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白君嫿打完電話後,許梨就去浴室洗漱了,還順帶把手機帶進去了。
生怕會錯過她們的電話。
後面一直沒等到白君嫿的消息,導致到三四點都沒有睡。
臨近四點的時候,她給白君嫿發了條微信,詢問裴聽榆怎麽樣了。
僅過了兩分鍾左右的時間,白君嫿的電話就打過來了,她連忙接起,“君嫿,聽榆怎麽樣了?要不要緊?”
“她流產了。”
許梨懵了,眨了下眼睛,感覺自己幻聽了,“流產?誰?”
“裴聽榆。”電話那頭的白君嫿語氣冷靜清晰。
“這……這怎麽回事?”
白君嫿輕歎一聲,“昨天晚上喝酒了,輕飄飄的,不小心踩空從樓梯上摔下來了,流產了,我到的時候救護車剛把她抬上去,流了很多血,嚇死我了,我當時以為她是哪裡磕著碰著了。”
“後面手術後,田醫生說,懷孕有兩個月了,因為前期胎像不穩,又有酒精的因素,還摔得那麽狠。”
“那她人現在怎麽樣?”
“剛睡下。”白君嫿扶額,“她自己也不知道懷孕的事,隻說她平時月經就來得不正常,這兩個月沒來,她也沒怎麽放在心上,也沒有孕吐之類的,就沒往那方面想。”
她頓了下,“她和商彧是不是吵架了?我剛剛本來說要把這事告訴商彧的,她死活不肯,情緒還特別激動,我怕刺激到她,就沒打。”
“不清楚,我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她也說不要我和商彧說。”許梨皺了皺眉,“昨天不是她生日嗎?他倆應該是在一起過呀!”
前天裴聽榆因為訂到了平時很難訂到的那家情侶餐廳,還在群裡炫耀來著。
她和白君嫿還紛紛鄙視她了一回,她根本不在意,說她倆是在嫉妒。
這反轉來那麽快,把她們倆都整不會了。
而且,裴聽榆懷孕,是她們最意想不到的事情了。
第二天上午沒有許梨的戲份,她睡到十點多才起來,第一時間就給裴聽榆打了個視頻過去,白君嫿也守在她身邊。
相比以前活潑任性張揚的裴聽榆,現在躺在病床上的裴聽榆要安靜特別多。
那張沒有什麽血色的娃娃臉看著有些病態,圓潤漂亮的眼睛裡也沒有半點光澤,空洞且無神,整個人就好像沒有什麽靈魂似的。
宛如行屍走肉。
許梨心裡一揪,到嘴邊的話也問不出來了,只是輕喚道,“聽榆,你……還好嗎?”
裴聽榆這才扇動睫毛,手放在平坦的腹部上,低聲哽咽道,“不好,特別不好,阿梨,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的存在,我要是……我要是知道……我就算難受死……我也不會喝酒的。”
許梨張了張嘴,“你昨天過生,和大哥發生什麽了?”
後面裴聽榆什麽都不說了,隻坐在床上哭。
白君嫿抽了兩張紙巾給她擦,出現在鏡頭裡,“我問她,她也不說。”
兩人後面就沒再追問了,在掛視頻前,裴聽榆又道,“我住院期間,你們要是我的姐妹,就別告訴商彧,還有我懷孕流產的事情,一個字也別說。”
“聽榆,這件事情大哥有知道的權利,而且你們……”
“我準備和他分手了。”裴聽榆輕輕道,“那房子我會賣掉,等出了院,我就準備回延邊了,你們以後要是想我,就來延邊找我玩。”
言外之意就是,京都,她是再也不會來了。
為愛飛蛾撲火,撞了那麽多次南牆,已經夠了,非常夠了。
這次的教訓也足夠她疼痛一生了。
許梨和白君嫿都有些詫異,很想知道她和商彧之間發生了什麽,卻又不好追問。
一追問就代表在裴聽榆傷口上撒鹽。
而且能讓裴聽榆這麽決絕,想必他們之間是真的有了難以愈合的裂痕了。
————
裴聽榆這個人驕縱任性,又熱情似火,不達目的不罷休,但同時,只要她做好的決定,就算是九頭牛來拉,也是拉不回來的。
她在醫院住了五天左右,都是白君嫿在照顧她。
這幾天她都沒有和商彧聯系,甚至把商彧的所有聯系方式都刪了,電話號碼也拉進了黑名單。
商彧這幾天也在到處找她,問了許梨,連他不怎麽熟悉的白君嫿都聯系上了,可她們兩個對裴聽榆的事愣是一個字沒有說。
等把房子掛在中介低價出售後,她從黑名單裡把商彧的電話放出來,撥過去。
時隔一個星期,接到裴聽榆的電話,商彧莫名覺得壓在胸口的石頭終於有了挪動的跡象,放下正在開的會議,直接回了辦公室。
經過這一遭事後,裴聽榆對商彧的耐心顯然沒有以前那麽多了。
響了兩聲沒有接之後,她就把電話掐斷了,直接發了條消息過去。
“商彧,我們分手吧。”
商彧剛走到辦公室,就正好看到她這條消息,呼吸都不由急促了起來,但在此時的他眼裡,裴聽榆這舉動無非是鬧鬧脾氣,想讓他哄哄她,尋求他的關愛一樣。
他回撥過去,電話很快接通,就是沒響起他印象裡那道怎怎呼呼怒意滔天的質問聲。
反而安安靜靜的,靜到讓他覺得有些發慌。
“你在哪?”
“家。”
她平淡無波的聲音讓商彧頗覺不妙,“我來找你。”
裴聽榆默了會,“嗯,你來吧。”
二十分鍾後,商彧抵達,一到她所在的樓層,就看見好些個搬家工人搬著一箱箱行李往另一部電梯裡走。
他皺了皺眉,走過去,就發現門口站著一道熟悉的倩影,正在指揮著那些工人。
等最後一個行李箱搬出來後,她露出抹淺笑,將手裡一遝紅票子塞領頭工人手裡,“辛苦了,天那麽熱,拿著去買水喝吧,這些行李,你們發車後,給我說一聲,到了延邊會專門有人接的。”
領頭工人激動的多了幾句話,就高高興興的走了。
裴聽榆就是在這時轉身看到了商彧立在不遠處。
四目相視了一會,她抿抿唇,隨即漾開抹淺淡的笑,卻不及眼底,和以前那種笑有很大的區別。
商彧的心裡頭像是燃燒了一團烈火,灼燙無比。
“你來了,進來吧。”
裴聽榆將他領進來,裡面的家具已經都用白色布包住了,空空蕩蕩的,顯得格外冷清。
“東西都清好了,也沒地方坐,更沒有茶,我們就站在這裡說吧!”她回身望著他,唇角壓著笑,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