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和大嫂都是很了不起的人,大夏堡能有今天的好生活,全是大嫂的功勞。
所有人都依附大嫂而活,保衛大夏堡是我們每一個人應盡的職責。
當初,若不是老大帶著我們殺出重圍,我們幾個早已死在北莽人的刀下。
更不會有現在的好日子過,希望爹娘能支持兒子的選擇。
還有一點,就是別議論老大和大嫂的相處方式。
他們是自幼訂下的婚事,這世道活著已不易,何況老大視大嫂如命。
他不會允許任何人,說大嫂一句壞話。”
馬威遠好言與家人說著大夏堡內的事情,就是希望他們不要去碰觸老大的底線。
沒有大嫂這個強大的背景,他們不可能有現在的好日子過。
“唉,受人滴水之恩,必將湧泉相報,更何況是救命之恩。
家裡的事,遠兒不用操心,從此之後我們家就是普通的農戶之家。
有空記得多回來看看,別再像以前一走就是幾年不著家。”
馬天癸很快明白兒子話中的意思,一家人雖屢經磨難,卻不忘做人的本份。
“阿爹放心,我會常回家的!”
能得到家人支持,於馬威遠來說是再高興不過的事。
一家人其樂融融地相處,沒了擔憂的馬威遠乾勁更足,勢要多掙表現,給家人最好的生活。
…
留在坎兒村的人,沒了後顧之憂,也是乾勁十足。
寒冷的冬季,於外面的難民而言是漫長而難熬。
對坎兒村的人來說,卻是溫暖又勞累。
休整兩天的人,與坎兒村原有的人一起,全部加入基礎訓練。
齊齊訓練時的動靜,在這片山中可謂不小。
整齊的呐喊聲,常常震得遠處山上的積雪簌簌直掉。
一些尋跡而來的難民,隔著山路上的兩道圍牆,都能聽到裡面的吼聲,膽小的嚇得掉頭就跑。
膽小的人是完全把坎兒村當成了土匪窩,一般的難民還真不敢投靠。
生怕進匪窩後,成了別人砧板上的肉,那才是真的死不瞑目。
有些膽大的人,乾脆在圍牆外搭窩棚,只等著裡面的人出來時再投靠。
大夏堡有序的生活,從此開始新篇章。
外面的人,卻還處於水生火熱中。
…
新都城,百裡府。
城外雲集著大量的難民,食不果腹的日子裡,賣兒賣女成了常態。
更有甚者易子而食,失蹤的孩童數之不盡,每天都會聽到淒厲的哭聲。
難民營中每天都有屍體拖出去,而那些被拖出去的屍體,轉眼間便成了一些人口中的紅肉。
百裡府城門口守衛森嚴,只有一扇小門打開,手持刀槍的兵士不讓任何難民靠近。
想要入城者,除了驗明身份外,還得有三人作保,同時繳納五兩銀子的入城費。
這一舉措,將絕大部分的難民擋在了城外,也斷絕了他們向南的路。
唯一的捷徑便是投軍,從原籍逃難於此的人,為了一口吃的,終是逃不過充軍一條路。
想求得一條活路的人,將目光盯在周邊的村鎮上,械鬥的事時有發生。
有些沒防備的村子被難民團滅,成為難民集聚之村,一時弄得烏煙瘴氣,生靈塗炭。
…
入冬後,打下北方大片土地的北莽人,在大運河以北建國北國,定都雲都。
國號天元年,皇帝蕭元亮自稱北帝。
自此,大運河以北幅員遼闊的三府一都改姓蕭,與白雲國分治而立。
雄心勃勃的蕭元亮,打下大片土地後,並沒有就此放過白雲國的打算。
在他眼中,攻下白雲國只是遲早的事情,有些帳也是要當面算清的。
國庫空虛,且無人可用的白雲國,只是一隻待宰羔羊。
暫時的休戰,只是為了更好的虜掠。
…
野心極大的蕭元亮禦駕親征,在雲都與北湖城的交界處,布下重兵陣直逼百裡府。
兵陣前方,是被抓的白雲國人,在刀槍的驅使下紛紛跪地哭嚎求饒。
百裡府。
絲毫不顯寒磣的金鑾殿上,中年卻已顯老態的天慶帝,召集眾臣朝議。
“眾位愛卿,北國兵臨北湖城,爾等有何良策速速議來!”
身心疲憊的天慶帝,早沒了當初的雄心勃志,倦怠地看著底下吵得不可開交的大臣。
滿朝文武官員,卻找不出一個可用之人。
每天都在朝堂上打嘴仗,卻拿不出一個實際的辦法來,吵得天慶帝心力交瘁。
一直閉目養神的宰相睜開眼,掃視一圈爭論得面紅耳赤的眾官員,出列道。
“吾皇乃天選之人,為保國之根本,停戰和議以圖後謀。”
“臣附議!”吏部尚書第一個出列支持宰相。
“臣附議!”
“臣附議!”
“臣附議!”
……
剛還爭得面紅耳赤的大臣,九成出列支持宰相。
剩下的一成人因勢單力薄,也只能屈服於眼下的形勢。
只因請戰出征的武將,就沒一個能活著回來。
戰敗的武將,必將禍及家人,誰還敢主動出征。
…
朝堂上一片主和聲,天慶帝順水推舟地應下主和一事。
即日,天慶帝派出使者與北國議和。
一番長談後,白雲國簽下一系列不平等條約。
向北國賠償五百萬兩白銀,每年需進貢一萬擔大米,開放兩國關口互通有無等條約。
年關將至,天慶帝下罪己詔,將皇位傳予十五歲的太子,國號安泰元年。
曾傀儡一生的天慶帝,自此退出白雲國視線,不知去向。
…
因為主和簽下的不平等條約,給瞞目瘡痍的白雲國雪上加霜。
新上任的安泰帝,龍椅上的屁股都還沒坐熱,眾臣在朝堂上議的第一件事便是立後。
廣納后宮,美其名曰為皇家開枝散葉。
“眾位愛卿,今正值國庫空虛,朕無力擴充后宮。”
坐在龍椅上的安泰帝無耐地雙手一攤,看著一個個紅光滿面的大臣,眼底閃過一絲冷光。
自稱年事已高,要在家中休養的宰相,被安泰帝接連三道旨請進宮,特恩許一把椅子坐在首位,由一名小太監專職侍候著。
閉眼捋胡子的宰相,一副世外高人的樣子,搖頭晃腦自得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