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端錦回到宣政殿，手裡拿著那塊玉佩，他一眼就認出了那上面的字是林攸宜的筆記，她的“宀”最後一筆“橫鉤”的轉折處總會寫的圓潤一些。

  皇后的東西，居然在一個小小的宮女手中，項央的指證，李端錦不認為就是事實。

  以他對林攸宜的了解，不是會做這種事的人。

  不過涉及皇嗣和宮女的性命，必要好好查。

  李端錦離開後，顏丹晨回到殿內，越想越氣。

  宮女盼彎安慰情緒低落的顏丹晨，“娘娘，陛下是擔心傳出去有損皇家顏面，陛下會為您和項央姐姐做主的。”

  “牽扯到兩條人命，陛下卻還要封鎖消息，如此看重皇后，就算證實是皇后所為，想來也不會將她如何。”顏丹晨低聲說。

  “那項央姐姐的冤屈……”盼彎和項央感情很好，“如果陛下不做主，奴婢就去求太后娘娘。”

  “太后怎會在意一個宮女的死活。”

  “那項央姐姐就這麽白死了？”一想到這樣的結局，盼彎就眼含熱淚，想起項央對她的照顧，“不，奴婢要替項央姐姐討回公道。”

  顏丹晨冷眼看著盼彎的情緒變化，緩緩說道，“或許有個辦法可以一試。”

  盼彎果然感興趣，“什麽辦法，奴婢願意一試。”

  林攸宜升坤寧宮正殿接見后宮妃嬪。

  早早候在坤寧宮外的宮妃們魚貫而入，一張張顏色豔麗的面孔恭敬地立著，林攸宜身著鳳袍一步一步走向鳳座。

  容色絕俗，氣勢非凡。

  “參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祝娘娘生辰快樂，福壽康寧。”妃嬪們齊聲說道。

  “免禮。”

  林攸宜叫起後，楊姝瑗出聲，“咦，怎麽沒看到顏婕妤？”

  這時，眾人才發現，顏丹晨確實沒來。

  “這小月子倒是坐得久，給皇后娘娘請安都敢不來。”邱媚兒嘲諷道。

  這哪裡是指責顏丹晨不敬皇后，肖雨琪瞪了邱媚兒一眼，分明是引申她因不敬皇后被陛下降為美人，邱媚兒在皇后面前給她下刀子呢！

  一個小小的禦女也敢！

  “邱禦女手挺長，其他宮裡的事都知道。”肖雨琪懟回去，她就算從婕妤降為美人，那也比她一個禦女等級高多了。

  邱媚兒面色一滯，“我只是看不得有人不敬皇后娘娘。”

  肖雨琪冷哼，“真正的尊敬是在心裡而不是表現在嘴上。”

  “連嘴上都做不到，心裡更不會有尊敬。”邱媚兒理直氣壯道。

  “邱禦女頂撞美人，皇后娘娘，您不管管嗎？”肖雨琪看向上首的林攸宜。

  田淑卉皺眉，今日是皇后娘娘生辰，這兩人是真不會看形勢，還是存心給皇后找不痛快。

  “今日是皇后娘娘大日子，你們這般成何體統。”田淑卉一開口便沒給兩人留顏面。

  除了於妃，田淑卉如今是除皇后之外位分最高的妃嬪，還懷有皇嗣，她一開口，沒人敢反駁。

  肖雨琪和邱媚兒皆面紅耳赤，低下了頭。

  林攸宜向田淑卉投去感激的一眼。

  “你們都是陛下第一次選秀進來的妃嬪，陪伴陛下的時間將最久，機會也最多，本宮希望大家把精力都放在思考如何伺候好陛下上。”林攸宜說，“目前，還只有田嬪懷有皇嗣，希望諸位多多努力。”

  “恐怕不是努力就能行的吧。”一道略顯清冷的女音由外而進。

  隨後，只見顏丹晨一席婕妤宮裝走了進來。

  眾人面色異彩紛呈，方才顏婕妤的話竟是直接與皇后杠上了，不少妃嬪都等著看兩人對起來。

  林攸宜皺眉，顏丹晨眼睛紅腫，面色蒼白，方才瞧她的那一眼好似還帶著恨意，她覺得顏丹晨好似與往常有些不一樣。

  劉黎眉頭一皺，“顏婕妤這是何意？竟敢質疑皇后娘娘？”

  “參見皇后娘娘、田嬪娘娘，臣妾有事來晚了，還請娘娘責罰。”顏丹晨說，“臣妾並非質疑娘娘，只是隨口一句感慨罷了。”

  隨後顏丹晨又向林攸宜賀壽。

  看著很是正常，林攸宜心想，或許是自己多疑了。

  就在這時，安多求見，林攸宜便沒再細想。

  “皇后娘娘，陛下著奴才給您送來生辰禮。”安多將一個錦盒恭敬呈上。

  鶯歌接過後呈到林攸宜面前。

  有妃嬪好奇陛下會送什麽。

  林攸宜也不吝嗇，當著他們的面打開了錦盒，裡面是一份薄薄的書冊，書冊明顯泛黃，很有年代感。

  不少妃嬪都有些失望，居然不是金銀玉器。

  田淑卉卻認出來了，“可是《平複帖》。”

  林攸宜頷首，田淑卉眼中瞬間爆發亮光，與她一樣的還有寶林段穎。

  段穎在書法上也頗有研究，一聽《平複帖》，人頓時站了起來。

  “可是晉代文學家、書法家陸機創作的草隸書法作品？”

  有人小聲嘀咕，“不過是一副字帖，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段穎高聲道，“這字帖書寫年代距今已有一千多年，是現存年代最早並真實可信的西晉名家法帖，其價值遠非金銀玉器可比。”

  “《平複帖》是第一件流傳有緒的法帖墨跡。由於古代書法家如李斯、鍾繇、張芝等，雖是流傳有緒的人物，但無可靠的墨跡流傳。而石刻作品，因是翻版，加之刻手的原因、風化剝蝕等，與墨跡多半相去較遠；再者，此前墨跡雖有不少，但書法家皆不署名，無法考證。因此，《平複帖》在書法史上的意義愈顯重大。”田淑卉補充道。

  孫靚苒說，“陛下好筆墨，想必這《平複帖》在陛下那兒也是珍之重之的。”

  陛下珍之重之之物，卻忍痛割愛送給林攸宜做生辰禮，可想而知，陛下對皇后的感情根本不像外界傳的那般不重視。

  一眾妃嬪都聽懂了孫靚苒這言下之意，當下羨慕、嫉妒、遺憾等什麽情緒的都有，便什麽想說的都沒有了，而顏丹晨垂下的眸子裡怨毒之色漸濃。

  妃嬪們賀壽過後，就是王妃、公主和命婦們，林攸宜祖母和母親也在列，看著高高在上，紅光滿面的林攸宜，王婉嘴角的笑一直不斷。

  接著是宮裡所有的太監，隨後是所有宮女。

  謝謝小燕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