強行闖入……”
三人隱匿行動了不久,他們就看到了仙法林外的場景。
此刻,在仙法林之外,兩個面容相似的枯瘦老人並肩而立,眼神森寒地盯著裡面。
“你們不要囂張,這龜殼保護不了你們多久!”
“哼!你們早晚要從裡面出來的!”
而面對他們的威脅,裡面幾人表現不一,楚海仁眉頭微蹙,
“我已經說了,那件事情真的與我無關,我只不過是湊巧出現在那裡。”
而他一旁的巨漢摩拳擦掌,看上去躍躍欲試,他肩頭坐著的老者則是表情平靜,提著拐杖,似是無意地往這邊望了一眼。
我暴露了?
任以道挑眉,有些驚疑,沒想到對方的感知如此驚人,居然能夠發現全力隱藏的自己。
不過,他下一刻就意識到了不對,暴露的不是自己,而是身邊的董榮。
之前一直表現得像個老實人一樣的董榮此時眼眶通紅,一臉怨怒地盯著仙法林外的兩個老人,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意。
是他剛才突然的情緒波動,才讓他們的隱藏暴露給了那個老人。
唉,果然是豬隊友。
任以道感到有些無語,當大腿果然要走上這樣的宿命嗎?
一定要賜下一個關鍵時刻掉鏈子的隊友。
“嗯,都怪我太優秀了,這是我應得的。”
邱玉瑤比任以道更早注意到了丈夫的失態,猛地拽了他一把,傳音喝道:“董榮!你瘋了!!?”
董榮猛地清醒過來,回過神來後猛地衝任以道低下頭,苦澀地道歉:“道長,是董某失態了!實在抱歉!”
“沒事,問題不大。”
任以道的隱匿之法極為高明,即便董榮失態,也僅僅只是讓那老祭祀注意到了一點,其他人都沒有察覺。
“行了,抬起頭吧,別糾結了。”任以道擺擺手,讓還想再低頭的董榮起身,“說說吧,到底什麽情況?你和那兩人有仇?”
“……是,那兩人是枯頹二老!我和他們有不共戴天之仇!”董榮咬牙,低吼道:“我父當年便是死在他們手上。”
謔!
任以道眨眨眼,覺得情況有些有趣。
他並不在意董榮身上的仇怨,他其實更好奇那個“枯頹二老”的諢號。
還有稱號呢?
那看來是個精英怪了。
打過遊戲的都知道,能有名頭的,都能爆出好裝備。
任以道這邊神遊,董榮咬著牙強行壓製自己的殺意,盯著那枯頹二老的背影繼續講述。
“任道長,董某其實不是北冥之人,而是早年隨家人從東荒來到北冥避禍的。”
“這兩人是梁國王室的天境供奉,一直為梁王所用,在暗中處理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當年便是他們襲殺我父親,我和母親趁亂出逃,一路北上,最終來到北冥,我一直隱姓埋名,直到跨入煉虛才敢用回原本姓名。”
任以道聽完董榮的講述,面色古怪地問了一個題外的問題:
“那個,你父親難道是董國國王,呃……董國的皇室子孫什麽的嗎?想要讓董國再次偉大?”
董榮聞言愣了一下,他從未考慮過這些,苦澀地笑笑,“不,董家並非王族,只是梁國的一個小貴族,如今也已經徹底消失了,哪還有什麽複興的必要。”
任以道了然地點頭。
也是,若是董王的後代……得姓唐。
唐納德的唐,或者川。
“道長,我不求您出手,但如果你要對他們出手,請務必小心他們二人的手掌,那上面練了枯頹邪功,上面的枯頹之力能夠使人經脈壞死,還能吸收精氣為他們所用。”
壞人生機,吸人精氣?
狐狐我懂了。
是吸星大法!
咳咳咳咳……
“行了,我知道了,你們就在這裡等著吧。”任以道在簡單了解了枯頹二老的消息後便直接動身。
“道長,您難道是要……”董榮一臉驚喜,沒想到任以道會如此果斷的出手。
“早晚都要做的,不如趁早。”
董榮聽後心神一震,眼睛猛然間一亮。
難道說,是想幫我報仇嗎!?
任道長!
真的是仙風道骨,一身正氣!!!
“……”邱玉瑤看著激動的丈夫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有說出掃興的話。
算了。
他若是願意這樣想,那也無妨。
沒錯。
任以道方才的回答還有後半句:“早點把他們解決了,我好跟裡面的人問個話。”
任以道在仙法林中沒有看到張蟒的身影。
“被第三個人帶走了?那人究竟是敵是友?”
他盯著在仙法林陣法中看似嚴肅的楚海仁,表情有些玩味。
“那人若是友帶他去避難就算了,若是敵……我倒想問一句。”
任以道輕笑著,眼裡卻沒有分毫笑意。
“你是怎麽坐得住的?”(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