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永恆破滅，再煉人器

  “你身為造化道種，無論你親手煉製的器物還是創造出的神通術法等等，總之，你所開創的一切，哪怕沒有伱造化大道的道則顯化，可本身就蘊含了你自己的造化源力。

  特別是與你本體越密切的東西，如分身，本命法寶這些，受到的造化源力浸染的就越多。

  生靈造化也是造化偉力的一種體現，所以，像劍十這樣的存在，哪怕你刻意阻止，只要遇到合適的契機，就會誕生出來。”

  粉姐的說法並不複雜，但可謂一針見血道出本質。

  何煉沉默了，因為這個問題很難去解決，而且刻意去解決，是違背自身造化大道的。

  果然，粉姐也提及到這一點。

  “這種情況無法避免的，除非你自己設計一條完全杜絕生靈造化的路子，否則，如你那因果重寶早晚會生就器靈，具備‘自我’。

  ‘它們’甚至可能會爭奪大道，欲要成道也說不一定。

  但生靈造化本身，就是造化大道的一部分，甚至是很重要的一部分，你刻意去杜絕，怕是會讓自身的造化大道不完整的。”

  何煉陷入了更長久的沉默中，他突然發現自己在天劫中的三百年好像被荒廢了一般。

  誠然，天劫重壓下，功利性極強的他去選擇了修行劍道作為逆天破局之法，可無形之中也逐漸偏離了本身的造化大道。

  囹圄天劫時，一者有因果預示的悲慘未來，一者手邊材料不豐，以此為借口沒有深研煉器，之後創出時間分身大神通，更是一股腦將煉器甩給了分身。

  但仔細回想，他自身已經很久沒有在造化一道或者說煉器一道上深入研究過了，不能煉器，難道不能理論研究？

  不能總結諸般煉法？不能革新一番自己的煉器成法？諸如此類。

  “看來我在時劫內的三百年，路走的有些偏了。”

  何煉輕歎了一口氣。

  粉姐笑道：“你為造化道種，本身就要博采萬道，只要最後萬道歸於造化不就得了。

  不過道理說起來容易，具體怎麽修行，怎麽思悟還是要看你自己。”

  萬道歸於造化？

  何煉聞言愣住了，繼而猛地醒悟過來，有種醍醐灌頂之感！

  “既然之前認為萬般可具現手段，無論煉器，劍道，符籙，陣法等都只是大道承載，那培育器靈，觀測分身，堪悟因果等也是從承載中觀悟大道。

  我不可自限一隅，偏狹本道。

  器物造化是造化，生靈造化是造化，萬道運轉之造化玄機亦是造化。

  太初之時，混沌一片，自鴻蒙初生，造化玄機顯化，化現天地，生就萬物。

  是故，造化生就萬物，萬道歸於造化。”

  何煉腹中金丹，光華大放，閉上眼睛就欲深悟造化玄機。

  “喂喂喂，出去再閉關，不然小心老死在元磁極天內。

  另外，趕緊把劍十那小子的寂滅劍意給我，我要仔細品品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生就的寂滅劍意。”

  嗖。

  何煉心內虛空微震，從三號時禁分身上提取出一點青芒丟給粉姐。

  而後，何煉也不起身，心念轉動間，整個人已然從元磁極天內消失，不知去了何處。

  粉姐劍鋒一震，接住那道青芒，而後盤旋上下，最後一劍揮去。

  空寂滅絕的意味瞬間彌漫整個元磁極天，那一點青芒隨之破滅，可仍舊有一絲光點若隱若現，仿佛無法被磨滅一般。

  “喲謔，不錯啊，這原始劍道的法門領悟的夠徹底。

  本情不滅，劍意永存。

  這劍十沒學過原始劍道，觸類旁通都到這種程度了，這就是造化玄奇？老何的造化本源還真有點東西啊。

  這麽看來，我這一步走對了。

  一個分身借他造化本源都把寂滅劍意初生到這種程度，我日後轉世還能差了？
  本姑娘跟老何日後可是兩世的纏緣，再有我這一世精修的元磁大道為根底。

  哈哈，元磁一道，十萬年內，本姑娘必為大天尊！
  睡也。”

  粉姐哈哈大笑間，倏爾鑽進元磁地脈中，又開始了新一輪的‘保養’。

  “啊！”

  一片光影扭曲的模糊空間內，一道憤怒痛苦的嘶吼聲讓整個空間都震動起來。

  嚓。

  一聲輕響間。

  就見一道道灰色光絲化作的長龍，在整片空間中肆虐，所過之處，有些扭曲的光影竟是整個被吞噬一般，化作了一處處空洞。

  而後，一團團元磁之力仿佛無有窮盡般，從這些空洞之中冒了出來，讓本是光影扭曲的模糊空間驟然混亂起來。

  有的地方依舊模糊扭曲，有的地方則逐漸清晰起來，而有的地方卻直接化作一片虛無。

  “是誰？是誰！

  敢擾亂我的永恆過去，我要你死！死咳咳咳。”

  劇烈的咳嗽聲打斷了那個聲音的憤怒嘶嚎。

  緊跟著，那些虛無之處中，一道道澄澈透明的時光之力開始流轉其中，空間之內響起了淒厲的哀嚎聲。

  “啊！我不.甘心。”

  淒厲的慘叫伴隨著越發衰弱的氣息，在這未知的空間中久久不息。

  雲璃仙宮。

  璃月宮內。

  數丈長寬的青紅暖帳中，赤精著身子的吳寒，沉身腰馬，仿佛在練千斤墜一般。

  倒翻著身子，位於他下方的璃月仙子饒雪柔如同他的肉墊子一般，環身抱膝正承受著一切。

  面目猙獰，揮舞著手中鐵鐧的吳寒正覺過癮，突然間，一股莫大的警兆自心內升起。

  噗！
  吳寒毫無征兆的噴出一大口帶著點點金斑的血水。

  “啊！”

  一聲慘叫。

  就見吳寒整個人倒在床榻之上，其周身上下，筋肉鼓脹起來，青筋爆現之間，帶著金斑的血水在其中加速流轉。

  啪。

  啪。

  啪。

  一處青筋破裂，緊跟著第二處，第三處.
  短短數息之後，吳寒整個人已然化作血人一般，饒雪柔這才起身爬到吳寒旁邊，急道：“主人，你怎麽了？”

  吳寒張口欲答，嘴裡湧出的卻只有鮮血。

  下一瞬。

  吳寒瞳孔猛地一縮，饒雪柔則滿目吃驚的盯向吳寒的額頭。

  吼！
  衝天龍吟聲響起，一道劍意貫穿入吳寒腦中。

  “來！”

  吳寒腦海中被聲音震動的同時，他終於感知到了所發生的一切。

  分身破滅，因果追索反遭鎮壓，因果倒轉攻擊，以及.
  “我的大荒盤神體被破了！”

  吳寒滿心震怖，身上的氣息也迅速衰減，他的法修雖只有結丹初期，可煉體已然接近結丹大圓滿的層次，可短短時間內，煉體就倒退回了結丹後期初成，而且還在持續衰減。

  吳寒不敢再等了，一把推開身旁的饒雪柔，拿起衣服就往殿外衝去。

  “主人，您去哪裡。”

  “我回來前，老老實實呆在殿中，就這般待著，直到我回來為止。”

  吳寒的聲音還在殿內飄蕩，人影卻已然消失無蹤。

  身上僅被一根紅綾來回纏繞的饒雪柔縮到床腳，雙腳抱膝一臉畏懼之色的看了一眼殿外。

  轟隆！

  瞬間，仿佛有一道驚雷在她心間炸響。

  饒雪柔整個人立時打了個寒顫，感覺到心內有劫雷化生，金風烈火隱現，她將身子蜷縮的更緊，隻喃喃道：“快回來，趕緊回來。”

  洪家寨內。

  劍十看著跪在身前的洪成金，淡淡道：“可全部恢復了？”

  “回稟主上，屬下已經全部恢復。”

  洪成金低著頭恭敬的回應。

  “本座不是你的主上，你日後叫我劍座大人即可。

  你的主上是本座的本體，他是我，但我不是他，你日後區分清楚。”

  說著，劍十屈指一彈，就見一個井口狀的容器出現在洪成金跟前，洪成金立時會意，取出了盤晶地母置於其上。

  嗖。

  一道辟邪空淨玄清光打入盤晶地母中，如稀泥一般的盤晶地母內立時響起了哀嚎聲，繼而一陣極其惡臭的血腥臭氣從中冒出，洪成金立時俯下身子，鼻翼連動，貪婪的將惡臭氣息嗅入鼻中。

  同時，一連三滴血珠滴入了那井口容器之中。

  “不錯，三十來年能收集到三滴邪元魔龍的真血，證明你是用心做事了的。”

  劍十揚手收回井口容器，看著裡面的三滴真血滿意的點點頭。

  何煉派遣他來找洪成金就是為了真血收集之事，何煉在時劫中修煉了三百多年，雖說已然是半步元嬰的境界，但那只是法力修為，他的煉體層次仍然只是結丹初期。

  “多謝劍座大人，屬下之後會盡心竭力為主上辦事，加速收集邪元魔龍的真血。”

  洪成金以手貼額，伏倒在地上。

  “嗯。”

  劍十淡淡回了一聲，然後將三滴真血收起。

  “有了這三滴真血，夠本體煉製真血大丹了，此番差事也算了結，不過.”

  劍十朝遠處望了一眼，喃喃道：“那家夥應該快到了，再等等吧。”

  幾日後。

  天邊一道青虹以極快的速度而來，不多時，便落在五嶺洪家寨內。

  這來人正是吳寒。

  只見此時的吳寒一臉灰敗之色，頭髮內亦出現不少灰色發絲，身上更是傷痕累累，但他不敢不來。

  吳寒一步步走向山寨正中央的明堂，身上散發出的結丹期靈壓讓旁人不敢上前。

  明堂內，本是盤膝入定中的劍十緩緩睜開眼。

  “閣下要我前來所為何事？”

  吳寒走到了明堂前出聲相詢。

  劍十沒有理會，隻微微轉頭道：“陳鋒，用你的劍意仔細感受。”

  “弟子遵命。”

  陳鋒剛躬身說完，劍十一指門口的吳寒，一黑一白兩道劍光飛出。

  吳寒見之大驚就欲閃躲，可黑白劍光來的太快，瞬間沒入了吳寒的體內。

  刹那間，吳寒眼前天地一變，卻是被拉進了他自己的心內虛空。

  就見茫茫荒原之上，一個男子橫絕天地間，吳寒自己的意識卻成為了旁觀者一般。

  “你可知，你修煉的功法乃是盤神用來寄神轉生之用，你功法有成之日，便是盤神分魂吞噬你之時？”

  荒原中，不知何處傳來的聲音，讓吳寒陡然一驚。

  “聒噪！”

  懸立空中的男子周身金光大放，一拳擊向某處。

  然而，他出拳的瞬間，一黑一白兩道劍光出現在他眼前，繼而一閃而逝，沒入了雙眼之中。

  “你只是一道借助詭秘異術而寄生的分魂，被我窺破生死之機，如何與我爭鬥？”

  聲音再度響起的同時，就見男子體內綻出一道玄光，生死氣息輪轉，點點金光開始被消磨，而失去金光的肉身就此一點點崩滅。

  隻一合之間，盤神的分魂，就在劍十的劍下隕滅，甚至無法做出多的反應，旁觀的吳寒已經看傻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嗖！
  就在盤神分魂徹底隕滅的刹那，一道玄色劍光衝天而去，破天整片荒原，衝入了吳寒識海之中。

  現實層面，劍十張口吐出時劍劍胎，以劍胎為筆，劍意為墨開始在吳寒的肉身上書就人器煉法的禁製。

  同時，那處於吳寒識海中的玄色劍光亦開始書就禁製。

  吳寒感應到了什麽，想要反抗，卻發現沒有反抗的勇氣。

  失去了大荒盤神體以及盤神分魂，他又重新變回了那個戰戰兢兢的巡天神將，一瞬間，他想到了饒雪柔，只有那個女人才能讓他再振雄風。

  然而失去了大荒盤神體的他已然無法再庇護饒雪柔，稍有不慎，自己都可能沾染天劫。

  “我該怎麽辦！我到底該怎麽辦？！”

  驚恐猶疑之中，人器煉法的禁製已然書就完畢，虛實貫通之間，捏合的生滅道則化現，同時，吳寒體中一股勃然劍意透出。

  “轉。”

  劍十淡淡一聲道。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吳寒瞬間閉上眼睛，生息全無，如似身死魂滅一般。

  “轉！”

  劍十手中劍指一豎，吳寒的眼睛睜開，生機重回，整個又如似活過來一般，眼中閃現出靈動之色，繼而被恐懼之色填滿。

  “你可明白你的處境了？”

  啪嘰。

  吳寒登時跪下，以頭搶地，連聲道：“吳寒日後一定盡心侍奉主人，主人但有所命，吳寒無不遵從。”

  “這話我剛才對洪成金說過了，此時再對你說一遍，本座不是你的主人，你主人是我的本體，你日後可稱我劍座大人。

  至於本體日後要讓你辦何事，會讓我傳達，又或是其他分身傳達。

  不過現在你可以離開了，回雲璃宗安心修行便是。

  只是你也知如今的處境，若怕為人看破根腳，趕緊找個差事躲起來修行才是。

  否則，你要是失陷於旁人之手，本座立時拿你成器，讓你要生不能，要死不得！”

  劍十聲音冰冷的說完這番話後，打發走了吳寒，對陳鋒道：“剛才那生死劍意可感應明白？你覺得如何？”

  “弟子覺得應當名為‘生死輪轉劍意’，比‘生死離和劍意’更深入生死大道，且更具劍意之殺伐之力。”

  劍十聞言微微一笑道：“你悟性不錯，這生死輪轉劍意就脫胎自生滅道則，生滅道則倒是當年本體自悟出來的。

  捏合了生死大道和造化之力，這也算是本體的拿手好戲。

  故而，這‘生死輪轉劍意’乃是以生死衍化造化玄機，如此方得輪轉之意。

  你如今修為尚且，還是踏踏實實從生死離合劍意練起，待日後生死離合劍有所成，再思悟今日這一劍不遲。”

  “多謝劍座大人指點。”

  陳鋒跪在地上，對劍十重重磕了一個。

  “起來吧。”

  說著，劍十站起身來。

  “你可知哪裡能買到修士的消息？”

  陳鋒微微一愣，但隨即道：“聽聞九元仙城內有座神秘的‘元心樓’，連在外行走的二宗修士的信息都能買到。”

  劍十點了點頭，又道：“劍修之路終是要自己去走，你我今日便在此分手吧，你該去磨礪你的劍意了。

  陳鋒，你靈根資質雖差，但這大劫之世正是劍修奮起的最好時代，莫要辜負自己。

  本座也不會辜負自己，要去證就自己的劍道了，哪怕日後本體忌憚我，欲要將本座抹殺，也不枉本座來這世上走過一遭！”

  話音落定的瞬間，劍十一步邁入，整個人從明堂內消失，再無蹤影。

  陳鋒連忙從堂中衝出，對這天邊一躬到底。

  “劍座大人一路保重！”

  陳鋒很明白劍十為何最後要對他說那些話，按照他所了解的小五，哪怕是自己的分身，若是太過枉為，說不得真會出手將劍十抹殺掉。

  故而這一別，還真不好會否成為永別。

  盡管劍十是受何煉之命傳他生死劍意的，但幾個月朝夕相處下來，陳鋒心中已然為劍十心折。

  縱橫暢意，橫行無忌，乃至霸道決然，這才是陳鋒心目中的劍修！

  “師尊，望你一路順風，往後有再見之日。”

  連綿起伏的暗紅色山脈中，均是身著麻衣的一老一少並肩走在山路，正是一劍君和邵世延。

  “師父，這莽古山脈咱們待了好幾年了，是不是該出去了？
  這鬼地方除了屍怪，其他什麽也沒有，嘴裡都快淡出個鳥來。”

  邵世延砸吧砸吧嘴，滿是不爽的嘟囔著。

  “你的極劍和殺劍都差些火候呢，這就是耐不住了？”

  “倒不是耐不住，只是這樣的日子總是憋悶了點。”

  “老子還陪著你呢，憋個.”

  一劍君正欲罵邵世延兩句，卻突然心生感應，轉頭看向遠處，就見天邊劍光一閃，而幾息之後，一道人影便伴隨著劍光出現在一劍君跟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