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真相
  這一刻，拜天循著仰之彌高，不知其遠的天柱逆流而上。

  同一時刻。

  伴隨著元巨陽在那天壇上的叩拜，牽動著天下蒼生們跳起來的儺舞之力，令天穹之上的裂紋如鏡碎裂擴散。

  無可形容的巨大天地潮汐滾滾而動。

  這一刻，所有的眾生都抬頭。

  宛若看到了古老神話之中的天地傾覆、乾坤倒塌、日月失色、山河破碎的古老末日場景。

  天壇上，元巨陽在叩拜之後，募然抬頭，赫然看向了松溪道人背後的那天穹。

  只有裂痕，似裂痕承載背後有什麽無上的存在，降臨在了那無上穹天之後。

  似天地都難以承載那無上存在的體量。

  是以……

  天地似雞子蛋殼上，出現了裂痕。

  “那股意志是……”

  叩拜了之後的元巨陽仰頭看向了那天穹背後，那是一份只有他和松溪道人體內的武道意志，才能夠感受到共鳴的強烈意志。

  那是一股浩蕩的神威挾帶著浩浩的神力洪流，在天穹之後緩緩勾勒了出來。

  似一尊無上存在，要從天穹背後。

  一腳踏來，踏入這方天地之中。

  “是老師/師父嗎？”松溪道人和元巨陽同時震撼。

  這是什麽樣的異象。

  天命形成的異象，在這宛若世界都要崩潰的神力洪流之前，也都好似小巫見大巫了。

  呼！
  呼！
  而在首陽山的長空之上，一道衝天而起的身影，不斷的劃破雲流，一息之間，就蕩開了一層一層的雲霄。

  俗世裡常說“九霄雲外”，但其實何止九霄，九是極數。

  於是乎，
  在天地之下的眾生，便能看到那首陽山上原本環繞著的雲流，在一息之間，接二連三的從半空之中蕩開，蕩開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那是一股天下無敵的氣勢，迎天而上，衝破了一層又一層的雲氣，沿著那看似看不到山頂的首陽山盡頭而去。

  正是拜天教主！

  一刹那而已，他就衝天到了所有此前眾生、歷代強者從未抵達過的高度，而他，還在繼續衝天而上。

  繼續衝天而上，便有層層的威壓從天穹之上垂流降臨而下。

  那股威壓拜天無比熟悉，那是來自於玄天、黃天的體表威壓。

  因為他清楚，天和地，就是玄天和黃天組合在一起形成的。

  黃天，就是那無垠的將世界包裹出來的天穹，玄天，就是腳下的那漆黑的黑色大地，而天與地的連接之處，就是首陽山……

  也是兩大無上祖神創世天命威壓最濃厚的地方。

  呼啦啦啦！！
  伴隨著拜天不斷地逆天而上，他的身軀燃燒了起來，那是在與兩位創世天命的天威對抗摩擦拉扯出來的道道焰流。

  從地面上看去，就似乎一顆彗星，拖著長長的尾跡，迎著那看不見邊際的天穹盡頭，逆天撞擊衝了上去！

  “玄天，黃天，你們的氣勢阻擋不了我，我要超脫出你們所化的這方世界，我要看到天外的真相，我要知道，天外，究竟有什麽。”

  比宇宙更冰冷的聲音傳蕩在首陽山上下，裹挾著拜天吞噬了天下九成九大小修士的意志和意念，貫穿乾坤。

  “天龍道友、天眉道友、紙道人、草原聖王、天下大小修士，所有入我體內的眾生，不要怕，你我一體了，爾等與我一起作為天下眾生，在穹天之下，伴隨著我們的祖先和先靈們生活了無數歲月，只知道頭頂是天，是執掌眾生的天命，卻從未有人想去知道，天外究竟是什麽樣子，也沒有那樣可以窺探的資格和能力。”

  如洪流一般的神力，刺破時空，自拜天體內之中浮現，爆發出震驚眾生，可怖可畏的力量。

  那是被拜天所吞噬的所有眾生的力量和面孔。

  有天命佛母、兵主的烙印，有草原聖王的死嬰之力、有紙道人的元神、還有閹茂天官、還有天龍僧、天眉真人的修為，以及包括了大佛寺正德和尚、日月摩尼教所有修士……

  甚至是欽天監的修士們和他拜天教的數十萬弟子，以及聖女趙天籟。

  在這一瞬間，全都在他身上一一閃爍。

  綻綻白光貫穿天地。

  “都不要怕，準備好了，我帶伱們……見天地！”

  轟！
  轟隆！

  一片一片的虛空都在破滅，在拜天的全力燃燒自己體內的一切修為之下，變得崩潰，似一顆顆星辰熄滅，綻放出了強烈的光芒。

  一瞬間，拜天的身上完全爆發出了遠超一般天命的力量！

  熄滅破碎的虛空之中，到處都在爆發著璀璨的強光。

  在玉京城之內的元巨陽等人，只看到了無限之高的首陽山之頂，那裡有一道璀璨的光，瞬間照亮了天地，光芒擴散照亮了天地之中的任何角落。

  “那，是拜天？”

  所有人都看到了這道遮蔽，甚至短暫時間內掩蓋了那穹天之上滾滾裂痕的光芒。

  那，
  是拜天逆天而上發出來的光芒。

  喀！

  喀嚓！
  天地都在震顫，似乎下一刻，無數的位面，整個天地都要破碎！

  眾生都抬頭，看向了首陽山方向，全都聽到了一道在心底裡破碎的聲音，生出了一種明悟，也都記起了古老的創世歌謠
  黃天母神從古老的虛空中誕生，祂以口銜尾，身軀無始無終，是最開始的天之化身，創造了世界，但世界上沒有生命，直到有一天，虛空之中迎來了玄天父神，祂擁有強大的生殖能力，在黃天母神的身上創造了生命，有了生命之後，生命在黃天母神變成的世界上的建造了房屋和家園，衍生出了種族，發展出了王朝，繁育出了眾生。

  直到有一天，玄天和黃天出現了爭鬥，黃天通過破碎自身的方法，將玄天困在了破碎的自己體內。

  所以，自那一天起，人世間的天道和眾生，也都隨著黃天母神一起破碎了。

  原本象征著世間的秩序，也破碎了，變得混亂起來。

  混亂，導致了瘋狂、荒謬、迷惘、殘缺、一切不完整的事情，變為正常。

  導致了舊日天地中原本代表著勇武、智慧、生命、愛等原始天命規則，也因黃天的破碎開始混亂，變為了暴虐、狡詐、病疾、縱欲，最後又在玄天的影響下，變成為了四大天命，象征暴虐殺戮的白骨兵主、滿是陰謀狡詐的黃衣之王、渾身疾病膿包的腐朽無垢金剛、享受極樂縱欲的囍神。

  以及玄天力量滲透到了破碎黃天體內出現的血肉佛母和死嬰長生天、五官之主閹茂……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

  象征著原來世界秩序本來的黃天，破碎了，破碎了就不完整，就殘缺，就變態，就導致了一切混亂的誕生。

  而破碎，也意味著……

  比玄天更渺小的灰塵的螻蟻般人，可以沿著那破碎的黃天碎片裂隙之中，從人世間這個“大銅籠”之中走出去。

  所有的眾生，都在這一刻抬頭了。

  因為他們心頭流淌而過的這一份意念，是來自唯一抵達了那個裂隙的人。

  天下第一人，拜天教主。

  首陽山頂。

  拜天，來到了山頂，入目所及一切，都是黑暗和虛無，但他的確看到了黃天那破碎的碎片。

  就在首陽山之上。

  九十九丈的距離。

  天，比山隻高出了九十九丈，因為在九十九處，是五彩斑斕的一片片的碎片，每一片，都規律的鑲嵌在天盡頭的天穹上。

  而九十九丈，
  這個距離，意味著，就算眾生世人不舉行玄天大祭儀式，十二年之後，玄天的陽根就會刺破天穹，刺破這個大銅籠化作的人世間。

  而現在。

  拜天，他衝天而上，瞄準了兩片五彩斑斕的碎片間隔的那個空隙。

  這兩塊五彩斑斕的碎片，像是菱形的鱗甲，每一片，都有千萬裡大小，而間隔在彼此之間的空隙，則有數百裡……

  轟！
  拜天衝出了這個百裡寬的天淵空隙。

  來到了天外。

  這一刻，就似一個畫中微塵，沿著筆墨之間的一絲留白，似一粒灰燼般，抖出了畫外。

  一瞬間。

  就跳出了三界外。

  處在了畫外的世界。

  “這，就是天外？”

  拜天腳踩在五彩斑斕的碎片之上，舉目四望，目光盡頭是漆黑的虛無，氣流濤濤，滾滾翻湧，入目所及，似什麽都沒有。

  他低頭看向了腳下。

  似明悟了什麽。

  開始一步踏出，朝著鱗片之外的虛無之中狂奔，這一奔，就是十年，而拜天也不知道自己奔出了十萬億裡，百萬億裡？千萬億裡？？
  終於，在離開了五彩碎片不知多少遙遠之後，他……

  轉身，

  回頭朝著那自己的母界，人世間，五彩碎片的所在，
  看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