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願你在現實中蘇醒
“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走廊深處,馬特烏斯搓了搓自己隱隱作痛的拳頭,似乎察覺到了什麽,但在噩夢邏輯自洽性的引導之下,一時間又無法確定不妥之處到底來源於哪裡。
畢竟,他並非觀眾,也非黑夜途徑的超凡者。
“是嗎?我也這麽覺得!”
另一邊,反鎖艙門後,艾文押著二副,讓對方走在自己的前面,同時臉上露出莫名的笑意,試圖通過語言來安撫馬特烏斯的情緒,延緩即將到來的攻擊。
不過水手途徑超凡者的靈性感應,雖然並不像佔卜家途徑那樣敏銳,但依舊比舞槍弄炮的通識者強上不少。
所以來自於靈性的預警,瞬時讓馬特烏斯渾身緊繃,開始提防手持雙刀的艾文,可能通過當做肉盾的二副,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攻擊時。
卻忽然聽到艾文,滿含笑意的說道:
“你猜七步之內我們兩個誰更快一些?”
“誰快?”
沒等馬特烏斯弄明白,這樣的問題到底有什麽意義,伴隨著刀具掉落後撞擊地面時清脆的聲響。
突然間向前撲倒,摔了一個狗啃泥的二副身後,閃爍出了一片耀眼的火光。
“砰砰砰……”
直到空倉後擊錘發出“哢哢”的悶響,被“達姆彈”在胸膛上,撕扯出數個拳頭大小空洞的馬特烏斯,軟倒在血泊之中,艾文這才丟下清空子彈的手槍。
一手提著洛陽長刀,一手捂著靈性徹底枯竭後,宛如被楔入了“屠夫之釘”的額頭,跌跌撞撞的走到了馬特烏斯的身前。
看著對方欲言又止的大口咳出,夾雜著內髒碎片的血汙,似乎想要爬起來。
但卻被自己噴湧在木質地板上的鮮血一次次滑倒,艾文的臉上,忽然露出了些許古怪的笑容。
稍傾後,他俯在痛苦抽搐的馬特烏斯身邊,輕聲細語的說道:“當然是我快了……時代變了先生,拳頭可沒有大炮堅硬!”
意味深長的話音剛落,伴隨著馬特烏斯逐漸灰暗的眼眸,身後的船艙裡忽然傳來了吵雜的爭論聲。
似乎有人慫恿著說道:“快看啊,他丟掉了自己的手槍,現在衝上去捅一刀,你就是所有人的英雄!”
又有人遲疑著辯解:“可他的手中還有一把鋒利的長刀……”
短暫的沉默後,有人大聲呵斥:“怕什麽?我們人多勢眾!”
“噗嗤”一聲銳物穿透血肉的輕響,讓艾文逐漸發散的思維驟然收縮。
左側肋下傳來鑽心的劇痛,他緩緩扭過頭去,看到一名臉色蠟黃,戰戰兢兢的男人,一邊捧著沾滿鮮血小刀緩緩後退,一邊囁喏著嘴唇結結巴巴的說道:
“對……對不起,我們,隻想要活下去……”
“是啊……所以,我很欽佩你的勇氣!”
艾文不可否置點了點頭,轉身高高舉起手中的長刀,突然朝著面前的男人劈了下去。
四散飛濺的血花,與一聲聲滿含驚懼或憤怒的哀鳴中,他滿臉笑意的自言自語道:
“但是,救贖之路上犧牲在所難免,而且……我救人並不需要被理解!”
說罷,臉色蠟黃的男人終於倒在了血泊之中,與馬特烏斯一起,在生命彌留之際,目視著艾文砍開科恩房門外的鎖頭,大踏步走了進去。
乾淨整潔的房間內,沒有什麽屍山血海的汙穢,也沒有什麽長滿觸須的不可名狀之物。
只有一名平躺在床鋪上的病人,兀自訴說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囈語。
確切的說他是,腦袋已經腫脹到車輪大小,吹彈可破的皮膚下裝滿了清亮液體,早已失去了口鼻辨別不出面容,但卻仍舊以詭異的方式,痛苦喃呢的前代罰者隊員科恩。
艾文認出了跟艙室差不多同樣狹窄的床鋪上,那道曾經並肩作戰過的身影,聽到對方痛苦的兀自訴說道:
“仔細聆聽,你也會聽到……大海那詭異的翻騰聲,如風暴又似落雨,無比輕柔,宛如落下的水滴!
它在我的內心發出陣陣嘶吼,從我內心深處迸發,但又無比輕柔……
不……誰來幫幫我,我知道我有罪,但我不會再犯了,我保證!”
床鋪上的科恩,仿佛陷入了噩夢,又似溺水之人般,拚命卻又無力的伸出雙手,一遍又一遍摸索著眼前的虛無。
祈求著有人能牽住他的手,使他不再沉溺於黑暗。
(血源裡的大頭怪是真滴慘,腦子進水但又淹不死……還要被治愈教會活抽腦漿子。)
這時,遙遠的鍾聲忽然從被迷霧籠罩的尖塔上傳來,透過狹小的舷窗,艾文看到巨大的深紅色血月之下,原本籠罩在高塔周圍的霧氣正在悄然飄散。
一座充斥著哥特式尖頂建築的巨大城市,似乎是通過某種未知的影響,打開了跟漁村彼此連接的通道般,正在變得越來越發清晰。
“瑪利亞……你為什麽會在那裡,懸崖邊的墳墓又是誰?”
遙望的視線穿透層層阻隔,艾文仿佛看到了依舊靠坐在高背座椅上的孤獨身影,還有她身前被鮮血染紅的襯衫領花。
直到一陣痛苦的呻吟忽然從門口傳來,他才回頭看向了走廊上,倒在血泊中的馬特烏斯與中年男人,以及對面船艙裡高矮胖瘦,或年邁、或稚嫩、或成熟,蘊含著喜怒哀樂,一張張各不相同的臉頰。
遲疑間,走廊上繼而傳來了凌亂的腳步,與滿含憤怒的咒罵,前來支援的水手們,似乎正在催促著他做出艱難的抉擇。
一邊是渴望尋找的身影,一邊是被自己牽扯進來的無辜者,甚至還有……需要被自己親手終結的戰友。
終於,在舷窗外巨大的血月之下,在希望與責任面前,艾文緩緩的揚起手中的長刀,仿若喃喃自語般,語調低沉的說到:
“願你能在現實世界蘇醒,就像在每一個明媚的早晨,睜開清澈的雙眼……看到你想見之人,眼角蘊含著幸福的笑容……”
……
“我不明白你到底再說什麽,難道廷根市的退休生活,已經讓你忘記了超凡世界的殘酷了嗎?我的斯維因隊長!”
“不,卡爾!”斯維因搖了搖頭:“正因為是這樣,我才有必要去那座,降臨在這片夢境的城市中看一看,那裡散發著跟科恩失控時,同樣充滿墮落的氣息,很可能潛藏著拯救他的關鍵。”
“況且科恩不是第一個受到類似詛咒的水手,雖然從沒有出現過這種詭異的夢境,但他同樣不會是最後一個這樣特殊的存在,所以即使是為了其他人,我也必須去一趟。”
注視著斯維因拋開被斬殺的魚人屍體,毅然決然的走向那片未知的城市,“鬱金香號”的船長卡爾,突然怒聲咒罵了一句。
“該死的混蛋,你這是在送死啊!”
說著就要衝上去,強行拉扯斯維因的手臂。
但卻在一陣天旋地轉的恍惚後,發現自己手中緊拽著的哪裡還有什麽堪堪摸到的衣袖,只有一段狀態萎靡,綠葉凋零的野山杏枯枝而已。
環視四周,曾經詭異的血月、危險的魚人、破敗的村莊,仿佛化為了一場碎裂的泡影般,通通不見了蹤跡。
只剩河岸旁一片低矮的樹林,還有不遠處降下風帆後,幾乎擱淺在淺灘上的“鬱金香號”客輪。
“斯維因!!”
蒼涼的嘶吼,驚起大片棲息在樹枝上的鳥類,拍打著翅膀衝上雲霄,但卻沒有傳來哪怕一絲回應。
曾經同樣身為代罰者的船長卡爾,眼角逐漸閃爍出了一抹渾濁的淚花。
他知道發生了什麽,也知道多年前成為代罰者時,那個與自己出生入死的隊友斯維因,可能永遠的留在了那場噩夢之中。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可喜可賀退燒了,之前的兩章也補上了!
壞消息是,目前停休,已經迎來了007生產隊的驢都不敢這麽乾的生活。
但為了二錢碎銀,還得咬牙堅持,以後可能會進入兩天一更的狀態。
還有,為了不在太監的亨通大道上一去不複返,哪怕就當愛好自嗨也會寫到百八十萬字,這一點完全不需要擔心。
我慢慢寫,你們慢慢看,因為時間不足劇情無法保證,如果有一些有意思的小故事,請發到評論區,我會試著加到血源副本裡。
最後,祝大家身體健康,遠離納垢慈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