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30日。
白露一大早就起來梳洗打扮,衣服換了無數件都不滿意,頭髮盤了無數次都覺得不合適,蕭誠給她盤也不滿意。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白露終於開始急了,整個人埋進衣帽間。
兔子刨洞一樣,把衣服刨得到處都是,掛滿沙發椅凳地上。
比和男朋友約會還認真。
蕭誠在倩麗身影晃過面前第……不知道多少次時,一把將人攬入懷。
輕揉了揉她發頂,安撫低語:“別緊張,只是去見爸媽和弟弟。”
是爸媽和弟弟,不是別人。
白露驀然一頓,急躁消失,緊張也漸漸散去,握緊的手指緩緩松開。
深深吸了一口來自大佬的安定氣息:“你幫我選衣服,盤頭髮。”
“好。”
蕭誠從最後一排沒被刨走的衣架,選了件清新淡雅的碎花裙。
不是文靜優雅的風格,白露下意識想拒絕,裙子卻直接落到她懷裡。
“先試試。”
蕭誠選衣服的眼光,不是導購推薦,就是覺得布料柔軟度適合白露,再加上,白露所穿的衣服次數做參考。
眼光不能說沒有,只能說不多,但這次,白露震驚了。
鏡子裡的少女一身碎花連衣裙,鮮豔色彩映在微愣的白皙小臉,添了幾分活潑靈動,少了幾分刻板的文靜,青春有活力的女兒家姿態,盡顯無疑。
白露對外一向是優雅得體的形象,只有在自己人面前,才會無所顧忌的釋放天性,有不一樣的千姿百態。
從被蕭誠總是破壞形象開始,至今,只在蕭誠面前和家裡顯露過。
而現在,白露將要以最真實的一面,去見這個世界……陌生的爸媽。
無法避免又緊張了。
“露露很好,別緊張。”蕭誠拿著梳子,輕輕給白露梳頭,盤發。
夾上七星伴月珍珠發卡。
“這樣,很合適。”
白露懂他的意思,也知道很合適,但她突然不想聽這句。
“除了合適還有嗎?”
蕭誠看著鏡中少女嬌美動人的神采,輕點頭:“好看。”
白露嘴角微揚:“不漂亮嗎?”
蕭誠:“漂亮。”
“不美嗎?”
“美。”
“有多美?”
“很美。”
“很美是多美……”
美到出門就被路人行驚豔注目禮,酒店的美女前台都看呆了。
開好的房卡遲遲不給客人,客人敲了幾遍台面喊人才回神。
被怠慢的服務態度令客人不悅,本想投訴指責,恰在此時,美麗的少女經過,客人賞心悅目心情好就不計較了。
學校自動讓路的學長學姐們,也不計較自己孤陋寡聞了,畢竟,仙女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見。
什麽叫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學長學姐們是真正見識到了。
而在老師長輩們眼中,美麗少女是青春有活力的,招人喜愛疼愛的。
在小朋友眼中,是美的最高定義,最純粹的真心表達。
“媽媽,那個姐姐好漂亮。”
“兔兔這麽小就知道什麽是漂亮了?”
“知道,像媽媽一樣漂亮,看了會開心的就是好漂亮。”
“哇~兔兔真聰明,這麽深奧的道理都參透了,讓媽媽好好看看,是哪個姐姐這麽漂亮,漂亮到長這麽大還沒誇過人的兔兔都破了例……”
白露想象過千萬次和媽媽見面的場景,卻沒想過,會這麽直接。
這麽近。
更是在爸爸之前。
1998年的媽媽很年輕,二十五六歲的芳華,一襲優雅大方的古典美旗袍,花容月貌,婀娜柳態,知性優雅的神韻,溫婉尤帶淡淡疏離的氣質,柔和眉眼含著笑,熟悉中少了獨一無二的寵溺,只有幾分欣賞陌生人風采的禮貌。
第一排座位,通常情況下,坐的都是學生,但也有例外。
如此刻,粵省大學的法治講座,台下第一排座位,坐的就是教授、校長夫人、法官家屬。
這是粵省大學對京城大法官的尊敬,亦是校長對好友的重視。
對好友家屬的重視。
而,家屬帶兒女來聽講座的原因,是想讓兒女提前感受校園風采,受良好的學習氛圍熏陶,啟蒙思想,增長見識。
以及,見識父親偉大的另一面。
白露前世也經歷過,如此刻眼前不足三米之距,粉雕玉琢的小男孩這般,坐在媽媽身旁,對周圍一切充滿好奇。
連對陌生人的好奇,都顯而易見,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直直盯著陌生人。
一直目不轉睛盯著,不像以前的她,匆匆看一眼就收回目光。
手心忽然被握緊,指間嵌入微涼五指,被熟悉感包圍,白露才回神。
忙收回對視目光,壓下從心底湧上眼眶的歡喜,激動,禮貌微笑打招呼:“你好。”
溫雅也微笑回應:“你好。”
她也不知為何,會盯著一個女孩看這麽久,還對視許久,以前從未有過。
也許,正如兔兔所言,眼前的女孩長得很漂亮,是那種不施粉黛,乾淨清純的美,令人賞心悅目。
不由自主就失禮多看了幾眼。
“媽媽,姐姐是不是很漂亮?”
白露和蕭誠剛邁步,往第二排座位走,身後就響起奶聲奶氣的稚嫩聲。
仔細聽,其實已經脫離奶聲奶氣,僅剩一絲與軟糯糯交織在一起,天真無邪,一開口就能留住人腳步。
再開口就能讓人忍不住回頭。
所幸白露失態前,蕭誠已牽走她,來到第二排中間靠左的座位坐下。
距離溫雅和兔兔,隻間隔了前後排三個座位。
那三個座位,在白露右邊,依次坐了林錦凡、秦飛宇、學生會副主席。
白露左邊是蕭誠,蕭誠左邊,是商初瑤。
大家都在和白露打招呼,嘰嘰喳喳,白露卻只聽見前排的溫雅聲。
“對,兔兔的眼睛真雪亮,看得真準,剛才走過的姐姐很漂亮。”
兔兔軟糯糯的稚嫩聲繼續響起:“姐姐被別人牽走了,那個人是誰?”
蕭誠應付完商初瑤對白露默不作聲的長篇大論關懷,就聽到兔兔的話,側眸看了眼白露,她聽得很認真,專注。
不放過每一句話,每一個字。
媽媽似覺得討論別人的私事不好,小聲回答:“應該是男女朋友吧。”
兔兔又問:“男女朋友是什麽?”
媽媽回頭看了眼,蕭誠和白露同時轉移視線,目視前方。
媽媽仍舊小聲回答兔兔的問題:“像爸爸媽媽一樣。”
兔兔似懂非懂,還想問什麽,突然被講台吸引住目光。
“爸爸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