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願再次清醒,已經是一個月後。
彼時,衛國陷入戰亂,老皇帝病危,五位皇子奪權,無人顧及老皇帝的性命。
國都混亂,百姓閉門不出。
國都郊外的莊子,一片死寂。
祁願緩緩睜開眼,清苦的草藥味溢滿鼻尖,溫熱的觸感令她瞬間回過神,將她混亂的思緒拉回當下。
藍色眸光晶亮,淺淡的光亮在眸底閃過。
祁願抬手,掌心微涼,手背泛紅,像是輕微的壓痕,手心覆向床邊的男人,輕微動作間,男人有了些許動作。
司徒遂緩緩抬起身子,胳膊撐住床,對上祁願藍色眸子。
驚喜在一瞬間迸發。
“你——”
司徒遂話音卡住,不知道該說什麽,期待與希望無數次落空,乍然擁有,難免失語。
祁願盯著司徒遂,見他開口無言,“多久沒有睡好覺了?”
黑眼圈濃的可以做國寶。
司徒遂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眼神閃過一抹滯色,“什麽?”
手指微涼,祁願抬手覆上司徒遂的眼眶,輕聲提醒,“黑眼圈。”
司徒遂倏地反應過來,抬手攥住祁願的手,聲音沙啞,“我沒事,你的身體怎麽樣?”
鳳眸中的擔憂在一瞬間氤氳,席卷祁願的視線。
祁願眼睛微眨,下意識回避司徒遂的視線,手覆在小腹處,感受著丹田處的微流。
看來,沒有原主的靈珠,身體已經無法承受。
最多一個月,還有一個月的時間。
祁願垂眸,手仍被司徒遂攥在手中,溫熱。
“你覺得,人該是什麽樣子?怎樣才能做一個人?”
要見小叔。
要積分。
要完成原主的夙願。
司徒遂輕斂眉眼,又抬眸將視線給予祁願,輕聲道:“為什麽想做人?”
祁願蹙眉,眼底迷茫,對上司徒遂清冷不讚同的鳳眸,“不知道。”
不知道原主為什麽執著做人,也不清楚她為何要流連在小世界。
司徒遂順勢坐到榻上,將祁願攬在懷中。
“我們去找靈珠,找到靈珠後回不妄城,如何?”
詢問的語氣輕柔,輕柔到讓人無法反駁,或許,輕柔至極,便是最有勁的強勢。
祁願沒有說話,她……沒有感覺到靈珠的存在。
或許,靈珠已經不存在了。
祁願下意識撚著手指,輕微點頭,司徒遂想要尋找不只是靈珠,也是一份安心。
祁願休整了幾天,終於在司徒遂的催促下,祁願出了莊子。
祁願和司徒遂走在衛國國都,向來繁華的國都,如今一片寂靜。
攤販們沒有出攤,百姓們閉門不出,鳥語聲兩兩三三,蟬鳴聲處處可聞。
國都的死寂,混著漫天血色,未乾的血跡噴濺在牆邊。
萬籟俱寂,像是沒有人的存在,深淵般墮落。
司徒遂將祁願攬進懷中,聲調沉靜,“願願,怕嗎?”
祁願胳膊微抬,將司徒遂擠開些,藍色意味的嫌棄很是明顯。
“熱,離我遠點。”
司徒遂垂眸,被祁願推開些,順著祁願的意思,“好。”
祁願微抿唇瓣,能不能繼續做不會說話的大補藥?她寧可揍他,她也不想對他心疼。
她……很討厭心軟的感覺。
像是被人牽著鼻子走。
可他是大補藥,她不自覺心軟,同樣,她討厭這種不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