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珍珠，就暫且當他這段時間居住在王宮裡的房租吧。雖然說……這裡的王宮也不是她的，不過都不重要。

  嬌陽覺得自己真是個心地善良又聰明的好心人。

  愛莎爾哭夠了，眼眶通紅地望著她。

  天知道他之前因為傷心，賭氣之下離開了人魚族，結果回來後發現遍地的屍體與殘骸，內心有多麽絕望以及痛苦。

  他內心瘋狂地想要衝到岸上去對那些殘忍屠戮他族人們的人類報仇，又怕她會因此難過。畢竟……那個下令屠殺了整個人魚族的男人，是她的心上人。而那些人類，也同樣是她的同胞。

  想到這裡，愛莎爾依然感覺無比的痛苦與悔恨：要是當初他沒有為了自己的私心來找她就好了。沒有因為妒忌王子欺騙她還可以跟她在一起，而主動出現在她面前，說不定也不會被哥哥知道嬌陽的事，更不會將她帶回人魚族，也就不會發生後來的慘案。都是他的錯……要是當時他就安靜地默默站在一邊看她幸福就好了，不該妄圖貪婪本就不該屬於他的那一份幸福。

  都是他的錯……

  嬌陽用手支著腦袋，看了會兒眼前不斷被痛苦折磨著快要崩潰的小美人魚，這才突然想起來問：“不過話說起來，你的聲音是怎麽恢復的？”

  之前明明還是個不論怎麽被她欺負，都發不出聲音只能繼續被她欺負的小啞巴來著。想到以後就要少一個樂趣了，嬌陽想想還覺得有些可惜。

  她再仔細地往下看了看，發現他的雙腿也已經回來了，說明他現在可以自由變幻成人類的雙腿或者是人魚的魚尾。

  “嗚……”小美人魚哭紅著眼，揉了揉自己還掛著珍珠的眼睛，銀色的眸子裡聽到她的話後明顯地愣了愣，然後回答，“沒什麽……公主姐姐，我想辦法找回了我的聲音，以後……已經沒事了。”

  他略顯驚慌失措地避開了她的眼睛，其中明顯就是有隱瞞的地方。

  當時愛莎爾的哥哥愛爾華在臨死前，顯然也是打算告訴她更多有關於他弟弟愛莎爾的事情。可惜他哥哥實在是噶得太快了，還什麽都沒說出來呢，就已經魂歸西天。

  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可顯然嬌陽對曾經那位在海底與自己的結發雄魚並沒有什麽感情，況且愛爾華與她進行的是人魚的結合儀式，又不是人族的婚禮。所以嬌陽並沒有什麽背棄之類的感想。

  準確來說，當時要不是感受到愛爾華時日無多，表面上安然無恙實際內裡已經病入膏肓，她也不會同意與他的哥哥愛爾華結發。

  而此刻，看著坐在自己身邊，大大的眼睛顯得呆呆傻傻的小美人魚，嬌陽的注意力很快被另外一個地方給勾去了。

  她笑著彎起嘴角，勾起他的下巴：“你叫我什麽？”公主姐姐？
  愛莎爾嗚咽了一聲，小心討好地說話，畢竟他現在已經沒有家了，要是讓她討厭自己不讓他待在她身邊，他就真的沒有地方去了。

  “公主姐姐……您上次說了，您把我當弟弟，讓我……喊您姐姐……”

  直接喊姐姐的話有點奇怪，畢竟她是高高在上尊貴的公主，而他只是一條醜陋的人魚。除了這張臉還好看一點，在他們眼裡，他頭上的魚鰭還有尾巴，以及銀色的眼睛，一定特別特別奇怪吧。而且現在他還是個逃犯，他聽見別人都是一口一個“怪物”的喊他，眼裡不是憎惡就是恐懼。

  也就只有她對他好，還願意收留他。

  想到這裡，小人魚又忍不住的鼻頭一酸，落下漂亮的小珍珠來。

  他這麽不禁逗，甚至就連她都還沒逗他呢，就能自己哭起來，嬌陽現在就更想要欺負他了。

  她一邊笑著接住小珍珠，一邊看著他因為哭泣而微微顫抖的小身體，心裡煞風景地想著：他這一哭身體裡面流失了那麽多水分，要不要找些海水來給他補補？可是沿海的海水都被艾倫下令給蓄意汙染了，就是為了毀滅所有的海底生物……

  要不乾脆把小人魚也一起帶回她的國度去？

  “你這條小人魚。”

  嬌陽笑著揉捏他的小臉蛋：“其實我收留你，不僅要給你提供住所，還需要給你解決食物和海水的問題吧？”深海裡的人魚吃的什麽來著？應該也是一些海底作物例如小魚小蝦之類的，還有一些深海植物吧。

  “我以後為了你，還得去國外進口一些海作物來養你，你可真是金貴。這樣一來，你隻付房租可就不夠了呀。”

  小人魚聽後眼中一陣慌亂：她要丟掉他了嗎？
  他連忙拉住她的衣角，銀色的瞳仁眼巴巴地望著她，乞求道：“求求你了，不要丟掉我，你讓我幹什麽都行。”

  “真的只要不丟掉你，對你做什麽都可以？”

  這個壞心眼的小姑娘彎著眼睛，又開始熟悉的誘導了。

  “……對，公主姐姐對我做什麽都可以的。”小人魚可憐兮兮地低下頭，不敢看她。

  嬌陽伸出手，摸了摸他銀色柔順的長發，依然笑著說道：“可是你能為我做什麽？你要靠我住靠我養，就連賴以生存的海水都被汙染掉了，現在你渾身上下除了一張臉，還有什麽值得我多看你一眼的？”

  小人魚哭著低下頭去：公主姐姐說的對，他真沒用。

  “既然這樣……”嬌陽話鋒一轉，笑嘻嘻地推倒了他，“以後就用自己來償還吧。”

  嬌陽逼迫小人魚變出了漂亮的銀色尾巴，像之前那次一樣緊緊纏住了她。

  於是華麗的宮殿內，很快又傳出了人魚美妙動聽、卻又隱隱帶著悲淒的嗚咽聲、哭聲。

  而嬌陽在這一天的晚上，也如願接到了滿滿一盆絢麗奪目的珍珠。

  “我愛你……”

  “我愛您……”

  這一天晚上，小人魚在她的耳邊一遍遍地喊著這句話，生怕她忘記似的，想將這句話刻入她的骨子裡。

  現在的他，不再是小啞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