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誠和白露的確在處理車禍之事。
司機是外地人,撞了人沒逃逸,但也沒錢負責。
還說家裡上有老下有小,只有一間泥瓦屋,所有身家就只有那輛磚車。
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大抵是認定,從外省跟磚廠老板來平城開疆拓土,五六年任勞任怨才換來一輛磚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磚廠老板肯定會保他。
殊不知,磚廠老板早就對他酗酒賭博,總用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戶借口,欺壓同行,當一哥的行為有所不滿。
蕭誠和白露找來時,二話不說就把人交出去,任憑處置。
並簡要說明司機目前的家庭情況。
酗酒家暴,老婆孩子跑了,父母氣重病,去年也撒手人寰了。
上有老下有小,早已是過去式,司機現在就是孤家寡人一個。
蕭誠和白露跟劉振國通氣,走完流程就向法院申請強製執行。
沒錢賠償,司機的磚車就劃撥到王浩名下,人去電動翻炒栗子機廠打工,直到給王浩還完賠償為止。
電動翻炒栗子機廠,有不少蕭誠的弟兄鎮守,司機翻不起風浪。
等王浩身體恢復,回廠裡上班,司機就會知道,什麽才叫任勞任怨。
什麽才是真真正正的任憑處置。
在小群體裡橫行霸道久了,就把自己當老大了。
殊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井底之蛙碰上史詩巨鱷,完全就是以卵擊石,自食惡果,被碾成渣。
陳春麗被白露訓斥幾次後,也許意識到離開王浩,她的日子會不好過。
以前在街上掀過的攤子,打罵過的人,她離婚後,沒了王浩和蕭誠的名頭罩著,人家肯定會算舊帳,一一奉還。
就拖著不肯離婚。
有白露的震懾余威在,陳春麗也不敢在醫院大吵大鬧,以前怎麽過,現在繼續怎麽過。
對離婚之事,隻字不提。
王浩卻態度堅決。
陳春麗每天帶孩子和王浩母親去醫院看王浩,王浩都會重提此事。
以陳春麗的火爆脾氣自然不能忍,但又不敢在醫院撒潑。
索性回家,不去醫院看王浩了。
對於陳春麗,王浩父母從初時的愧疚,到小心謹慎,有苦不言藏心裡,到後來的忍氣吞聲,得過且過,失望。
如今王浩要離婚,父母尊重他的決定,只是……苦了孩子。
未滿一歲,就面臨人生選擇題。
且無自主選擇權,只能被迫接受。
白露對於王浩出車禍後堅決離婚的態度,略感驚訝。
畢竟,王浩前世煎熬蹉跎到自盡,都沒和陳春麗離婚。
今生,一場車禍失憶就要和陳春麗離婚,確實有點不像他的性格。
而且,白露發現,王浩車禍後,話變少了,性子也沒那麽容易衝動了。
看似一場車禍成熟了,眉眼間的疲態,滄桑,卻仿佛已過數十年。
最重要的是,王浩面對蕭誠時,眼中總有一閃而過的愧疚,自責。
對蕭誠,比以前更言聽計從,蕭誠說什麽就是什麽,連疑問都不再有。
對她,也比過去更尊敬,似把她當成救命恩人般尊敬,恭敬。
白露確定自己沒救過王浩的命。
隻消了他和蕭誠等人的牢獄之災。
這家夥……該不會被撞出前世記憶了吧?
“在想什麽?”
剛洗完澡穿著浴袍,擦著頭髮的蕭誠走到床前,抽走白露手裡拿反的書,把桌上一直響個不停的手機給她。
白露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手裡的手機還在嗡嗡響,忙按接聽邊解釋:“可能是聲音太小了沒聽到。”
“誰這麽晚給我打電話,要是沒有十萬火急的大事,我就……”
“就怎樣?”
一道特意格外嚴肅的青年聲響起,一聽就是個相貌不俗的帥哥哥。
白露已被萬千冷刀子包圍,低氣壓籠罩,感覺已到達人生巔峰。
咳……大佬要把電話吃了!
“秦主席這麽晚打電話來,是有什麽重要的事嗎?”
秦飛宇聽到女孩清亮悅耳略急的聲音,大概就知道了她身邊有誰,故意賣起關子:“寶藏妹妹你猜?”
我猜你開學可能會迎來一頓暴揍!
白露看著大佬風暴聚集的閻王臉,果斷識時務者為俊傑。
按免提,拉著大佬坐下一起聽。
“我猜不到,請秦主席明示。”
秦飛宇很不高興地“嘖!”了聲:“寶藏妹妹你這就不對了啊!我叫你妹妹,你叫我主席,咱兩有那麽生疏麽?好歹是學長學妹好朋友,有那麽生疏麽!?”
白露抱住蕭誠,對著手機喊:“秦大哥,新年好。”
秦飛宇笑了。
“寶藏妹妹新年好!”
蕭誠冷若冰霜的臉更冷了。
“新年過得怎麽樣?聽說你們那邊過新年挺好玩的,有沒有和錦凡哥哥一起去玩,一起跨年吃燒烤,一起去江邊劃小船和魚兒一起遊,一起看煙花?”
五個“一起”瞬間挑起大佬的殺氣,點燃無硝煙戰火,直燒粵省。
“你是不是找死?”
電話那頭一個哆嗦顫音,格外識趣的認慫:“誰啊這麽暴躁?”
“是錦凡哥哥嗎?”秦主席對於找死的概念……就是往死裡找。
仗著大佬順不過電話線去打他。
“咳咳咳!”白露腰都快被勒斷了,手撫了半天大佬心口都沒用。
感覺要被燒成灰燼,必須拉個墊底:“秦大哥開什麽玩笑呢,我都跟你說了我已經結婚了,你怎麽總是記不住呢,我老公脾氣不好,你再喝多了亂說話,他一定會順著電話線過去打你。”
“一拳打到牆上摳不下來那種哦!”
“什麽!這麽殘暴!我好怕怕啊!”
秦飛宇的害怕誇張得要死:“是這樣的,學校有大事。”
“什麽事?”白露問。
“你猜?”秦飛宇神秘兮兮的自問自答:“你之前不是讓我幫忙留意,學校什麽時候有法治教育講座嗎?
“我現在代表粵省大學,正式通知白露同學,今年開學後就有法治講座,而且,講師還是從京城來的大法官!”
砰……
手機掉落床上。
聲音沉悶不響,很快就被蕭誠撿起,重新放到激動緊張的女孩耳邊。
“京城來的大法官,叫什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