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她思索多久，一道熟悉的聲音在耳邊回響。

  沈冬看了一眼正忙著看光幕的硬幣和兔子，翻身而起，就坐在床沿接通了虛影聯絡。

  “你之前說要在黑海上待一陣子，現在還在海上嗎？”

  牧桃身後是一個寬敞明亮的房間，像是一處辦公室。她面前的桌上擺放著一盆綠植，是船上難得一見的綠色。

  沈冬扯了扯衣領，將頭髮往後捋了捋，顯得整個人精神了一些。她點頭道：“短期內不會離開黑海。”

  牧桃翻了翻面前的文件，紙頁嘩嘩聲響起。

  “我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她把目光投向姿態懶散的沈冬，“永生科技的科考船近期在黑海泄露了行蹤，我需要你幫我盜竊出一個實驗體。

  它的代稱是‘不滅之心’，它就在永生號上。”

  “我需要和組織上商量一下。”沈冬稍微坐直了身體。

  “反叛黑兔？”牧桃挑了挑眉，“當然可以，我聽說小醜最近也在黑海現身了？你和她關系怎麽樣？”

  和小醜的關系？

  “那個代號黑桃A的家夥沒跟你說嗎？”她掀起眼皮，語氣裡帶著一抹意外，“牧大代表人，有話直說吧。”

  牧桃的面上劃過一絲尷尬。

  在天舟酒店事發過後，她得到了毀滅猩紅內部的調查資料，那名代號黑桃A的組織成員上報了一個名叫小醜的同夥。

  但由於幻象的干擾，他不僅連“小醜”的樣貌都記不清楚，而且連其是否真實存在都不清楚。

  她交上去的情報是假的，但她本人非常清楚這位小醜確有其人。

  在之後的一段時間內，她從小醜最開始嶄露頭角的猩紅審判開始了解，一直調查到了最近的歡笑小鎮
  沈冬就是小醜，並且實力不俗，實力在超凡之上。

  “我知道你就是小醜。”牧桃雙手交錯，食指不斷摩挲著，“如果你接受這個任務，我不僅會給你提供豐厚的報酬，連‘不滅之心’你都可以帶走。”

  聞言，沈冬有了一點興趣：“說說任務目標的事。”

  今晚八點，毀滅猩紅的人會準時登船。在他們製造的混亂之中，她有最多半小時的時間進入永生號的封閉區域查看。

  她得到了檢測不滅之心的圖陣，當目標靠近她周圍五米時，她會得到警示。

  而此次任務的要求只有一個：當著毀滅猩紅的人把“不滅之心”銷毀。

  沈冬提前和聖盾打了一聲招呼，就從房間離開，在甲板上找到了遊滄。

  後者早早地躺在了椅子上，聽見動靜，連雙眸都不曾張開：

  “你很準時。”

  下午兩點半，沈冬抵達甲板並且坐下休息。期間她一直和遊滄保持著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下午三點，購買人魚蠟燭的船員乘坐小船離開，帶走了一部分戰鬥力。

  下午六點，在迷霧浮動，燭火飄搖之間，她突然注意到一直充斥著耳膜的海浪聲消失了，像有人在這一刻按下了暫停鍵。

  “為什麽突然不說話啦？”

  一旁的遊滄抬起上半身，面容詭譎地繞過小桌，將頭顱伸到了沈冬的面前。

  他漆黑的魚尾在燭火下泛著神秘的藍光，下半身分叉處帶著畸形而奇異的美。此時遊滄的雙尾發力，支撐著他的上半身抬起，舉止之間，像極了蛇類。

  【硬幣，現在啟動備選方案。】

  沈冬當機立斷，聯系上天災硬幣。

  在她漆黑的兜裡，硬幣之上的吞尾蛇晃動尾尖，雙目閃過一道閃爍的藍光。在無盡的時間長河之中，一個透明的氣泡試圖包裹住永生號所在的時間線。

  當氣泡將要閉合的刹那，一道蠻橫的力量粉碎了脆弱的氣泡膜。

  天災硬幣語氣震驚道：【永生號已被鎖定，無法進行死亡推演。】

  古怪的遊滄擺動雙尾，從椅子上滑落下來，卻一直保持著上半身的固定，以極其別扭的姿勢注視著沉默的沈冬。

  她沒有廢話，直接一閃後退至五米開外。

  手環上的圓孔不斷閃爍著，提醒使用者信號被中斷，無法使用通信功能。

  人魚的豎瞳裡充滿了不解：“該你問話了。”

  它一邊重複著這句話，一邊朝著沈冬靠近。兩條魚尾像蛇類般蜿蜒前行，速度極慢，卻帶著一股壓迫感。

  在反應出事情不對的瞬間，沈冬就從幻象中退了出來。耳邊再度響起海浪聲，巨獸的吼叫聲，還有遊滄複讀機一般的質問聲。

  她手腕翻轉，亮起一抹藍色的光輝。眨眼間激射而出，穿透了人魚幻象的脖子。

  沒有鮮血湧出，只有越發急切的質詢聲：

  “到你說話了！”

  人魚面部猙獰，將獸的一面顯露無疑。

  這個幻象是為了拖延她的時間嗎？真正的遊滄去哪了？
  這時，耐心耗盡的人魚揮出一道汙染漩渦，在她的身後張開。

  感受到身後出現能力波動的刹那，沈冬扭動腰部，快速地朝一旁躲去！
  她的攻擊無效，這幻象的攻擊反而有效。

  沈冬臉色難看了一瞬，開始嘗試另外的攻擊手段。她的腦海深處，象征紅月傾向的印記不斷地散發著強大的能力氣息。

  事情還沒急迫到需要使用惡意嘉獎。

  她嘴唇微張，冷厲的嗓音說道：“粉碎！”見精神操縱奏效，她抓緊機會，朝甲板下衝去！
  封閉區域外，和4號城市的騎士並肩而立的遊滄一臉自得：“放心吧，沒有人逃得出人魚一族的幻象。

  你還要多久才能打開封禁？”

  鬱飛看了眼時間，晚上七點43，他擦了擦額角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半個小時內可以搞定。”

  他話音剛落，一道刺目的紅光將他們一人一魚包圍，一起墜進了防守空間之中。

  永生號之下，幾十條人魚自海底浮出，懸浮在半空吟唱著縹緲的歌謠。在船體各處，身穿裝甲的騎士分散行動，捕捉試圖支援封閉區域的船員。

  一個手舉幽藍燭火的騎士喘著氣，透過面罩看著眼前漆黑的甬道，他的腳步變得遲疑，卻義無反顧地衝入了黑暗之中。

  燭火飄搖，他的耳麥裡傳來艾A溫和的聲音：【未在周圍發現可疑人員。】

  4號城市的超級智腦，艾A。

  聞言，騎士放松了許多，擎著一柄燭火，腳步匆匆向下一個地點排查而去。

  舞動的光影奔向下一處黑暗，沈冬從天花板上一躍而下，眼眸深處亮著微光。

  【機械·屏蔽】

  人魚、騎士、交織的幻象、即將到來的毀滅猩紅
  她的臉上不自覺露出一抹微笑，面容在漆黑裡變動，棱角變得更加鋒銳，衣角飄動間化為一襲風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