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詭譎盤神，因果三擊

  周遭一切盡複舊觀。

  依舊是荒野地底深處的五嶺蠻聖祭禁地，那片看似寬闊實則逼仄的地底空間。

  盡管吳寒具現盤神法相並將劍十拉入的道蘊空間已然不存，但這片地底空間中依舊彌漫著一股讓人心驚膽戰的萬物滅絕，一切凋零的寂滅劍意。

  對於劍十來說，他口中所謂的‘截運，寂滅’，已然不是之前的設想，並非將大道捏合之舉，而是讓截運被寂滅之意。

  領悟出原始劍道的他，如今是在以萬般劍意獻祭寂滅劍意！
  “既是滅絕萬物，空寂永恆，自然也要寂滅萬般大道才是。”

  劍十輕聲呢喃，體悟剛才一戰。

  咳咳咳.
  原本不可一世的吳寒，跪在地上，口吐鮮血不止。

  “你不會好過的，我還會再找你的！”

  吳寒抬起頭滿臉怨毒的看向劍十，就見七竅流血，淒慘無比的他，放完狠話後，整個人砰然一下崩解開來。

  血光暴現之間，一道金色真血陡然朝著劍十激射而來。

  “嗯？”

  劍十猛地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無法做出反應，仿佛時間被扭曲，自己的念頭變得很慢。

  嗖！
  好在時劍劍意陡然生出，歸去來兮劍在身前一斬，形成一個分割時力場，抵住那真血上的時間道則之力。

  “這盤神真血中還有這般強的時間道則，這家夥有點詭異啊。”

  劍十心念流轉間，就欲再度動用新生的寂滅劍意，然而就在這時，他突然停住了，然後就那麽靜靜的看著這滴真血穿入自己體內，繼而消失無蹤。

  待得這滴盤神真血消失，劍十方才回過神來，一臉古怪道：

  “因果之力？
  這藏頭露尾的古神還有這方面的能力？”

  劍十算是有些明白了，這盤神的手段竟是和本體的時間分身有些像，眼前的崩滅之人是以一滴真血化作的分身。

  這分身實力甚至都可能沒有結丹期，大概在假丹左右。

  但能使用盤神法相，將人拉進道蘊空間，之後以自身對大道的感悟借用盤神相應的大道手段對敵。

  至於那道蘊空間，是一種神通，就是以大道意蘊化現的意念空間，在這種話意念空間中，比拚的就是大道化用之能。

  而一般的金丹修士乃至元嬰修士，於大道上感悟自然都難以比及盤神，故而這盤神分身的手段當真是有些詭異的。

  “我尚未觸及因果之道，算是被這家夥暗算了一遭，只是他這追本溯源去了本體那，那不是給本體送菜？”

  劍十深知本體有兩大因果重寶，只是如今修為尚低，無法全力運使罷了。真要說因果之道的手段，怕是此界罕有人能與本體相比。

  就劍十剛才從那滴盤神真血上感受到的因果之力，遠不及因果青霄道玄法衣的因果氣息。

  “只是本體那家夥膽子小的很，這時候可千萬別悟道又或者跟他兩個老婆做那事，否則受驚之下，搞不好把我抹殺了。”

  劍十有些苦惱的撓了撓頭，之前領悟寂滅劍意時那股子滅絕萬物的冷漠無情悄然無存，最後只看了眼不遠處的洪成金，歎道：
  “還是趕緊把本體交代的事情辦好吧。”

  說著，劍十朝著洪成金走了過去。

  “嗯？”

  “不好！”

  正在元磁極天中研究‘曌元血神’氣息的何煉猛然睜開眼睛，周身元磁之力猛然大盛。

  然而比他動作更快的是他身上的‘因果青霄道玄法衣’，就見這法衣陡然青光大放，道韻顯化，一道青霄源雷離體飛出。

  下一瞬，一個金色人影在何煉的身前化現出來，滿臉的驚懼之色。

  啪嚓。

  一聲驚雷。

  青霄源雷狂猛一擊，那金色人影驟然消亡，何煉的身前只剩下一滴金色血液。

  看向金色血液的何煉，雙眼灼燒起來。

  嗡.
  灼燒的同時，何煉感受到真妄界眼在瘋狂的震動。

  此前，何煉隱約記得自己在渡過時爆的時候做了什麽，導致真妄界眼有了質變，似乎有什麽東西要化生一般，但還差最後一把力。

  關於自己到底做了什麽事，何煉本想探究一二，可冥冥之中一股令他恐懼的威懾，乃至因果青霄道玄法衣給出的指征，都讓他不敢去探究。

  “我這是被因果之力攻擊了？從哪來的因果攻擊？”

  何煉沒有急於探究，而是將主意識投入了正在發生變化的真妄界眼中。

  【真妄界眼：‘真因天通眼’和‘幻妄天絕眼’會化作天成神通一般自行運轉，真龍血脈越強，神通越強。並能於真實與虛妄之間，照見因果，由果溯因，由因推果。】

  【品階：靈寶（可進階）】

  【詞條：因果互置（雙彩）（可淬煉）：真實與虛妄相合之間，可由果溯因，由因推果。】

  真妄界眼依舊沒能直接蛻變，但詞條上顯出了可淬煉的字樣，顯然是真妄界眼吸取了這金色血液的因果之力後產生的變化。

  何煉沒有任何猶豫，當即目光一凝！
  轟！
  黑白二光陡然間傾覆了何煉的雙眼，一道三色光彩於黑白二色中顯化出來。

  【定因真妄界眼：在真實與虛妄之間的因果交界處，追索到唯一的本因，並使其不可改變。其他略】

  【品階：通玄靈寶】

  【詞條：因果互置與假代（三彩）：真實與虛妄相合之間，可由果溯因，由因推果，並可倒轉因果。另，可以某人，某事，某物為合理妄因承載，假代本因。】

  嘶！
  何煉倒抽一口涼氣，這因果能力把他自己都嚇到了。

  特別是三彩詞條中的假代因果更是無比逆天，簡直賦予了他隨意操控他人命運的手段。

  簡單來說，何煉可以借用何遠的劫運劍意，編織一段虛假不存的妄因，然後以之悄然打入粉姐體內，讓粉姐突然間發現什麽線索，從而鎖定何煉或者何遠為她玄仙前夫的轉世之身。

  所謂妄因，就是虛假的‘因’，但必須是有承載的，也就是具體的代表，人，物，事皆可以是承載的具體代表。

  而要讓這樣的妄因真的假代本因，重點還在‘合理’二字上。

  此法雖說看似繁瑣，但的的確確是等若賦予了何煉一只因果筆，能通過更改因果插手他人命運。

  而這還僅僅只是詞條的新能力！
  新生的通玄靈寶還自具因果大神通，就在那‘定因’二字上。

  何煉沒有再深入琢磨，目光投向了眼前那滴金色血液。

  唰。

  定因真妄界眼自行啟動，黑白視界中，真實與虛妄內共同生就了無數金色的因果光絲探入了那金色血滴中。

  盤神？過去源石？雲璃宗吳寒？
  紛繁的信息一時間過多，何煉不由使出了百念交感法，半晌之後才回過神來。

  “盤神竟一直沒死，從荒古時代活在現在。

  他這手段有點時間分身的味道啊。”

  何煉沉吟起來。

  盤神之所以能活過無數萬年，並非依靠大道本身，而是借助了一件六階源寶--過去源石。

  過去源石自具時間玄妙，可以截取一段過去的時光，化作永恆過去，於‘過去源石’內部形成一個近乎凝固的時空。

  盤神就是將自身的元魂和真血藏身在了過去源石中。

  不過哪怕是六階源寶，終究難以完全抵擋時光之力的侵襲，無數萬年下來，盤神如今已然衰落了不少，如今已然只有元嬰後期到化神初期左右的程度。

  但那是在過去源石中，他根本無法走出永恆過去，否則立時就會因為時間法則被化為虛無。

  故而，盤神等若與外界隔絕，若無變化，這位古神最終還是會走向消亡。

  只是希圖大道的古神還是留了後手，他在外界留下了沉睡的分魂，一旦有特殊資質之輩修煉《大荒盤神》，只要鑄就根基，就能喚醒分魂。

  之後功法再進，就能以分魂聯系上盤神的元魂。

  “這什麽《大荒盤神》看起來是煉體功法，實際上是截運轉生法，截奪修煉功法之人的造化氣運，為日後分魂轉生所用。

  只是這鬼玩意兒要求太高，從古至今只有八個符合條件的人成功喚醒分魂，前面七個.最後都跑去過去源石被元魂吞噬？
  這.功法有點厲害啊，自己吃自己！”

  在何煉看來，這盤神也是個人才，為了自身不消逝，先是搞出一個永恆過去藏身其中，然後又整出截運轉生法。

  這還不算，轉生成功的，若無法成就大道，就會被盤神諸般引誘，最後進入永恆原石被其元魂吞噬，以對抗時光之力的消磨。

  若是轉生之後的存在，能成就大道，何煉估計盤神必定會在其成道之前進行奪舍，以元魂侵佔了轉世之身，畢竟這才是盤神的根本目的。

  吳寒眼下就是第八個喚醒分魂的，此人身具化靈體，正好符合《大荒盤神》的截運轉生要求。

  而吳寒也並未真的死，在五嶺蠻聖祭禁地中的那個吳寒，只是吳寒本體借用盤神真血化現的一具分身，只有假丹修為。

  至於吳寒的本體還在雲璃宗內，此人法體雙修，明面上結丹初期的法修，實際上已然是臨近結丹大圓滿的體修。

  “來而不往非禮也，更別說這家夥也在打邪元魔龍的主意，根本就是要截取我的成道氣運，得讓你吃點苦頭，而且吳寒此人未曾不能作為一枚棋子啊。

  正好也是試探下盤神手上的因果寶物究竟是什麽。”

  在定因真妄界眼的探查中，盤神的一切因果纖毫畢現，可唯獨有一物，只有個模糊的影子，有著很強烈的因果氣息，分別是一件因果寶物。

  何煉估計盤神也是借用此物才發起因果攻擊，從分身追索到自己本體頭上來的。

  一道通玄在化龍符在何煉跟前靜靜燃燒起來。

  何煉先用元磁之力包裹住了那滴金色真血，而後肋下生出的雙手將之握住。

  不過何煉沒有立時動手，而是先一仰頭，就見天穹上的元磁雲卷倏爾縮小，化入了他雙眼之中。

  緊跟著，何煉一揚手，元磁地脈好似化作一條灰黑色的小蛇盤在他手上。

  下一瞬，就見何煉雙眼中之內無數道灰色光絲聚合在一起，繼而從眼中鑽出，又彼此交纏，最後化作一條灰色長龍般，朝著兩隻怪手抓住的金色真血一衝而入！

  本因妙果相，雙手同用。

  如今何煉的真妄界眼升格通玄靈寶，有了定住唯一本因的效果，以此結合本因妙果相的雙手同用，幾乎能達到以前的四手同用之效。

  故而，何煉也不虞這一擊會出意外。

  而且千萬別小看這一擊，這可是上萬道在元磁極天中孕化出的先天元磁滅靈神光聚合生出的攻擊。

  若非何煉在元磁極天內張開元磁極域，堪比天生神靈，比擬元嬰修士，加之元磁靈滅神光大成，根本無法用出這一擊的。

  饒是如此，這一擊之下何煉的法力也去了七八成。

  眼見兩隻怪手中的金色真血一下少了一小半，何煉不由點點頭道：“那就再來一擊！”

  唰。

  唰。

  何煉體內亮起兩三道光芒，卻是他用血元焚光珠等法寶的【能量池】詞條，將法力恢復滿。

  隨後，就見何煉盤在手上的元磁地脈不斷噴吐出極度精純的元磁之力，在何煉掌心匯聚成一個灰黑色的圓球。

  “差不多了，相當於元磁地煞石胎孕化五千年的元磁之力，哪怕伱是化神，也夠你喝一壺的。

  而且元磁之力能紊亂時流，我倒要看看你的永恆過去，還能否永恆！”

  話音剛落，何煉將借助大成元磁聖體聚合的極精純的元磁之力，也就是手中的灰黑色圓球朝著金色真血飛射而去，沒入其中轉瞬不見。

  這一擊之下，金色真血只剩下一丁點，何煉稍作沉吟，待再用了一二【能量池】恢復法力後，真龍界域張開，一條金色真龍出現在兩隻怪手前。

  下一瞬。

  就見這袖珍的金色真龍衝著那滴金色真龍發出驚天暴吼！

  “來！”

  搞完這三擊，金色真血終於消失一空，何煉伸手摩挲了一二下巴，一道神念卻已然沉入心內虛空‘未來’方位中，注視著三號分身的時禁。

  “劍十？為何明明沒有賦予感情，只為了方便行事給予了記憶，怎麽會生就出如此強烈的‘自我’，還這般快走出自己的大道來？”

  何煉當真是想破腦袋都想不明白怎麽分身又搞出自我來了，他當初為了防止分身出現自我，除了沒有賦予感情外，甚至特別指定不準跟外人過多接觸。

  這跟著陳鋒出去一趟，不僅從七情之怒中誕生出了有史以來最強烈的‘自我’，順手把陳鋒收成徒弟外，還想日後去砍徐清雅？

  何煉用定因真妄界眼瞧著三號分身的時禁，加之以神念交感，把劍十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仔仔細細看了一遍。

  然後沉默了。

  “你誕生自我就算了，怎麽還埋汰起我來了？”

  老子容易嗎？
  一路篳路藍縷到今天，好不容易修行出點名堂。

  再說了，沒有我，能有你？
  翻天了！
  何煉心念一動，當真想將劍十這家夥抹殺了，但轉念之間又停住了。

  “小粉啊，別看戲了，出來聊聊。”

  何煉目前的層次，很多大道上的困惑，趙火兒已經無法再與他交流了，能幫他解惑的，身邊人中也只有粉姐的，就連馬玉真都不行。

  當然，至聖先師殘魂能算半個，不過事關他自身很多秘辛，不能隨意道於外人。

  嗖。

  粉紅細劍從元磁地脈中竄了出來，何煉順手將元磁地脈丟了回去，又一仰頭讓元磁雲卷重歸天穹。

  “老何，你現在夠奢侈的啊，雖說這元磁極天已然相當於用元磁地煞石胎孕化了幾十萬年，但你這一擊就打出了地脈中五千年孕化的元磁之力，真是崽賣爺田心不疼喲。”

  “呵，你這還沒轉生成先天元磁元靈呢，就把元磁極天當成自家的一畝三分地了？
  再說了，就算你轉生了，這元磁極天也是我法寶，你充其量算我女兒。”

  粉姐的一張嘴向來厲害，而何煉自從曉得粉姐打算後，也不如過去那般慫著了，該懟就懟，反正自家婆.不對，是自家的器靈。

  “哎喲，那要不要人家現在就改口嘛，爹爹.”

  那嬌嗲的聲音讓何煉一陣惡寒，隻得歎口氣。

  沒辦法，和這些萬年老鬼比下限，簡直是自尋死路。

  “說正經事。”

  何煉話鋒一轉，把劍十的事情道出，又道出自己的困惑。

  沒曾想，粉姐聽完何煉講述，興致勃勃道：

  “你這分身，就是劍十，可以啊。

  還覺得本姑娘心性走不通寂滅大道，夠狂的啊。

  來，給本姑娘弄點這家夥的寂滅劍意，我好生品品。”

  何煉聞言道：“你等會兒再品，你先說為何我這些分身甚至身外化身這麽容易誕生自我。”

  誕生自我看似沒什麽沒大不了的，可這是成為真正生靈最關鍵的一步，當中涉及生靈造化，何煉此前深悟過其中蘊含的大道，只是以他目前的修為還無法解析其中的根由。

  “這點麽，本姑娘以前也疏漏了，後來倒是琢磨了下，其實這是個不算問題的問題，於你自身來說不過一葉障目。”

  聽到粉姐如此說，何煉來了精神。

  “怎麽說？”

  (本章完)