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般兒看向司徒遂,大眼睛眨了眨,瞬間反應過來,捧著烤土豆陰陽怪氣,“喲,這不是大閑人司徒公子嗎?!願願姐跟著你簡直就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司徒遂眼波微動,“夏小姐,我家娘子的眼光,你覺得有問題?”
夏般兒:“……那……那都是你哄騙願願姐的!你沒有功名,也沒有上進心,還不出去工作!萬一吃完家族的老本,你想讓願願姐陪你流落街頭嗎?!”
夏般兒連珠炮似的,一股腦全部說了出來,心底松了一口氣,無視司徒遂怪異的眼神,她趕緊看向祁願,黑葡萄般的眼睛滿是笑意。
“願願姐,我大哥才弱冠之年,身上還有軍功,以後絕對是前途不可限量的大將軍,你考慮考慮吧!”
“我大哥雖然沒司徒公子好看,但是比他身體強壯!”
祁願余光瞥向司徒遂,與司徒遂目光相撞,見他恨不得扔夏般兒出去,無聲勾唇。
祁願對上夏般兒期待的小眼神,彎唇,“你大哥會有屬於自己的姻緣,還有,他不是二世祖,若是算起來,衛國三分之一的財富是他的。”
夏般兒瞪大雙眼:“!!!”
願願姐一定是在騙她吧?!
怎麽有人不處理工作就能有錢?!
夏般兒好奇盯著司徒遂,不忘啃兩口手中的土豆,“司徒公子,願願姐說的是真的嗎?”
司徒遂懶得與夏般兒計較,一個十四歲的小姑娘,一直被嬌寵長大,難免不長腦子。
“嗯。”
夏般兒繼續啃手中的烤土豆,皺著眉,盯著司徒遂猛瞧,良久,她才問道,“司徒公子,你是皇親國戚?”
這麽有錢還沒有被皇帝打壓,肯定是有大背景!
願願姐絕對不會受委屈!
真好!
司徒遂眼底流瀉出不屑,朝祁願走去,將祁願手旁的烤土豆皮收拾掉,順便回答夏般兒的問題,“不是。”
皇親國戚算什麽,骨子裡是遺傳的肮髒!
夏般兒還想問什麽時,司徒遂微抬手,“風焰,送夏小姐回威遠將軍府。”
夏般兒嘟嘴,身旁冷不丁竄出來一身黑衣的風焰,她倒是沒有大驚小怪,只是雙手飛速將桌上的幾個烤土豆揣進自己懷裡。
被風焰拎住後,夏般兒衝祁願大聲道別,“願願姐!改天見呐!”
喧鬧後,便是一陣寂靜。
司徒遂順勢坐在祁願身旁,手中握起桌上僅剩的一顆烤土豆,“你們妖會憑空變出食物?”
這臭東西聞起來倒是不錯,至於口味,他瞧著夏般兒吃的挺香,將軍府小姐尚且如此,看來這東西味道確實不錯。
祁願從司徒遂手中拿過烤土豆,給他剝開,動作精細有耐心,“也不算憑空變出,從前攢下的東西罷了。”
“你身上有芥子世界?”
祁願下意識抬眸,“你知道?”
每一個神都擁有自己的芥子世界,算是儲物空間,微小的天地,蘊含著無窮大的世界,這便是芥子世界的含義。
大補藥……
難道有些記憶在恢復?
還是他沒有完全磨滅原本的記憶?
司徒遂搖了搖頭,眼底晦暗,他下意識脫口而出,但卻沒有關於芥子世界的任何記憶。
就像是——這是他本就該知道的東西,哪怕死亡,他也不會忘記。
祁願垂下眸,睫毛順勢顫了顫,遮掩下她的不自在。
“系統,安排我和小叔的下一次見面。”
【宿主,九寅大人還在上一個位面……撩妹子,要不,您回上一個位面瞅瞅?】
“回得去?”
祁願錯愕,她甚至不知道為什麽被送出上一個位面,隻記得與秦相松見面時,她看到了一雙血色眼睛,之後,便是靈魂被撕扯,最後,她被強製送出了上一個世界。
【當然回得去!不過要500積分哦!宿主目前的積分不夠哦~】
系統欠扁的語氣,成功贏得祁願一拳。
祁願將手中的土豆剝的乾乾淨淨,將土豆遞給司徒遂後,她的目光定在他身上,上下打量。
大補藥……還有什麽東西能換積分?
她必須回去見小叔,她有好多問題要問,她不能不清不楚流連在小世界。
她有權知道原因!
祁願眉頭倏地一皺,心口澀苦的味道,好陌生……
未知的情緒像是深淵,不斷拉扯著祁願,直到她眼前一黑,沒有了意識。
【!!!】
宿主怎麽越來越弱雞了?
隔壁系統家的宿主怎麽越來越牛批?!
系統看著祁願僅剩的一百多個積分,猶豫著要不要給她買點強身健體的藥,畢竟,完成任務的前提,是有一副好身體!
系統猶豫間,忽然被關進了小黑屋。
【???】
難道宿主和大補藥又做什麽不可描述的事情?
房間中,司徒遂擰著眉給祁願擦身體,絲帕潮濕,輕擦身體,動作輕柔,像是對待絕世珍寶般,白嫩的肌膚沒有一點痕跡。
司徒遂手搭在祁願手腕上,沉聲低言,摯真的語氣,像極了死不罷休的誓言,“必須盡快找到靈珠。”
她必須活下去。
若是可以,他能用命換她多好,可惜,他是被詛咒之人,長生藥,是恩賜的詛咒。
當年,他是被國師斷言的亡國之子,出生不足一月,便被拋棄,輾轉多個國家,饑寒交迫無數次,他永遠記得冬季的夜晚是冰冷的,是僅有一件破衣的窘迫。
後來,他十四歲,偶然得知他的苦難來源,又偶然得到一瓶長生丹。
他發誓,亡國必在他。
果然,他隱忍布局多年,親手斷送了一個國家,他的母國。
再後來,他似乎喜歡上了戰亂,天下為棋,他與天對弈,將棋局攪亂無數次,將苦難灑向世間各處。
人類想要的長生,他有;人類想要的權利,他有;人類想要的財富,他也有。
他以為,他會是世間唯一的例外,將這天下玩弄股掌間。
可,她成了他的變數。
他活了七百多年,怎麽會不清楚命比情情愛愛重要?怎麽會不懂人間的愛短暫又詭譎?
可是,多可笑,最清醒的人,反而最墮落。
一見鍾情,是靈魂的選擇;久處傾心,是理智的淪陷。
說到底,只是因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