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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加載了怪談遊戲》第419章 返魂香
  第419章 返魂香

  積香宿中,正在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不斷有猙獰的樹木從屋舍中生長出來,生發的氣勢碾碎屋舍和道路。

  長滿樹瘤的樹乾像是蠕動的血肉組織,上下湧動。墨綠葉片,血紅葉脈的樹葉開枝茂密,沙沙搖響。

  大片大片的嬌豔彼岸花在積香宿的各地瘋狂蔓延鋪開。

  扶桑樹和彼岸花都在瘋狂汲取這片土地的養分。

  “這邊!”

  結城帶人趕到了安齋家附近,於街道上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影。

  那是一個孩子,七八歲大小的小男孩。

  身上,柔軟的碎發上沾滿了血跡,但聞不到半點血腥味,而是散發著一股非常厚重的,靜謐的熏香味道。

  那孩子正站在不斷有彼岸花鑽出的開裂街道中央,注視著積香宿各處樹木聳起,臉上透著無比詭異的欣喜色彩。

  他那雙稚嫩的雙手舉過頭頂又放下,嘴裡幾乎狂熱地叨念著:“扶桑樹,升起來吧,升起來吧。要來了,要來了……冥界的大門要打開了……”

  “喂!”

  結城真劍佑迅速抬起左輪槍的槍口。

  結城從那個孩子身上沒有感受到半點邪祟的氣息,但這並不能說明這個舉止怪異的孩子是個正常人,很可能是那股濃重的熏香氣味,把他身上原本的氣息完全掩蓋了。

  有些狂亂的犬竹水色回頭,看見幾個除靈師朝自己衝過來。

  他那雙滿是童真和純潔的眼睛裡面,流露出一股邪惡的不耐意味:“來得真快啊。都怪你們,都怪你們……現在不得不提早讓禍種升空,讓扶桑樹升起來,要不是你們這些礙事的人在這裡話,本來可以更加完美的。都怪伱們!”

  禍種?

  那孩子提到這個了,對吧?
  結城聽得清楚。

  這裡的一切,都跟逢魔之時脫不開關系。

  砰!
  他沒有遲疑,直接扣動了扳機。

  一枚驅靈銀彈從槍口射出,在不斷崩壞的血色夜幕之中,劃出一道銀亮光澤的直線。

  而那站在街道中央的孩子反應迅速,側身跳躍躲避。

  他的動作快得完全不像是個人類。

  驅靈銀彈射空,砸進了地面的彼岸花叢中。

  “小裂!”

  裂口女快速突進,紅色的風衣衣領被風吹得向後掀開,她臉上的口罩半落下來,露出嘴角咧到耳根處的恐怖裂口,和濕滑的粉色長舌頭。

  一柄造型可怖的大剪刀被她用雙手揮動,分叉的刀刃朝著犬竹水色狠狠砍去。

  唰。

  一些發青發黃的苔蘚和早該腐朽的布條飛濺開來。

  犬竹水色完全不是裂口女的對手。

  鋒利的刀刃將他的喪服切開,貫穿肌膚。

  不過水色的身上沒有流血,而是流出了一些像是樹脂樹汁一樣,粘稠腥黃的粘液。他被切割開的皮膚下面,也不見血肉,而是木質的奇怪增生組織。

  這個孩子一樣的東西,果然不是個人。

  結城完全沒了顧慮,抬起槍口又開了一槍。

  這時候——

  嘎吱嘎吱的野蠻生長聲從道路邊的那棟老舊木質房屋中傳來。

  有整整三棵扭曲的怪樹朝上延伸,相互糾纏,盤根錯節。枝椏張開,就像是猙獰的怪物手爪,直指天空中硬幣一樣的圓月。

  瘋狂膨脹的樹乾和樹乾碾壓開房屋和街道,迸散出各種碎屑,大有將剛趕到此處的結城一行,也卷進樹木之中的趨勢。

  “散開!”

  結城毫不猶豫地發令。

  而就在一眾除靈師四散躲閃傾軋過來樹木的同時,地上負傷的犬竹水色快速站起來。

  他的眼睛裡充滿了怨毒,惡狠狠剜了一眼結城一眼。而後,小小的身體便靈活攀上瘋長的樹木,這些似乎要吞沒除靈師們的樹木,同他仿佛源於一體,無論是樹枝和樹乾都在為他開道。

  犬竹水色於綻開的樹冠之中迅速消失不見……

  ……

  神谷川一手持一文字,一手提著報喪女妖,衝進了積香宿的街道之中。

  今晚發生發生這麽大的異動,他不可能還在睡覺休息。

  而上半夜的時候,街道還顯得正常的積香宿,現在已經天翻地覆。

  四處都開著嬌豔的彼岸花,扭曲的奇怪樹木從各處瘋狂生長開來。

  那些相鄰的樹木彼此糾纏,融為一體。

  整個積香宿,變成了道路錯綜複雜的樹海。

  不斷有積香宿的居民四散奔逃出來,也有逃不出來的,被那些巨樹傾軋席卷,卷進樹叢深處。

  “救命!”

  “讓開!我不想死!”

  “……”

  “讓那些人出來!”

  “控制住他們,把他們集中到一起去!”

  “……”

  逃生的居民還有試圖控制場面的警員和除靈師們亂成一團,噪響聲響徹在夜色之中。

  行進中的神谷,也暫時被四處蔓延的樹乾擋住去路。

  這時候,小小老頭出現在了他的肩頭上,雙手死死抱緊主人,“阿巴阿巴”焦急訴說著什麽。

  他看起來略顯虛弱。

  “你說那個犬竹蒼介趁亂把你的身外身除掉了?”

  神谷川很快就理解的斥候匯報的情報內容。

  那個犬竹果然有大問題。

  而且更讓神谷吃驚的是,那家夥居然可以擊殺[虛無]狀態中的小小老頭mini,他的感知到底是有多強?
  “那個犬竹蒼介除掉了我的斥候分身,他很可能就是這裡一切禍端的始作俑者,我要趕去他家裡。”神谷川對著對講機這樣匯報道。

  他的話身邊的除靈師可以聽到,對講機裡也能。

  只要結城大叔沒有在一片混亂中出事的話,肯定也能知曉他的動向。

  做完這件事,神谷川在小小老頭的指引之下,再一次衝向前方茂密的樹叢之中。

  ……

  犬竹家。

  七世從睡夢之中驚醒過來。

  自打失去了水色之後,她一直靠著安眠藥才能入睡。

  服藥以後睡得較沉,很難醒來。

  但今晚的積香宿實在過於沸騰,四處都是慘叫聲,還有房屋崩塌的嘎吱嘎吱巨響。

  七世不知道現在正在發生什麽,本能朝著身邊看去,卻發現丈夫沒在床上。

  “蒼介?”

  七世從床上起來,感受到自家的房子似乎在劇烈震動。

  顧不上再想太多,她搖搖晃晃衝出了房間。

  外面各種響聲不斷,但那些聲音好像離家很遠,導致七世萌生出一種錯覺來,好像家裡寂靜的詭異。

  家中原本的熟悉陳設,全都在一片黑暗之中都顯得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充滿了陌生感。

  “到底怎麽了?鎮子上的事情,還有最近蒼介他……”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七世的腦海裡面繚繞,遲遲無法散去。

  等到七世小跑著來到家裡的庭院時候,才終於看到了外面異常情況。

  整個積香宿的上空,被繁茂的巨樹樹蓋所遮蔽,那些巨大的樹木像是一團團不斷蠕動的血肉,彼此交融,連成一片整體。

  自家的院子裡面,開了一地嬌豔的曼珠沙華。不斷蠕動的樹乾和樹根也同樣侵佔了這裡,將原本別致的庭院擠壓得支離破碎。

  在不斷松動的樹乾之下,七世看到兩個人影。

  一個是秀子婆婆,這位總是溫和的老婦人,撲倒在地上,倒在那一地的曼珠沙華之中,身上帶著和花瓣相同的豔紅顏色。

  而另一個……

  七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另一個人,是水色。

  不會認錯的。

  無論如何七世都不會認錯,那是自己於五個月前去世的孩子,是已經埋葬進墓園裡的犬竹水色!
  他就活生生蹲在秀子婆婆的身邊,手裡拿著血紅色的樹果般的東西,朝著秀子婆婆身上塞。

  “水色?”

  七世試探性叫了一聲。

  她的聲音喑啞變調,說不清壓抑著喜悅還是恐懼情緒。

  “媽媽。”

  花叢中的水色站起身來,緩緩將臉轉向七世。

  他的那張臉沾著鮮血,腫脹破裂,五官零碎。像是被摔在地上雜碎了,然後又被人粗心的拚湊在一起。臉頰上幾道明顯的裂痕上,正在不斷滲透出粘稠的黃色漿液,綻開的皮膚下面看不見血肉,而是一些木質的奇怪組織。

  “媽媽!”

  水色又叫起來,並且朝著七世跑過來。

  他的彎腰捧起一大把嬌豔的曼珠沙華,舉過頭頂,花團簇在一起,開得嬌豔無比。

  七世動作僵住,這個時候她不知道是該驚恐還是做出其他表情為好。

  但是,面前的孩子毫無疑問就是水色吧?
  自己那可愛又可憐,總是像個軟乎乎的小團子一樣,賴在自己懷裡撒嬌的兒子。

  就算如此,七世依舊感到害怕,朝後退了一步。但可能又出於母親的本能,矛盾地朝著衝過來的水色張開了雙手。

  我的……孩子……

  水色。

  給久別重逢母親送上禮物的乖孩子……

  “媽媽,你看,花!你看!你看!”

  水色開心地衝進母親的懷裡,將手裡的一大捧彼岸花舉到母親的面前。

  他的身上有著濃重的熏香香味。

  “花!媽媽,你看啊!看啊!花!”他還在叫,但是變成了刺耳的尖叫。

  手裡的彼岸花掉落,露出藏在其中的一柄香刀。

  柄大頭小,握持穩定,刀口鋒利。

  香刀捅進了七世柔軟的胸膛。

  “看啊!看啊!媽媽!”

  水色撲在母親懷裡,香刀不斷舉起又落下。

  那些被他采摘下來的彼岸花無力散落在地上,溫和的鮮血滴淌在上面,血紅色的花瓣微微顫動……

  ……

  “該死!”

  犬竹蒼介從猙獰扭曲,還在不斷生長的樹乾之中擠出來。

  他今晚才剛處理掉庭院裡面,那些除靈師留下的怪談眼線,就被這些肆意生長的樹木卷了進去。

  犬竹蒼介的手裡正捧著一個小小的,但是沉甸甸的黃銅香爐。

  一把麝香粉末撒進香爐裡面,激發出幽暗濃重的香味來,逼退了那些還在瘋長,試圖吞沒他的惡心樹木組織。

  “那東西……一定是那東西做的。”

  整個積香宿,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恐怖變化,完全超出了犬竹蒼介的預料。

  肯定是那東西搞的鬼。

  先前那個自稱亥時律師的男人在騙自己,被返魂香帶回人間的那個東西,絕對不是水色。

  而是披著兒子外皮的汙穢邪物。

  “我太蠢了。”

  犬竹蒼介開始懊悔。

  通過自家的香道技藝,還有亥時律師給的《黃泉奈落咒》結合,他確實找到了製作返魂香的辦法。

  製香需要生在在冥界的彼岸花花瓣,以及扶桑樹的樹果。

  而這兩種造物,可以通過《黃泉奈落咒》,在人的血肉之中喚出來。

  積香宿之中,只有老死在家裡的日下部老人,還有死於交通意外的藏之介這兩具屍體上的咒,是犬竹蒼介親自下的。

  至於其他的……一定都是那東西做的!

  “一定得殺掉他,我早就該殺掉他的!那不是我的兒子……不是……”

  犬竹蒼介從不斷退散的樹木枝乾中衝出來,他嗅到了那東西的臭味,就算被熏香遮掩,也無法完全遮住的濃烈惡臭。

  而這股味道的源頭,正是從下方不斷崩塌的家裡傳出來的。

  “那東西!”

  犬竹蒼介想到了一些可怕的事情。

  而當他終於擺脫扭曲的枝椏,衝進家門,正看見一棵夾雜著秀子婆婆衣服的怪樹在庭院裡快速生長起來,和周圍那些瘋長的樹木交融。

  看見了樹下倒著的妻子,七世的懷裡落在沾滿血跡的彼岸花,頭部和背部靠在樹乾上,眼睛緊閉著,像是睡著了一樣。

  除此之外,犬竹蒼介還看到了那個趴伏在妻子身邊的惡心邪物。

  “冥界的門要開啦,要開啦。就從扶桑樹的裡面,轟隆隆地開出來……”那東西的嘴裡念念有詞。

  犬竹蒼介的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像終於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一般,歇斯底裡尖叫咆哮起來。

  尖嘯之中,犬竹的理智像是保險絲燒斷,再也無法修複了。

  他麻木舉起手裡的銅香爐,喉管裡面好像還殘留著怒吼。

  而後,他看見妻子身邊的那個東西站起來。

  水色的臉上破碎,像是被砍碎的木雕,布滿了濃稠的黃汁液和鮮血,這些液體混合在一起順著他的下巴滴下。

  他的一隻手上正握著犬竹蒼介的香刀,臉上唯一完好的嘴唇,向後撇開來,顯露出邪惡的笑意。

  “滾開!從七世的身邊滾開!”

  “爸爸!”

  水色開心地開口叫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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