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那你看著我幹嘛？”

  謝長瀟呵笑：“你好看。”

  葛淮：“……”他和那雙充滿意味不明的眼睛對視兩秒，驀然往明彰身後一躲，堅定道：“我對男人沒興趣，你死心吧！”

  “？你在說什麽瘋話？”

  “你心裡清楚。”

  “我清楚個屁！你過來……”

  謝長瀟繞過野餐墊，朝葛淮的方向撲，葛淮懷疑他“心有不軌”，撒丫子跑了。

  他們玩著追逐遊戲，屈膝坐在野餐墊上的明彰，被他們揚起的黃沙濺了一身。

  “去去去！你倆離遠點兒！”他抄起一根樹枝，唬著臉拍打身旁掠過的幼稚鬼。

  葛淮裝模作樣“哎喲”一聲，那搞怪的腔調，逗得在看他們打鬧的人放聲大笑。

  似是覺得有趣，尋崧麻溜從野餐墊上爬起來，樂呵呵地跟著謝長瀟一起追人。

  歡樂的氣氛持續不減。

  待熾熱的陽光傾瀉而下，那場充滿歡笑和趣意的追逐遊戲，不得不宣告結束。

  他們為躲避熱浪，分兩撥坐上越野和SUV，跟著指南針的指引繼續往前行駛。

  沙漠晝夜溫差大，白天的氣溫逼近四十五度，人在室外待太久，很容易中暑。

  他們除了解決生理需求，壓根不會下車，連午飯都是吃肉干和面餅墊巴墊巴。

  只有等晚上氣溫下降，他們才會關掉噴薄的空調冷氣，下車搗鼓一頓簡易餐。

  “怎麽辦……我們快沒水了。”沙漠行駛第三天，他們儲存的水只剩十分之一。

  明彰：“找仙人掌吧。”

  葛沁瑤：“沙漠裡的仙人掌不是有毒嗎？”她拎著輕飄飄的水桶，滿臉焦慮。

  溫雅嫻：“有刺的好像沒毒。”

  “也有。”顏碩曾經看過荒漠求生的紀錄片，還記得有關仙人掌能否食用的問題：“仙人掌的莖中雖然含有大量水分，但水分都是以細胞液存在的，會讓人越喝越渴。”

  他頓兩秒：“我們可以摘仙人掌的果實，果實也有一定水分，並且不含毒鹼。”

  聞祈舟：“也可以利用晝夜的溫差來獲取水源。比如挖沙坑，在沙坑裡面放一個取水容器，再鋪一層塑料袋薄膜在上面，等幾個小時，就能得到一碗水了。”

  “對！你不說我都忘了。”顏碩的思維都跟著仙人掌走了，他不提還想不起來。

  “那我們先挖沙坑？”

  “嗯。”他們背對夕陽，各自找一塊合適的地方，用工兵鏟、匕首、樹枝挖坑。

  池玥給他們一人一隻碗，再把塑料袋放在旁邊，讓他們挖好坑後自己過來拿。

  忙活一通，她側眸看著額間沁出薄汗的聞祈舟，抽一張隨身攜帶的濕紙巾給他擦擦汗，再喂他喝兩口保溫杯裡的水。

  柔聲問：“累不累？”

  “不累。”眼下氣溫還未下降，他身上的汗完全是熱出來的。

  聞祈舟拍落手上的黃沙，牽著池玥的手，走到謝長瀟他們挖坑的位置看一圈。

  確定步驟沒問題，眾人分一分曬乾的魚和肉干回到帳篷，填填肚子當晚餐了。

  畢竟現在缺水，饒是他們有活雞活兔，也沒條件處理，只能將就吃點之前儲存的食物，等離開沙漠後再飽餐一頓了。

  謝長瀟倒是能跟池玥蹭一頓，但他胃口不佳，也懶得動彈，索性不找他們了。

  他吃完肉干準備休息的時候，池玥和聞祈舟進入空間，端一碗佛跳牆、番茄牛腩、海帶湯放在桌上，慢慢享用一遍。

  “祈舟，那頭豬好像懷崽崽了。”池玥抬手一指，指著豬欄裡蜷在左邊的母豬。

  它的肚子明顯下墜了。

  聞祈舟覷它一眼，發覺它的精神狀態尚佳，沒太擔心：“我待會兒過去看看。”

  經過近三年的時間，他們給家禽檢查身體、接生、照顧幼崽，已經很熟練了。

  哪怕遇到難產的情況，仍能按照書籍和視頻的教學，不慌不亂給它們解決了。

  池玥應聲：“等我們離開沙漠，拿一頭給他們解解饞吧。”

  母豬一窩能下五到十二隻崽崽，比牛羊的數量多得多，導致他們現在已經有三十一頭豬了。

  而他們除了飼養的活豬以外，還有很多在屠宰場買來的豬肉，短時間內根本吃不完，索性拿一頭給他們解解饞得了。

  聞祈舟頷首：“好。”

  他們飯後在豬欄給懷孕的母豬檢查一下，瞧著它沒什麽毛病，再到地裡收菜。
    “我們還種菜嗎？”池玥走到溪邊洗兩根黃瓜，杏眸掃一眼那片空出來的土地。

  “沒必要種了。”

  他扭頭看著靜止區堆放的蔬菜，笑一聲：“空間的菜夠我們吃到壽終正寢了。”

  “也是。”她按耐住種菜的心，拿著黃瓜和他回到帳篷，戴上耳機追一部電影。

  *
  晝夜更迭。

  帳篷外鋪著塑料袋的沙坑，一一被人揭開，摻雜黃泥的水在下一秒映入眼簾。

  眾人喜不自勝。

  他們把碗裡的水過濾一遍，小心翼翼倒入儲水的圓桶中，搬上車載著它上路。

  “玥姐，我好像看見西瓜了。”雲麒貼著窗戶，指一下生長在左前方的圓狀物。

  池玥抬眼往外看。

  外表酷似西瓜的圓狀物，隨即闖入視線，她溫聲給他科普：“那個叫藥葫蘆。”

  “能吃嗎？”

  “有毒，吃不了。”

  她以為雲麒口渴了，擰開保溫杯往杯蓋裡倒滿礦泉水，稍一傾身遞到他手裡。

  原本不渴的雲麒，一瞧見澄澈的清水，難以拒絕地喝兩口：“尋崧你要喝嗎？”

  “要喝！”

  他把剩下的水喂給尋崧，正在開車的明彰，透過後視鏡看他一眼：“小麒想吃西瓜了？等我們到了首都，我給你種。”

  “師傅，你有種子？”

  “有啊。”他收回視線：“你忘了我們以前在道觀種過西瓜嗎？種子還留著呢。”

  雲麒還真忘了。

  不過，聽見明彰要給他種西瓜，他眼底的懷念轉化為期盼，嘴角亦揚起笑意。

  “那好吧。”他把杯蓋還給池玥，不再頻頻去看藥葫蘆：“到時候我們一起種。”

  尋崧：“還有我！”他晃著一雙腳丫子：“師傅，我們什麽時候能離開這兒啊？”

  他已經迫不及待想種西瓜了。

  明彰：“快了。”

  尋崧：“快了是多久？”

  明彰答不出來，倒是聞祈舟算一下公裡數，預估道：“今天下午應該能離開。”

  他歡呼起來：“太好了！”

  沙漠固然讓人新奇，但晝夜的溫差和生活上的不便，很容易磨滅那份新奇感。

  尤其是，難以獲得水源。

  除了池玥和聞祈舟之外，其他人三四天沒搓一次澡洗一次頭了，個個都盼著盡快離開沙漠，找到能解救他們的水源。

  好在今天沒出岔子。

  他們跟隨指南針的指引，行駛到下午兩點，終如聞祈舟預估的那樣離開了沙漠，看見一片屹立在不遠處的蔥綠山脈。

  明彰提高車速，沿著通往山下的道路一直往前，即將到山腳的時候，兩排頗具有年代氣息的磚瓦房，驀然闖入視線。

  因著磚瓦房是在道路下坡，他和副駕駛上的聞祈舟，能清晰看見第一間磚瓦房升起的嫋嫋炊煙，以及站在牆外一片土地上，穿著工字背心揮動鋤頭的男人。

  “這兒居然還有人住。”明彰的視線掠過十間磚瓦房，驚奇的同時仍保持警惕。

  聞祈舟眯起雙眼。

  他凝視著聽見動靜，探頭朝他們看過來的男人，隨即道：“在他旁邊停一下。”

  越野車停在柵欄旁。

  右手攥著鋤頭，同樣警惕和防備的男人，抬頭露出那張布滿了薄汗的國字臉。

  “你們是從荒漠過來的？”他看著繞過車頭走來的聞祈舟，明知故問這麽一句。

  聞祈舟：“對。”他對上男人清正的雙眼，講述他們來到此地的原因，降低他的防備後，問道：“請問附近有水源嗎？”

  男人見他不像為非作歹的人，且隊伍中還有面色紅潤的孩童，這才松一口氣。

  他放下鋤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