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在國慶後複課。

  聞祈舟清晨前往教育區，他離開不久，池玥和明彰亦到居民交易市場擺攤了。

  自打強效殺蟲劑上市，官方時不時會派軍隊全面消殺一次，使得基地內的變異蟲大量減少，偶爾遇到兩三隻，也因人們身上貼著的驅蟲貼，不敢貿然靠近。

  他們出門不再捂得嚴嚴實實，饒是背靠樹木，池玥亦不像以往那樣心驚膽顫。

  她和明彰坐在桌後的塑料凳上，一一擺出龜殼、竹筒及符紙，不像旁的攤主會吆喝幾聲，僅是靜靜等客走到攤位前。

  池玥閑著無事翻看穴位圖。

  人體頭部的穴位，她已經了如指掌了，目前正認真翻看的是，軀乾上的穴位。

  她記下部分穴位後，盯著攤前的道路默默背一遍，那不斷翕動卻鮮少發出聲音的唇，讓路過的人忍不住多看她兩下。

  “神神叨叨的。”有人嘀咕一句，就差沒把“封建迷信”四個字，懟到池玥臉上。

  專心致志的池玥沒聽見。

  倒是明彰冷眼看著那人，待那人不自在走遠，才豎起耳朵繼續聽池玥背穴位。

  “臍下三寸是元關……”

  “關元穴。”他糾正後，還會講穴位主治的病症，加深她的記憶：“關元穴主治中風脫證、虛癆冷憊、疝氣、腹瀉等。”

  池玥點頭複述一遍。

  剛準備記別的穴位，一名面容頗為憔悴的女性，步伐匆匆走到他們的攤位前。

  “道長。”她似乎很緊張，亂飛的余光，時刻注意著周圍：“你能幫我捉鬼嗎？”

  “捉鬼？”

  明彰挑起雙眉。

  他身旁的池玥，亦被“捉鬼”勾起興致，沒心思再記軀乾的穴位，抬眼看著她。

  “對……”陶婷微抬雙手，交疊著搭在桌面上，吞咽兩下唾沫，道出她的經歷。

  九月底，他們隊伍中有一人被變異蟲吸淨血肉而死，他死後沒多久，頻頻“騷擾”陶婷，致陶婷經常能在半夜看見他。

  她最初懷疑是夢。
    但隨著見到他的次數增多，她清醒的時間更長，便也不能拿“夢境”騙自己了。

  陶婷：“道長，你有辦法嗎？”她沙啞的嗓音透著疲憊和恐懼：“我已經有好幾天沒睡過覺了，再這麽下去我會瘋的！”

  “他每次找你會說話嗎？”

  “不說，他只是站在那兒陰森森地看著我，偶爾還會怪笑。”

  明彰了然。

  他手握蒲扇扇著風，目光投向她眼下的黑青，溫聲問：“你看過心理醫生嗎？”

  “……沒有。”

  “要不，掛個號試試？”

  “我感覺我沒病。”她摳弄著指下的桌布，有一瞬間的恍惚。

  “凡事不能以‘感覺’為準。”明彰停頓兩秒：“諱疾忌醫容易引起更大的問題。”

  陶婷沉默良久。

  終是壓下心頭的焦躁：“那我先找醫生看看，如果診斷沒問題，再過來找你。”

  “好。”他目送陶婷走遠。

  一直在旁過觀察對方的池玥，扭頭問明彰：“她要是真撞鬼了，你能解決麽？”

  明彰搖頭：“沒試過。”

  自打他師傅那輩，就沒遇到過魂體了，他更無經驗可談，只能根據記載行事。

  “你估計有多少把握？”

  “三成？”

  “……希望是她的幻覺吧。”也省得他不小心把自己搭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