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宗長一行人連忙應下。
見他們十分配合,薑扶光沉重的心情,緩和了許多:“有勞嶽宗長牽個頭,以官府的名義向各大米行借糧,所有的借據,都加蓋長公府的印璽,將來如數奉還。”
“不願借糧者,便以囤積居奇問罪,即刻抓捕。”
“防疫之事,也要盡早準備,孤手中有些避穢驅邪,避病防疫的香方,所需香藥材尋常多見,且南方盛產,提前做好防備,能減輕瘟病爆發,請各位家主立馬組織人手,加緊且大量製作。”
“所需藥材向藥材商借調,同樣加蓋長公主印璽,違令者,絕不姑息……”
“再以孤的名義,向附近各大州府衙門借糧征藥。”
“……”
一行人足足商議了一個時辰,長公主字字句句,皆是憂國思民,令嶽宗長一行人,心中是既欽佩又羞愧。
長公主賢德思民,有情有義,也堅定他們背靠長公主的決心。
各項物資事宜相繼敲定,薑扶光總算放松了一些。
各大家主紛紛告辭,嶽宗長稍後一步,試探問:“不知長公主對杭州郡李太守知道多少?”
薑扶光眉目微動:“有什麽話,但說無妨。”
嶽宗長這才道:“王有財是新安縣之人,在新安縣有個相好的,新安縣大壩決堤那天晚上,有人看到他趁著夜黑無人悄悄摸出城,回了一趟新安縣。”
王有財極其刁滑,嶽家盯了他好些年,才查到這一樁。
薑扶光的臉色倏然冷厲,這是連羽林衛都沒有查到的消息。
這個王有財果然有問題。
李太守延誤災情,故意擴大災情,嶽系世家不可能沒有察覺,肯定要暗中調查,以免天大的禍事波及到自己頭上。
薑扶光深深看了他一眼:“嶽宗長的人情,孤記下了。”
嶽宗長心中不由一定:“長公主若要探查此事,可以先查城中的安民藥鋪,藥鋪夥計那天陪藥鋪醫師,去附近一個村子急診,看到王有財趁著夜色回了新安縣。”
毀堤一事是何等重大,但凡透露半點風聲,將會禍及滿門。
嶽家也承擔不起這種風險。
現在看來,長公主之勢強於承安侯,但想要獲得長公主的信任,毀堤一事,就是最好的投名狀。
有了投名狀,長公主才會重用嶽家。
當然了,倘若現在坐在他面前的人不是護國長公主,而是朝廷派來的監察史,他是絕不可能將這件事吐露出來。
倘若長公主沒有對嶽系世家禮賢下士,給予信任,且委以重任,並真心實意前來杭州郡平災救民,他也不會將此事告之。
嶽系世家是想找一個靠山,而不是成為長公主與承安公爭鬥的棋子,從一個火坑,跳到另一個火坑。
嶽宗長走後,薑扶光立馬喚來羽林衛:“……將與王有財有染的寡婦,秘密帶到杭州城來。”
不一會兒,羽林衛就過來稟報:“昨夜,駐防軍在巡邏之際,抓了幾個行跡可疑之人,其中一人就是王有財,王有財戶籍登記是良民,羽林衛沒有拷打,只是嚴加審問,但此人十分油滑,嘴風很緊,並沒有審問出什麽。”
此人不僅參與毀堤,很可能參與了李太守在杭州郡各種違法亂紀,貪髒枉法之事。
“先把人放了。”薑扶光眼中掠過一絲冷光,“對付這種小人,最好的辦法,莫過於將他逼到絕路,讓他們狗咬狗。”
羽林衛仔細聽長公主吩咐,眼中異彩連連。
薑扶光回到房中,換了一身輕便的衣裳,瓔珞伺候她吃完藥,又喝了一碗清淡滋補的枸杞烏雞湯。
“身體好些了嗎。”
薑扶光聽到聲音,一抬頭,便看到姬如玄站在門口。
她點頭:“除了還有些精神不濟,身體沒有別的不適。”
見她氣色確實好了一些,姬如玄頷首。
“姬如玄。”薑扶光出聲喚他。
姬如玄挑眉看她。
“讓瓔珞給你拿一身暗衛的衣裳,你扮成貼身暗衛,”薑扶光定定地看著他,“不要再躲了。”
為了避開羽林衛的耳目,他一直待在後院,哪兒也沒去。
“貼身、暗衛?”姬如玄笑容一深,他緩步上前。
薑扶光心口發緊:“你身份敏感,不好在人前露面,扮成暗衛,把臉擋住,可、可以光明正大地在我身邊。”
姬如玄在她身前站定,緩緩降下身體:“給你做貼身暗衛,日夜不離陪著你,好不好?”
他雙手撐在榻邊,將她罩在胸前,薑扶光心中砰砰直跳,並不喜歡這種帶了侵略感的壓迫,身子下意識後仰。
她後仰,姬如玄就俯身而下。
直到,將她整個人罩在身下,懸在她身體上方。
“不說話,”姬如玄偏過臉,唇似有若無親吻她的發髻,“我就當你同意了。”
“我……”薑扶光渾身戰栗。
“噓,”他伸出一根手指,抵到她的唇間,含笑道,“我現在不想聽你說話。”
哎,這麽漂亮的唇兒,偏就喜歡拒絕人。
真讓人又愛又恨。
薑扶光想到當初在十裡桃林的老桃樹上,他也曾這樣抵住她的唇,不許她說話,霸道得令人發指。
她動了動唇,想要張口說話。
“這麽不乖,”姬如玄一臉無奈,手指輕輕摩挲她的唇,將手指拿下,“那我隻好把你的嘴堵住。”
薑扶光來不及反應,他倏然低頭。
唇被他含住,她倏然想到,雷鳴電閃的那天,他在廡廊下將她按在柱子上,發了狂的親她。
她感覺自己像一隻涸轍之魚,就要窒息死去。
很委屈。
但這一次他很溫柔。
撐在後背的手臂有些發軟,身子陡然向後倒去。
姬如玄扶著她的腰,同她一起後倒,兩自迥異的身軀輕輕貼在一起,嚴絲合縫。
他用指尖挑起了她的下巴,唇若即若離,細細地汲取她的氣息。
鼻尖相觸時,他會低低地笑,用鼻尖輕輕地去蹭她鼻尖,灼灼的呼吸,灑在她臉上,燙得她臉紅,忍不住去躲。
他卻霸道地捧著她的臉,對準她的唇,重重親了下去。
兩人都有些忘情,呼吸越來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