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

  霞光傾瀉而下，聞祈舟捧著一束香檳玫瑰，拎著四寸的生日蛋糕，匆匆歸家。

  他敲響823的門。

  待池玥的身影映入眼簾，他微抬捧著玫瑰的手，繾綣道：“老婆，生日快樂。”

  花香襲向鼻尖，沾著水珠的十一朵玫瑰，佔據池玥的視線。

  池玥怔怔看著他與花。

  太久沒過過生日，她幾乎快忘記今天的特殊，更沒料到會在末世收到一束花。

  她觸碰到聞祈舟塞入懷中的花束包裝，裹挾著暖意的霧面紙擦過指腹，傳遞到四肢百骸，整顆心亦像浸泡在溫泉中。

  暖得不像話。

  “謝謝老公。”她踮起腳尖，親吻那張瑰色薄唇，噙著笑的杏眸隱隱閃過淚光。

  “喜歡麽？”

  “特別特別喜歡。”

  聞祈舟笑著吻她的額間。

  他關上門，摟著池玥走到雙人沙發旁，眸光投向放著處理好的鮮蝦、排骨及蔬菜的桌上：“你先坐會兒，我來炒菜。”

  “好。”池玥愛不釋手地捧著那束玫瑰瞧了許久，才瞥見他放在茶幾上的生日蛋糕，既驚又喜道：“你還買了蛋糕啊？”

  “嗯，晚上陪你吹蠟燭。”他擦乾剛清洗過的雙手，掌心覆在她的發頂揉了揉。

  窗外折射進來的霞光，落在他清雋的側顏，她仰頭望進那雙似點綴著星光的瑞鳳眼，嘴角揚起的弧度久久未能斂下。

  她以目光追隨聞祈舟的身影，看著他站在長桌前，不疾不徐地把處理好的食材，倒入電磁爐上的圓鍋，一遍遍翻炒。

  油煙在室內遊走一圈。

  一縷縷白煙充斥在不到二十平的房間內，卻頗具溫暖氣息。

  濃香隨著剛出鍋的兩菜一湯，沁入池玥的鼻尖，她終於舍得放下玫瑰，接過他遞來的碗筷，沉浸在欣喜中和他用餐。

  等到夜幕降臨，興致勃勃要點蠟燭許願的池玥，拆開蛋糕和曲線蠟燭的包裝。

  “我們插一根？”

  “可以。”蛋糕店沒有數字蠟燭，更不可能給她插二十六根，只能用一根代替。

  聞祈舟點燃插好的蠟燭。

  他關掉頂燈，拿起iPad播放一首生日快樂歌，跟著旋律在池玥耳畔輕輕哼唱。

  “Happy birthday to you……”

  聽著他溫醇的哼唱聲，池玥閉上眼睛，雙手十指交叉握在一起，許下生日願。
    ──願他們平安順遂，願他們白頭偕老，亦願他們盡早在黑暗時代迎來黎明。

  *
  11月24日的夜晚，她嘗過蛋糕，他嘗過含著蛋糕的她，旖旎的氛圍持續整夜。

  不願破壞氣氛的池玥，等到第二天清晨，才跟聞祈舟提到蟲災可能提前的事。

  “瓢蟲交給官方了？”聞祈舟倚靠在床頭的軟墊上，微擰著眉頭，點燃一支煙。

  “交了。”

  “它是通過叮咬的方式，讓幼蟲或者童蟲進入身體？然後吸食人體的血肉麽？”

  池玥“嗯”聲。

  她瞥一眼散落在床下的睡裙，重新拿一件出來穿上：“它們吸食的過程很快，被寄生的人大概會在一兩天左右喪命。”

  “蟲類全變異了？”

  普通蟲類可不會如此逆天。

  聞祈舟光是聽著她的描述，都有不真實的感覺：“包括蚊子、蒼蠅和蟑螂麽？”

  “不包括，前世隻發現鞘翅目、膜翅目的昆蟲發生變異了。”

  她強調“前世”。

  畢竟，蝴蝶效應導致有許多事情發生改變，誰也不清楚變異種類會不會增多。

  池玥掀開薄被下床：“反正，我們最好從現在開始防護，出門也別穿短袖了。”

  “……好。”

  比起受熱，當然是命重要。

  因著還不確定蟲災是否提前，池玥暫時沒拿防護服，隻遞給他一套長袖長褲。

  趁著他穿衣的間隙，她取出兩份早餐擺在茶幾上，等他們洗漱完畢再一起吃。

  “老婆，你今天要擺攤嗎？”聞祈舟拿起雞蛋在桌角一敲，順著裂縫剝下蛋殼。

  “不擺。”

  他們昨晚折騰得太久。

  池玥到現在仍感覺腰酸腿軟，更提不起丁點兒精神外出擺攤：“我還沒睡夠。”

  “那你在家好好休息。”他把剝過殼的雞蛋喂到她嘴邊：“等我回來給你按摩。”

  她含糊不清地應。

  等他出門前，再往他的脖頸、手背和腳踝塗抹一遍風油精：“風油精能驅蟲，你下午再塗一遍，別讓那股味道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