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生起了一個早，今天她要陪陸爺爺去上山挖一些藥材。

  剛到院子裡，就見到等著自己的陸爺爺。

  “爺爺，您怎麽比我還早啊。”

  “呵呵，睡不著，早些去。”陸爺爺看著小生，招招手，就往外走。

  “哎，等一下，背簍還沒拿。”

  小生喊著，跑去另外一個屋子裡拿著背簍跟上。

  “哎，陸爺爺老了，記性不好了。”陸爺爺自我調侃著，小生笑的歡快，一雙眼直勾勾看著陸爺爺，眼神很亮。

  “沒關系，我會一直陪著爺爺的。”

  “哎，還是我家小生乖。”

  這個時辰，天很朦朧，入了冬，飄著一層霧氣，整個鎮子被籠罩朦朦朧朧的，到了采藥的山上，能見度不高。

  “爺爺，我們走慢點。”

  小生走在陸爺爺前面開路，陸爺爺老了，腿腳也沒那麽利索，她得小心點。

  “好，都聽你的。”

  保持樂呵的老爺子看著心情不錯。

  小生在前面帶路，偶爾彎腰采集一些藥材，期間和陸爺爺聊著天，她時不時看一眼陸爺爺，像是在不放心對方。

  每當這個時候，陸爺爺都會笑的慈祥。

  再度將一種藥材放到背簍中，小生站在一個小山丘上，居高臨下的看著陸爺爺。

  “爺爺，夠了嗎？”

  背簍中已經裝了不少的藥材，她問著。

  “嗯，走吧。”

  這一路上的，都是小生說什麽是什麽，陸爺爺很好說話的樣子。

  陸爺爺準備下山，可走了幾步，卻沒聽到身後跟隨的腳步聲，他回頭，就見到小生站在那裡，用一種陌生的眼神看著自己。

  很沉。

  仿佛山間的霧氣都墜落其中，蒙著一層水色，無法窺探到那雙黑眸深處的情緒。

  這樣的小生，讓人有點害怕。

  “小生，怎麽了？”陸爺爺臉上的笑容不自覺消失了。

  小生沒回答，而是沉默看著眼前人許久。

  山間很冷，風吹過時，卷著小生的發絲，她捏著背簍的肩帶，力氣很大。

  “你到底是誰？陸爺爺在哪裡？”

  一字一句，她沉聲問著。

  眼前人，不是陸爺爺。

  被這麽質問，陸爺爺也不驚訝，反倒笑開。

  “你是怎麽識破的?”他似是在好奇。

  “很簡單，這一路上，明明路過幾個很稀有的藥材，你別說采集，甚至看都沒看一眼。”

  這樣的人，不可能是醉心醫術的陸爺爺。

  “這樣啊。”

  那人抬頭眯眼看著小生，眼裡的情緒格外詭譎，帶著深深的惡意。

  “到是沒想到，你哪怕失去了記憶，也還是這麽聰明。”

  “你認識我？”

  小生回應著。

  “嗯，不只是認識。”來人應著，身上沒了陸爺爺的那股子的老態龍鍾，反而帶著高高在上的睥睨。

  小生不喜歡那個眼神。

  “我……是誰？”

  對於這個問題，來人嗤笑一聲：“你自己不是有答案了嗎，你的記憶不是在複蘇嗎？”

  輕慢的語氣中，還有著一股的怨憎。

  “本來是想讓你死的痛快一點，可你既然識破了我，那就只能讓你帶著痛苦死去了。”

  滑落，那幾步開外的人，驟然出現在小生的面前。

  一種令小生膽寒的氣息在逼近，黃泉之門在洞開，小生遵從直覺，往地上一撲，狼狽的躲開。

  “嘖，看看現在的你，再想想以前的你。”

  “陸韻，值當嗎？”

  從一個人人稱讚的天才，變成這麽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

  他想捏死她，貌似都用不上一根手指。
    對於對方的輕蔑，小生沒回答，她只是喘著氣，爬起來逃跑。

  她沒有回頭，也知曉對方必定會追過來。

  陸韻。

  她念叨著這個名字。

  腦海中，如同大開了什麽封印，一堆的記憶湧現，膨脹而擁擠。

  畫面中，那個自己，那麽耀眼張揚。

  可那個，真的是自己嗎？

  “嘖，跑夠了？”

  耳邊的聲音，如索命的魔鬼，小生瞳孔驟縮，余光已經見到對方對自己伸手。

  她的掙扎，在對方眼裡，不過是逗樂。

  要死。

  要再死一次了！

  她的心臟在激烈跳動著，可心情卻無比的平靜，就好像，她面對這種情況許多次，才能有此刻泰山崩於面前而面不改色的冷靜。

  將身體交給直覺，小生險險躲開，不過胳膊到底被打傷了。

  很疼，貌似骨頭還斷了。

  身體控制權被奪取的那一瞬，過往的那些記憶，如同煙花在眼前炸開，她的身體中，驟然生出一股力量。

  她抬頭，並指成劍，狠狠刺過去。

  劍意凝聚那一刻，來人眼裡有著憤怒，加快自己的動作。

  卻在此刻……

  虎嘯山林。

  一頭巨大的白虎撲過來，將那人撞開，毛茸茸的身體擋在小生的面前，讓她一愣，又笑開。

  “歡歡。”

  她這麽喊著。

  緊接著的，是一道道出現在她身前的身影，每一個都背對自己，可小生覺得很熟悉。

  她的四位師兄，和最好的朋友。

  他們來找自己了嗎？

  那盤旋在心中五年的寂寥，在此刻都散了。

  她想，她等到他們來接自己回家了。

  “你是誰？”

  紀紅溪呵斥，手中琉璃血上，寒光凜冽。

  這些年，除開尋找，他們的修行也沒有落下，如今的他們，早不是之前的那幾個。

  尤其是他們這幾個人站在一起，擰成一股繩後，那放出來的氣勢，讓來人也得暫避鋒芒。

  他還保持著陸爺爺的那張臉，眼神惡狠狠看著被所有人保護在後面的小生，臉上還有這沒能殺掉小生的遺憾。

  他沒回答，不過眨眼的功夫，對方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幾人眼裡有著凝重的色彩，他們對來人的身份都有著猜測。

  “是它。”

  白藥指了指天上。

  那個天道，果然還沒放棄，對方那殺之而後快的表情，卻也從旁佐證了一件事情。

  他們回身，一道道炙熱的目光，凝聚在小生的身上。

  期望又膽怯。

  “師兄。”

  最後還是小生先開口的。

  她看了眼白藥，心想，那日的想法果真沒錯，畢竟三師兄就是一個黑心肝的人。

  “小師妹。”

  紀紅溪的聲線在顫抖，他走上前，一把將小生拉到自己的懷中，用了很大的力氣，仿佛要將人勒死在自己的懷中。

  小生還沒來得及說話，四面八方的，她被包圍了。

  就連她的好友，也都上來湊熱鬧。

  被圍的緊緊的小生有點呼吸不過來。

  “我要窒息了。”她喊著。

  現在的她啊，還只是一個凡人啊。(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